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獅子俯而立的昭陵縣衙外。長長的一條人龍從街尾排到街頭,老幼攙扶,等著府衙前的太守張大人給診斷藥。
“張太守真是個。好人啊”。一個淚流滿面的老婦人同身旁的一個孩子說道,像是在告誡自己孩子如果能在這場災難中活下來,一定不要忘記做個像張太守的人。
“是啊!張太守爲官清廉不說,治病醫人也是當世名醫。一今天大的好人啊”。旁邊的一個老者似乎在感嘆自己能有這樣的一個父母官,是自己幾輩子修來的福分。這年頭,好官少啊!能治病救人的好官更少!
“就是”
“就是”
“就如”
“聽說張大人一旁的那位老者就是神醫華籌。”一個眼光之中充滿興奮的人說道。“是嗎?”
“好像聽說華籌先生是張太守的師兄,遠道而來就是爲了給大傢伙做主。這下子大家有救了。”
“有救了!”
“有救了!”一旁衆人聽聞神醫華籌都來了,只覺得瘟疫似乎並不是那麼可怕。
“都是好人啊!都是好人啊!”老婦人聽見身旁衆人的相告,眼眶之中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流淌了下來。一場瘟疫,就是一場災難。老人經歷了很多次瘟疫,每一次都是經歷白人送黑人的悲劇,老伴兒、兒子、媳婦,他們都已經走遠。每一次官府不都是視而不管,放任瘟疫蔓延。每一任的縣官無不是避之不及,誰曾想過一郡太守親自上前給自己治病,誰曾給這羣底層的百姓一條生路,這一次,老婦人本以爲慘劇會再一次上演,而且還會喪失自己的唯一的孫子,如果老天真那麼有眼無珠,老婦人決定自己也不活了。狠了狠心,本欲求死,天憐可見,天憐可見。上蒼終於派來了一個救苦救難的菩薩,讓自己的小孫子可以安然度過這場災難。這一切。都是拜眼前的兩個菩薩而賜。
“奶奶,你放心,我一定要做個像張太守一樣的人老婦人身旁的小孩子看見自己的奶奶激動的熱淚,眼神裡透露著堅定的目光,似乎這輩子不能成爲一個。有用之人,當世枉爲人。
多年以後,這個孩子長大成*人,成爲建安三神醫之一。與華籌、張機並稱的董奉。留下千古流傳的杏林春暖。此是後話。
此起彼伏的稱讚聲不絕於耳,響徹整個街道。看起來這些人得的病還不太重,瘟疫那是多麼唬人的疫病,最起碼這些人還有精神頭能說話。
隊伍最前邊的張機同華籌苦笑了幾分。搖搖頭,不語。這些大漢子民的要求是如此的簡單,大漢的百姓又是如此的執拗本分。緊緊一個醫治有方就讓這些百姓們感激的無以言表,要是這今天下哪一天真正的大同了,是不是又是一個盛世的來臨,可是那一天遠嗎?遠嗎?
擡頭望了望蒼穹,明亮的藍天之上,依舊是萬里無雲,依舊是那一片悠閒烈日高懸。
一對腳步之聲接二連三的響起,從街尾走來一對人。身後還連帶著一車車的衣物、藥材。車隊的聲勢雖然浩大卻無一絲凌亂,也不侵擾這些自覺坐立的百姓。
華籌與張機相互對視了一眼,心道。來了。並沒有停下手中的指導。因爲他們知道時間緊迫,救人要緊,人命關天一分鐘都不能耽擱。
劉辨伸手示意身後的衆人停住腳步,自己慢慢地走到近前。站在華籌的身後,見眼前的街面上的景象,雖然來的病人很多,不過卻沒有什麼不可控制的人在傳播散佈什麼謠言,看來張機已經安排好了。不愧是當世名醫。似乎眼前這一場瘟疲並不太嚴重。局勢還能控制的住。
“華師,藥材、衣物、糧食,都已經運送過來了,這是第一批,一會還會有另外一批。另外益陽、下雋兩縣弟子也已經派人送了過去。相信這些物品能夠表持一陣兒了劉辨回答的很恭敬,也沒有打擾手下並不停頓的華籌、張機。
“嗯。”華籌平靜的回覆了一聲,並不多言。對於其它的東西藥物、衣物、糧食的分配他自己一個醫生當真不太瞭解怎麼弄,這些東西交給劉辨了,就讓他去弄吧,眼前的效果不是不錯嗎?隨手遞給劉辨一個簡易的口罩,並向身旁打著下手的來鶯兒示意,給隨行而來的家丁侍衛們每人一個口罩。
來鶯兒不語,靜悄悄地拿起一旁簡易的口罩分配給每一個隨行而來的侍衛家丁。
“哦?”張機面色微微露出一些喜色,想來眼前的狀況並不嚴重,而且打眼觀瞧劉辨帶來的貨物確實不少,倒真是夠用了,自己倒是真瞧了自己師兄這個徒弟了。手上同華籌一般並沒有停頓,欣慰的說道:“不錯,不錯。夠用了,辛師侄在哪穿看來的這些捐助?”擡頭卻見劉辨含笑不語。既知,劉辨肯定品…落明,當下心知肚明的不再多然都有人能幕術乙川需了,還問他出處幹嘛?
“另外,我從黃家、司馬家借來家丁總共八百,用來幫助師叔調度。”劉辨看了看,覺得自己帶來的人有點少。要不是顧及兵變,自己一定會在蘇家多多的敲詐,借來幾千家丁來維持秩序。
“哦?”張機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道:“夠了。各縣府衙的衙役加上駐地的郡府兵夠用了張機環顧了一下,覺得眼前的局勢似乎穩定了下來,應該不會有什麼暴動。幾千人維持秩序,應該足夠了。
“這就好劉辨輕撫自己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氣,覺得內疚之心漸減。眼前這慘況,自己盡一份力就積善減少一點負罪之心。這些百姓雖然對安置很滿意,劉辨見過後世的景象,對眼前的慘況依舊慘不忍睹,眼眶一紅,揹負過身子。不願在多看一眼。
“幸好,只是外感熱,不是那些烈性傳染病黑死病、鼠疫、天花什麼的,要是那些,唉!當真是苦不堪言張機喃喃自語,唸叨著眼前的慘況。
劉辨聞聽此言,揹著的身子不住的顫抖了幾下。這個時代沒有青黴素,沒有阿莫西林,可想這樣一場普通的感冒都會要掉衆人的信命,這種慘況隨時都能生。即便是有當世兩大名醫張機、華籌又能治得了幾個人?華夏百姓自古都是最淳樸,最善集的,一口飯,一個能溫飽的家,就能讓他們安定的生活下去,他們不奢望什麼社會大同,只要平平安安過完這一生就是他們的願望。這就是華夏的百姓。一個簡單的奢望。可是老天從古至今都沒有善待這羣淳樸的子民,天災**,自古不絕,每一次都降臨在這羣善良的人們頭上。地震、洪水、泥石流、侵略、暴亂,而就是這樣一羣樸實的人民,每一次在大災大難的面前都表現出脫全世界的團結,抗震救災,衆志成城,這樣一個強大的民族從來不會屈服,我們淳樸並不代表我們不反抗,對待敵人有刀槍伺候,對待朋友酒肉共飲。這就華夏,這就是一個偉大的民族。一個正在復興的民族,一個正在崛起的民族。劉辨握緊雙手的拳頭,微擡手臂,面對天空,默默祈禱、吶喊、宣誓。這一生,不再會有五胡亂華;這一生,都要庇護這羣可愛的子民。
甩爲自己是這個帝國的皇帝。
“先生,先生聲音由遠及近急切,而且又有些哭訴。是個男人。
張機同華籌並沒有擡頭,不是麻木,只是時間緊迫。這個時代的病情都能讓人肝腸寸斷。劉辨不能例外,張機不能例外,華籌亦同樣不能。靠近街頭的病人,聽見身後而近的哭喊聲,麻木的轉過臉龐。喃喃自語道:“誰家的兒郎不是病,誰家的病又不重?如果哭,如果哀求能解決問題,老天都會哭吧”。
那看似平常的百姓口中說出的話,讓劉辨肩頭微微聳動。是啊!如果哭訴能解決問題,也許老天都耍哭的吧,誰也解決不了,那麼就雙手去創造,爲了明天去創造。劉辨對著蒼天,既然死亡冷酷,那麼就讓我來終結這個亂世吧!
“張太守、華神醫救救我兒子吧?”一個八尺身高的大漢從遠處跑到近前。顧不得擦拭額頭上的汗水,慌張的抱著一今年級不大的孩子,“撲通。一聲給張機、華籌跪了下來。
“快請起劉辨從一旁扶立起那個大漢,卻無論如何也動不得他半分,碩大的身軀,堅實的臂膀,一臉憨厚的臉盤,從骨子裡透露出的都是這個大漢的老實。劉辨看著他手上的孩子,年級不大隻有七八歲的年級。面色青,沒有人色兒,像是病的不輕。口中還呀呀囈語,嘴角微微泛起一絲白沫,看起來病的不輕,而且很重。那樣子今日要是治不好,估計就活不過今日了。
大漢跪在那裡有如一座大山,不動如山。用著自己那堅實的雙臂,支撐著手裡孩子最後一絲生命。言語不多,也沒有哭聲,眼眶微微紅潤,跪在劉辨、張機、華籌的面前顯得那麼無助,男人永遠都是一座山,一座依靠的山,可是有一日,天塌地陷,那顆頂樑柱就再也堅持不住的時候,又是那麼的孤獨無助。大漢雖然無聲,卻讓劉辨身後的這些男人們,眼眶微潤,一個父親無法阻擋的災難,那麼要誰來承擔呢?父愛,有時候刺痛的更加猛烈。
“你起來吧。”張機嘆了嘆,都難啊!誰能知道自己能不能救一救眼前這個孩子,也許成,也許不成。成則挽救兩條命,不成葬送兩個靈魂。
大漢紋絲未動。
劉辨想要勸解什麼,嘎了嘎嘴,又把那些話咽在自己的肚子裡。
華籌並不多言,處理完眼前的病人。走到大漢的近前,對著大漢手裡的孩子伸出手,望聞問切一一諮詢著大漢手裡的孩子的病情。
劉辨不懂醫理,幾世輪迴,前世後世都不懂。乾著急也沒有辦法。這個時候,劉辨才覺得書到用時方恨少,自己恨不得把後世那些理論通通的帶到這個時代,可惜的是,這只是個美好的夢,自己著力而爲。劉辨只好觀察著華籌和張機的表情,希望能從兩位名醫臉上看出點原由。作爲一個男人。很多理解都在不言中。
“唉!”華籌嘆息的搖了搖頭,沉默不語。
“嗯?。張機見華籌搖頭,急忙的湊到近前,急忙查看這個孩子的病情。許久,眉頭緊皺。臉上帶著嚴肅,半晌不語。
劉辨心中一緊,看來眼前這個孩子的病情似乎不好啊!
那大漢,不是傻子。見兩位當世神醫都束手無策,看起來自己的孩子真的沒有救了。緩緩地把手裡的孩子放在一旁,雙手伏地,重重地給張機、華籌。響了一個響頭。便再也不拖泥帶水的抱起自己的孩子,大踏步離去。
“等等見遠走的大漢,華籌沉吟片玄,才叫住那人。
“嗯?”大漢身子明顯地一抖,這聲呼喚就像是九幽地獄旁先知的一聲呼喚。
“還有救?”張機不明白華喜的意思,那個孩子分明沒有救了。自己已經看過了。這個世界起死回生不少,但那些都是以訛傳訛,張機不相信那些神話,當然不是指信任不過自己師兄的醫術。
街頭尾相顧無言。
華籌在衆人的期待著點了點頭。眼神裡分明有一種解釋,不過劉辨不知道華籌的解釋是什麼。
“真的嗎?”大漢猛地轉過身來,顫抖著雙臂,感動的熱淚盈眶,盯著華籌。似乎把自己都交給華籌一般,他相信華籌說到就能做到。“做牛做馬,漢升甘爲驅使。”
“碰黃忠重重地再一次地給華籌跪了下去。華夏傳承,不孝有三無後爲大。而手裡的孩子又是自己的獨苗,就算是以命抵命,自己也不能錯過這次機會。那大漢仿若死地之中看見曙光。不過這道曙嚨,很少,一切還是要依靠自己。大漢知道這今天下本來就是萬民之主的,而不是自己的,自己無能爲力。
“救人要緊,還是不要多說了來鶯兒打斷幾人的凝視。
“真的嗎?。問得不是大漢,而是張機,眼前這個孩子分明就是沒有救了,師兄怎麼會說還有救呢?張機眼眶之中滿是疑問。
“那快點的吧劉辨高興地說道。
大漢愣愣地才反應過來,身子一聳,對呀。自己還愣在這裡幹嘛,用眼神示意著眼前的華神醫,是不是現在就醫治?
“等等華籌盯著大漢好長時間。似乎才下定決心的說道:“要救這個孩子的辦法,只有一個
聽此,張機、劉辨都側目伸耳傾聽。
“哪一個?”
“開顱。”“哦”。大漢與衆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寒意頓時佈滿幾人的每一個毛孔。
這個聲音在衆人的耳中頓時炸了開來。天啊!要開顱,開顱,那是在腦袋上生生劃一個口子,這人還能活嗎?
就是張機也是深深地吸了口氣,面色嚴肅的看著自己的師兄,自己同師兄所擅長的都是不同,自己擅長治內疾,而師兄更通體外的刀傷。曾聽聞他創造一種麻沸散,自己也用過,確實好使,能讓人暫時忘了疼痛,而麻沸散就是給師兄的外科手術而配製的,看來自己今天要真真正正的見識到什麼叫做手術,破開人的腦袋。能活卻不能死。
劉辨沒有其他人那般的反映,畢竟在地府裡見過不少後世的事,什麼外科手術,開顱,應該不算什麼大事。只是這個時代用這種手術,還真是一今天大的想法,這個時候各個反面前比不上那個時代,醫療條件,環境衛生什麼的都趕不上那個時候,這樣的手術需要冒很大的風險。這可當著冒天下大不爲而爲之。如果失敗,丟掉的可不僅僅是一條人命,而是一個醫者的名聲。望向華籌堅毅的神情,劉辨油然而生一種敬畏,心底的敬畏。
寧靜,片玄的寧靜。
大漢就打斷了衆人的呆滯。“好一個字似乎下了天大的決心,孩子,父親,把命交在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手上。大漢,當然知道這個事情的風險,可是在眼下這種情況下,他真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能解救的辦法,開顱是唯一的出路,雖然沒有聽說過開顱能救人一條命,可是大漢也同樣理解,華籌說出這樣兩個字的時候需要多麼大的勇氣,萬丈深淵,自己同華先生一同擔了就是。
“送入縣衙後院。等我一會兒,等我把眼前的事情做完就好。”華籌擡頭望了望午後最後一絲炙熱的陽光,彷彿給自己一個決心,也給大漢一個決心道。
“慢著,今天這裡我說的算
劉辨、華籌、張機、來鶯兒、張機紛紛側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