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盤子就要砸到黑衣美人面前,他才懶懶地抬手一揮。一股勁風讓盤子迅速改了方向,朝譚盈飛來。
那股勁風力道極大,譚盈閉上眼,也好,一了百了。
誰知那只盤子堪堪地擦著他的胳膊,砸在身后不遠處。盤子一著地,立時碎裂,鋒利的碎片加著勁風余勢四下濺開。
萬幸譚盈坐在椅子上,只有沒有遮掩的兩腿被碎片劃出幾道深淺不一的傷口,右腳背上的傷口尤其嚴重。
黑衣美人嗤笑,“怎么?生氣了?想讓我錯手殺了你?”
腿腳上的刺痛讓譚盈冷靜下來,低下身子,捂住腳背上的傷口,“想把游戲玩下去,就先叫人給我上藥。”
那人也不氣,拍拍手招來侍從,吩咐他們撤下酒菜,收拾碎盤子,并給譚盈處理傷口。
這些侍從顯然經過嚴格地訓練,動作干練,安靜快捷。
當一個青衣侍從上前來給譚盈上藥和包扎傷口時,譚盈若無其事地扭開頭,卻把兩手交疊輕輕放在□□。
很快,房間里又只剩下黑衣美人和譚盈,兩人靜靜對坐,閉口不言。
“在想什么?”黑衣美人先開口,口氣平靜溫和,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譚盈的回答也很平靜,“在想你的武功很高,我根本不是你的對手。那幾個侍從也不弱,狀態好的時候我大概能對付一個。還想我有沒有可能平安離開。”
“還有嗎?”溫柔而誘哄的聲音。
譚盈亮晶晶的眼睛注視著眼前的俊美青年,平靜地陳述,“還想我有沒有本事□□你。”
“噢?”輕佻的語調和揚起的眉毛都表明了他的好奇。
“你不過就是想要折辱我取樂。我想如果我一切都順著你的意思,你就會覺得無趣了。等你玩膩了,我大概就能解脫了。”
黑衣美人沒想到譚盈這么坦白,有點吃驚。譚盈卻安靜地面對審視的目光,仿佛自己剛才所說不過是天氣之類。
黑衣美人仔細看著,卻沒有從譚盈臉上看到任何情緒波動,注視著那么一雙眼睛,心里不由得泛起一絲興奮和悸動。他緩緩地笑,邪魅而誘惑,“那么,讓我試試你的手段。”
譚盈緩緩地站起身,慢慢地走到他面前。
年輕的身體修長勻稱,瑩白的皮膚在燭光下泛出誘人的光澤,盡管未著寸縷,卻步態優雅氣度從容。
看著這個一步步走近的少年,看著交替的長腿,微微扭動的纖腰,還有兩腿間晃動著的……
黑衣美人的眼神慢慢變深了。
譚盈走到黑衣美人面前,緩緩跪下,將頭靠在他的腿上。隔著華貴的衣料,用臉輕輕磨蹭著他的大腿,兩手伸進袍子的下擺,指尖在小腿上輕輕地劃動。
“就這些?”頭頂上響起一個聲音,隱約有些沙啞。
譚盈的臉還貼在他的腿上,聞聲就揚起眼睛,看著俯視著他的黑衣美人。眼神清澈而無辜,卻別有一番風情。
黑衣美人克制住抬手撫摸他的欲望,仍舊一動不動,“讓我試試你親嘴兒的本事。”
譚盈聞言站起身,傾身向前,左手作勢要摟住黑衣美人的脖子。
黑衣美人突然抬手握住他的左手腕,用力一擰,笑道:“盈兒寶貝,你想一邊親我,一邊割斷我的脖子嗎?可惜……” 道行不夠。
誰知攤開的左手中空無一物,黑衣美人一愣住了口,同時覺察到一個冰冷尖銳的東西觸到左側脖頸。
黑衣美人迅速松開譚盈,同時左掌拍出。
手起掌落,譚盈的身子飛出兩丈遠,重重撞在屏風上,和著屏風一起倒在地上。
譚盈當下吐出一口鮮血,掙扎兩下,卻爬不起來。
黑衣美人疾步上前,一把揪起譚盈,冷聲道:“好小子,竟敢耍我!”
譚盈看著他脖子上細細的傷口,緩緩流下的鮮血,笑道:“我只是恪守老鼠的本分,讓您這只貓玩得盡興。”
黑衣美人看看地上的那塊碎瓷片,也笑,“可惜啊。你被我封住內力,否則你說不定真能割斷我的脖子。”
“哪里,哪里。如果內力不封,您怎么會明知我手藏瓷片還讓我靠得那么近?再說您不就是想看我班門弄斧丑態百出嗎?不過,”譚盈眼珠一轉,笑得嫵媚,“幸好您一早點了我的大穴。雖然封住內力卻也護住了我的心脈。否則,受了您這一掌我現在恐怕已經一命嗚呼了。”
黑衣美人大笑,“我那里舍得讓你死,那一掌也不過用了一成內力,即便沒有護住心脈也要不了你的命。”隨后,盯著譚盈的眼睛,勾著嘴角說:“可惜啊,你不知道自己身上皮膚白皙得很,臉卻曬得黑。看你這副滑稽相兒,偏擺著個風情萬種的樣兒來勾引我,害我差點兒沒笑出來。幸好忍住,讓你把戲唱完。”
譚盈聽著毫不留情地奚落,窘愧難當,咬緊了牙,半晌才扯出個僵硬的笑容道:“給爺取樂兒是小的本分。”
黑衣美人輕笑,“盈兒寶貝,不要著急。爺給你配劑‘雪膚膏’敷在臉上,包你十天半月之后就有一張瑩白動人的小臉兒,使什么狐媚手段都事半功倍。”
譚盈心中憤恨,偏偏逼著自己嬌笑著說:“那可不行。記得有個朋友跟盈兒說過,要想作個男人就得把臉曬黑了。盈兒虛榮得很,黑著臉站在爺身邊,若別人當爺是我的人,那盈兒不知得多開心呢。”
黑衣美人咬牙笑道:“盈兒想做個黑美人,爺不反對。不如每天正午點了你的麻穴擱在院子當中,正面曬一個時辰,翻過去反面再曬一個時辰。過上一個月,你也就能從頭黑到腳。呵呵,反正院子里人來人往,不怕你使詐跑掉。”
譚盈咬著嘴唇,再也笑不出來,“人要臉,樹要皮。……算你狠。”
黑衣美人占了上風,了然地笑笑,卻也沒有再羅嗦什么。
黑衣美人扯著譚盈坐回椅子,讓他跪在自己面前,居高臨下審視著譚盈。燭光在黑衣美人臉上形成半明半暗的陰影,使他的神情越發詭秘難測。
譚盈不論位置還是體力都處于全然的下風,更被他的氣勢壓得喘不過氣來,心中不由得忐忑不安。
不知靜默了多久,黑衣美人打破了沉默,聲音冷淡而嚴厲,“你從未問過我的名字,不想知道嗎?”
譚盈不想知道,潛意識覺得多知道一點兒,自己離開的可能就少一點兒。
“我叫陳銳,是暗宮之主。”
譚盈震動。
所謂暗宮,是一個江湖幫派。
據說暗宮行事隱蔽,武功高絕,財大勢大。
據說暗宮行事素來低調,不與其它幫派來往,隱隱自成一國。
據說暗宮從事的是拿人錢財□□的活計,是殺手行當的龍頭老大。江湖眾人雖然不齒,卻又有所畏懼。
外界對暗宮頗多猜測,卻連它的老巢在那里都說不出個所以然。
唯一確定的是暗宮絕對為顧主保密,從未失過手,當然價錢亦是驚人,除了目標人物決不枉殺一人。
如此說來,暗宮勉強算得上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譚盈心驚,怎么就落到殺手頭子的手里,隨即心中惴惴,有生之年不知有沒有可能活著離開。
“看你神色,也知我暗宮是什么地方。”陳銳此時面沉如水,聲音清冷,配著黑底金紋的華服,儼然一副暗夜帝王的凜冽氣派。
譚盈心中一震,低聲稱是。
陳銳的一雙利目緊緊盯著譚盈。
譚盈動用了全身的力氣強迫自己直視他的眼睛,兩手卻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你今天傷了我,知道要受什么懲罰嗎?”故意拖長的調子聽著就讓人難受。
“譚某奉上小命一條,還請陳宮主笑納。”
陳銳一笑,反問,“盈兒當我是噬殺之徒?”
不等譚盈接話,他徑自往下說:“我擄了你來,本想玩完就殺的。不過,你和過去的人都不同。難得看見個性子夠倔的,我還真舍不得殺。”
看到譚盈變了臉色,有些開心,方才的凜冽之氣少有減退,“你留在我身邊只要乖乖聽話,我就會好好待你。”
“不過,”陳銳突然話鋒一轉,“你如果違抗我的話,我會給你相應的懲罰,幫助你充分了解忤逆我的后果。可是我并不喜歡看到你受傷,所以你只要完全順從我,非但不會吃苦頭,還會過得很開心。這一次念你初犯,我就不追究了。但是下次決不輕饒。不要抱著無謂的念頭,相信我,惹怒我的后果你承擔不了。”
譚盈知道他不是開玩笑,隱約覺得自己這樣的老鼠激起了惡貓的斗志,想要把他當成一只貓來挑戰挑戰。只是斗下去的后果……
清清嗓子,“我有幾個問題。”
見陳銳略微頷首,譚盈問:“我肯定不是第一個,我想知道前面的人都怎樣了。還有,你要我……作些什么。”
陳銳把他的不自在都看在眼里,微微一笑,“開始我分寸把握的不大好,頭兩個一死一瘋。不過后來,我再沒有失手的。大部分的男孩子都是開始三貞九烈,吃了幾次苦頭就學乖了的,安安分分地照我的話去做,最后都樂不思蜀。小部分比較難搞,不過最后都是功德圓滿。至于我要你做什么?”
陳銳故意拖長了調子,看到譚盈緊盯著他的嘴,心里有些滿足。
他很享受把人玩弄于鼓掌之間的快意。控制別人身體的方法太多了,不值得炫耀。可是,控制別人的情緒和心思卻難得多。對方越強,折服起來也更有成就感,不是嗎?
“我喜歡你。我要你學習取悅我的技巧,隨時隨地地滿足我的需要。我還要你愛上我,一切以我為重。”看吧,他聽完肯定會皺皺眉頭,然后反駁他決不會愛上一個□□他的人。
果然,譚盈聽完他的話皺皺眉頭,臉色難看。
陳銳在心里笑,這些年來,他看人的眼光可是很準的。
“你想把我訓練成一個取悅男人的孌童,還要我愛你?”冷靜的聲音卻掩藏著怒氣和傲然。
喔,預測有了些許偏差。不過有意外才有驚喜,不是嗎?
“矛盾嗎?”
“像即要做□□又要立牌坊一般的不可思議。”
“那些男孩子最后都會愛上我,樂于做任何事來討我的歡心。不管開始如何倔強,最后都是柔順乖巧善解人意。而你,也不會例外的!”
再堅強的人都會有弱點,再強悍的意志也會有脆弱的時候。他有足夠的耐心,敏銳的感覺和豐富的經驗。像猛獸捕獵一樣,仔細觀察,悄悄接近,慎重評估,最后看準要害一擊就中。對方意志崩潰時的哀鳴最讓人興奮和滿足!
“宮主大人似乎混淆了委曲求全的順從和兩情相悅的愛戀。”
“不,我能得到所有我想要的。”
譚盈皺眉,這個陳銳的思維方式還真是異于常人。
“好了,今天到此為止,你該回去了。”
隨后,不顧譚盈的抗議蒙上他的眼睛,送回原來的房間,還是綁在床上。
譚盈被蒙住眼睛,即便唯一一次揭開,也是在密不透光的房間。現在他已經完全喪失了時間觀念,心里的恐懼焦慮會讓他加倍的恐慌和備受煎熬。
他沒有忽略譚盈聽到自己才待了不到兩天而不是他以為的四天時那瞬間蒼白的臉色。呵呵,他清楚他的承受能力比自己以為的要弱得多。
蒙住眼睛的另一個好處就是讓感覺更敏感,對快感和痛楚都更敏感。不管他愿不愿意,他的聲音和撫摸都會深深地烙印在靈魂深處。
送走了譚盈,陳銳到書房去處理宮中事務。
暗宮名為暗殺組織,其實涉及的方面遠超過外人所想。宮中上下有序等級嚴明,儼然一個小朝廷。
而新任暗宮宮主陳銳,不僅年輕俊美,而且武功超絕,多謀善斷,善于洞悉人心。
否則,一個剛滿十九歲的年輕人又怎么駕馭得了幫中護法,閣主和一眾弟子,特別是那些跟著老宮主出身入死的功臣元老?
就憑他是老宮主的小公子,還是個私生子?
怎么可能!
如今的地位都是他憑著自己的實力從同父異母的哥哥手中爭過來的!
大大們提到的幾個地方我都改過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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