“公子說笑了。”荷夫人笑臉微僵,快的幾乎無法查覺,立刻又繼續笑著說了下去:“事實上,這位小姐我也是第一次見。不過,她來荷情閣,卻是為了一個問題。我想著,也許樂公子會感興趣,所以,這才冒昧的帶她過來。希望樂公子勿怪,這樣吧,今天樂公子的這頓酒菜,算我給公子賠罪。”
“荷夫人當真客氣。”樂緣輕笑,笑未及眼底。但話說到這份上,他卻也不能再不依不饒。視線轉向那女子:“荷夫人說,這位小姐與我有關?”
荷夫人滿意的點頭:“這件事啊,我這個外人不好說什么。還是讓這位小姐,自己說吧。”
樂緣笑了笑,“這位小姐,找我有事?”
那女子一聽樂緣跟她說話,立刻激動的撲了過來。幸好樂緣是坐著,而且還靠著墻,與外面隔著一張桌子,她就算撲,也有桌子擋著。
于是,她只能不情不愿的坐下來。但目光灼灼,從頭到尾,都未離開樂緣。
“我叫李碧海,是李家的養女。今年十五歲。是李家家主夫人,在十二年前,在凡人界,將我撿回來的。當時,我一身是傷,差點喪生虎口……”
樂緣嘴角噙著笑,想著該早些將瀚海叫過來的,若是瀚海在這里,到也能聽一出好戲。
“我當時什么都不記得了,只有身上有一塊玉,上面刻著碧海二字。家主夫人見我身上衣衫具是上等,知我是好人家的女兒,所以,沒有讓我做奴婢,而是收我為養女。以玉佩上的字為名……夫人仁慈,一直以來,都未停止替我尋找家人。前段時間,我聽說,聽說這里有人長得跟我有些相似。而且,在你跟樂小姐身上,也看到過類似的玉佩……所以,我才會冒昧前來。”
一大段的話,說得真切又誠懇,帶著期待,還伴著哀求。
便是邊上的獨孤平,都認真起來。看向她的眼神,帶著一種莫名。
可樂緣卻垂下了眼瞼,心中冷哼。若不是他跟著爹娘,從另一個世界來到這里,且到這里才兩年時間,他到是要信了她的話了。
“李小姐對我說這些,是何意思?”他的語氣依舊平靜:“你便是要找,也該去找,那個跟你長得像的人,而不是我。”
“我……”李碧海一臉的不敢置信,更是差一點就急哭出來:“樂公子,我知道,這可能會影響到你。但是,我只是想,想確認一下,那個人,是不是真的跟我有關系……我不敢奢求什么。以后,我還可以回李家。李家對我有養育之恩,我不會跟你搶奪些什么的。”
“真是好笑!”一聲冷嗤從門口傳來,與之相伴的,是大步走進來的,一臉不屑的瀚海:“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資格,要跟我們搶東西?”
“瀚海。”樂緣一看到瀚海,臉上的笑容都真誠了許多。
瀚海直接往樂緣身邊一坐:“這個人怎么回事?”
“似乎是……”樂緣把音拖得老長,半天才兩手一攤:“其實我也沒大聽懂。似乎是她想要認親,然后便來找荷夫人。原來荷夫人這里,也兼賣情報的。早知道,那些消息,我便到這里來買了。自己培養人手,打探情報,費時久,打探到的消息,也是不辨真假,真是麻煩的很。”
“原來如此,難怪她們都說,荷夫人無所不知呢!”瀚海恍然大悟:“那,你不是要找獨孤方的么?問問荷夫人,說不定她知道呢?!”
瀚海隨口一說,卻是讓獨孤平眼睛猛的亮了一下。
荷夫人也真的正爾八經的想了想:“可惜了,雖然人們說我無所不知,可偏這個名字,還真就從未聽過。”
樂緣失笑:“小妹隨口一說,夫人不必在意。”
李碧海不甘寂寞:“樂公子,樂小姐,我只是想見一見你們的養母。說不定我跟她便有什么關系,到時,我們很可能,也是一家人呢!”
她說養母二字時,音特別重。
瀚海眉都皺了起來:“怎么可能會跟我娘有關系。你來攀親戚之前,都不打聽一下的么?”到底她對人性的了解不多,說話直白:“我娘不會見你了。”
李碧海輕垂眼瞼:“不管是不是,總要見過了才知道。兩位都是她收養的兒女,對于她的事,想來也并不是全都知道的。”
瀚海不滿的看向李碧海:“雖然我不全知道,可娘有幾個孩子,在哪里,長什么模樣,我到還真知道。放心吧,你肯定不是。”
樂緣差點笑出來,她這么說話,讓人家還怎么唱戲?
不過,瀚海的有一句話是實話,而且挺重要:“瀚海說得不錯,我們娘不會見你。”
“不可能,那我怎么會有跟你們一樣的玉佩?”說著,她從衣領里拉出一枚玉佩來。
瀚海看了一眼,詭異的看了李碧海一眼:“這樣的玉佩有什么稀奇。”她直接從腰間解下一個儲物袋,霹靂啪啦往下一倒,倒出十幾塊來:“這是我前段時間,學習雕刻的時候,雕出來的,我見著人人都戴玉,這才隨便戴著玩的。都是同一塊玉石上切下來的,質地一樣……你那塊雖然看著挺像,但質地卻差了些許。”
李碧海這下,徹底傻眼了。
其他兩人也是徹底怔住,莫名的看向李碧海。只樂緣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瀚海說得沒錯,這是她用來練手的東西。雖然娘說,手藝差些。可為了讓她不被打擊到,我還是配合著戴了一塊……沒想到,到是跟李小姐的玉這么像。”他抬手輕拍瀚海的肩:“回頭重新畫個花樣,換個花樣來雕。”
瀚海鼓了鼓嘴:“可是,這個樣子是爹跟娘從那幾十張里一起選出來的。”
樂緣笑道:“你去纏著娘,讓娘幫你畫。爹肯定會說好……”
“好主意。只要是娘畫出來的,爹肯定喜歡。而娘畫的東西,從來都是超凡脫俗的……”
兩人旁若無人的交談,讓另三人十分尷尬。只是,荷夫人顯然老持成重,這點事都是小意思。獨孤平依舊在腦子里想獨獨方這個名字,他看得出來,樂小姐單純的很,絕不可能臨時編一個人名出來,為了引他上勾。
那么,他們肯定是真的想要找到這個人。而他又這么巧的姓獨孤,他當然要抓住這個機會。
最尷尬難堪的,就屬李碧海了。她怎么也沒想到,事情完全不按他們設想的那樣去走。而從頭到尾,將他們的精心布局,全都打亂。推演過幾千次的細節,此時全都成了無用功。
可她不能退,不管怎么樣,總要見到那個人再說。
“樂公子,樂小姐。我想,不管如何,既然那位夫人跟我長得那般相似,說不得,我們之間就有著某種聯系。”她起身,對著兩人深深的行下禮:“還請兩位成全,讓我見一見那位夫人。也許我想錯了,她并不是,但就算不是,也請兩位不要這么快,就將我的希望撲滅……”
瀚海不高興的很,剛要開口,卻被樂緣攔下。樂緣也不叫起,有人愛行禮,就行禮吧,與他無關:“之前聽李小姐的話,是不管是不是你的親人,你總是要回李家,向你的養父母進孝的,可是?”
李碧海如今警惕多了,不敢隨意接口。“我只是想著,畢竟我已離開十幾年了。誰也不知道,家里情況如何。如果家中親人在意,不希望我留下,我也可以離開的。”
“李小姐真是聰明人。”樂緣笑著點頭:“另外,我很好奇。說我母親長得與你相似的人,是誰?我母親從來到蓬萊城,可是一直深居簡出的。便是藥店里的人,也沒有人見過她……李小姐真是手段通天呢!”
當然,還有一個李二公子是見過的。但他相信,以李二公子的聰明,是不可能說什么的。但有一個問題,他不會主動暴露,但若是被動呢?比如,被人強迫?
李家這樣的世家大族,會不什么有什么秘術,那可真不好說。
“我,我是聽二爺說的。”
“二爺?”
“想來公子是應該知道的,就是之前在你們店里待過一段時間的李二公子。如今,他是李家的二爺。”雖然她似乎誠惶誠恐,但顯然,眼底深處,藏著的不屑,也就騙過瀚海的眼了。
“原來是他。”樂緣輕哼了一聲。瀚海皺眉:“要我說,以后這李家的生意,就別做了。怎么盡是惹事?”
樂緣立刻道:“聽你的,以后李家的生意不做了。”
轉而又對李碧海道:“雖然不知道你們到底有什么想法,但顯然,我娘跟你不可能有一點關系。不管怎么樣,她在這世上,有沒有孩子,沒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明白。我們跟著娘時間不短,至少能確定,一個人是不是她的女兒。而且我更可以告訴你,我娘在這世間,再沒有血親,不管是親兄弟姐妹,還是堂的,表的……這世上,除非她現在跟我娘再生個孩子出來。否則,沒有血親。李小姐也不必多想了,你不可能跟我們娘有半點關系。”
“你們怎么敢保證?”李碧海眉皺了起來。
連上的荷夫人也開口勸道:“樂公子,不管真假,我到是覺得,不如讓李小姐見一見樂夫人吧。這事兒,總是面對面的說清楚了,才好。就算不是,也好了卻李小姐的一份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