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馬,襄賁侯府。
廳堂之上,端坐之人,一臉嚴肅,兩道眉毛似乎都凝聚在一起,手中的茶水停在嘴邊卻遲遲不肯飲盡。一身黑衣卻越顯得此人莊重。
“劉公,這就是天子泣血而寫的書信。”霍峻灰頭土臉遞過手中的書信。
一旁早有人遞過劉虞近前。
嘆息一聲,劉虞放下手中的茶盞,手指微微有些顫抖的接過那封用血凝聚而成的書信。一臉惶恐,似乎再也坐立不住,身子順勢匍匐倒。
身旁的家人,上前扶持。卻被劉虞狠狠推搡而出,怒色、激動、眼淚瞬間就滑落下來。這是那個不及弱冠天子的血書嗎?劉虞老淚縱橫的凝望,被血殷紅的紙跡,大漢四百年基業,在董卓入關的那一刻,全都化無蹤影。當今天子弱冠,嘉德殿前振臂一呼,天下有志之士竟然雲從響應的不過九百一十六個人,對天斷指,今生,不誅呂布,不死不休。多好的孩子啊!多好的大漢天子,可就是這樣的天子,卻淪落如此下場,他”劉虞已經想不下去了,身爲漢皇后裔,竟不能同劉辨一起誅賊,有負皇恩,有負大漢。有負天下蒼生。自己竟不如一個孩童,自己算什麼漢皇后裔,當天子孤立無助那一刻,自己在哪?劉虞雙目已然老淚縱橫,面對這份血書,自己只剩愧疚。
對著那封血書,年已五旬的劉虞重重的叩響了自己的頭。
身後,呼啦啦一片人接連跪倒。
霍峻連日裡馬不停蹄,星夜兼程,終於不負皇恩,把情報送了過來。此時一見劉虞如此姿態,知道公子還有機會,這個大漢還有忠臣,還是有忠心之臣。想罷!往日過度繃緊的身子終於不堪重負的倒了下去。
“快,快把此人救起。”身旁的心腹謀士,用手一揮,立刻就有人上前把霍峻扶到內院,醫治。
經此一鬧,方纔劉虞的思緒也就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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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劉虞慢慢坐回正廳之上,揮了揮手退去一旁多餘的下人,留住身旁的心腹謀士。沉吟半刻,對著身旁那人說道:“仲則。你怎麼看?”
仲則,魏攸表字。
史載。後虞當胡夷,數請瓚會,稱疾不往。至是戰敗,虞欲討之,以告東曹橡右北平魏攸。
魏攸現下爲劉虞手下第一心腹謀士。劉虞自然想聽聽魏攸的建議。關於劉辨聯繫自己的事情,魏攸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魏攸雙眸凝聚,盯著劉虞,似乎也沒有了注意渭嘆道:“早在少帝登基之時,就派守宮令荀彧押送搞勞我幽州軍隊物品。雖然守宮令荀彧被袁紹留下,可是物品在史阿的護送下卻安然到達,關於那批物資,劉公你也看到了,那根本就不是什麼,搞勞之資,分明就是先帝收聚物品,可嘆少帝爲什麼會送給大人呢?”魏攸慢慢踱步到劉虞近前,語氣越加冰冷回道:“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少帝早就料到事情會展到今天這一步,他來此的理由”言此,魏攸已經不說了。只是看著劉虞,這是皇室內部紛爭,自己不好上前表意見。究竟怎麼辦,這一切都要看劉虞怎麼決定。
“那就是少帝早就想好東山再起的地方了,那就是”看著魏攸,語降慢道:“幽州。”
“那劉公之意?”魏攸看著劉虞。
“只可惜我的長子劉和,早就被少帝握的死死的。”劉虞無奈的嘆息一聲。
對於究竟支不支持劉辨,利虞當然拿漢室紛爭無奈。
如今,已經是中平六年,不再是光熹、昭寧、永漢三年號了。劉辨已經死了,如今的大漢天子是漢獻帝劉協。這個已經死亡的皇帝在一瞬間卻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自己該當如何抉擇?扶持劉辨,那麼劉協怎麼辦?支持劉協,可是董卓畢竟已經成爲天下衆矢之的了,自己又怎能對得起眼前這封血書。擺在自己面前的難題,就是究竟是支持劉辨還是劉協,一筆寫不出兩個劉字。自己終究不是外臣,還是當今皇族後裔,自己卻怎麼也抽身不出。想想”呵呵。就連這個大司馬、襄賁侯還是獻帝劉協所賜。自己又該當如何抉擇?
“唉!天無二日民無二主啊!”魏攸知道劉虞的爲難,心中悵然若失的唷嘆一聲。
“是啊!天無二日民無二主,我究竟是該支持誰呢?”
“怎麼不看看,那封血書之上寫的是什麼?”一旁很少言的程緒上前回道。
程緒。代郡人氏。史料記載,寥寥數筆,並未留下什麼痕跡。不過,此時卻是劉虞手下從事,除卻田疇、齊周,已經是劉虞手下屈指能數的能臣。不過爲人刻薄寡恩,很少能從他嘴裡說出什麼好話,可惜這個時代還沒有衍生什麼忠言逆耳利於行,要不估計此人也是魏徵一樣的人物。
劉虞面色微微有些不悅,對程緒突然打斷自己的凝思很不滿,不過他說的倒是有一定道理。還是先看看這封血書上寫了什麼?手一向前拿過血書,打開,凝視了好一刻,才舒緩了幾口氣,不過當越看到越後,心中就又多了幾分擔憂。
魏攸見劉虞面色不好,回身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劉虞回頭看看魏攸說道:“十八路諸侯討伐董卓,少帝也去了。”
“什麼?”魏攸失色驚慌的回看劉虞,轉而問道:“這麼說來,少帝露面了?”
利虞搖了搖頭。
“那還好。”魏攸總覺得劉虞似乎還有一些話沒有說出口,只單單是少帝前去會盟,想來也沒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只要先帝不露真身,董卓和衆諸侯誰都佔不了少帝的便宜。
“不過劉虞掃視衆人。
魏攸、程緒屏毛凝神的聽著劉虞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麼?
“不過,遼東公孫度趁機自立爲遼東侯、平州牧。而且,南匈奴生政變,羌渠被殺,須卜骨都侯成爲單于,於夫羅率衆南下。”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