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化瓦解霍彪與霍童的計劃一開始進展的倒是十分順利,霍彪,經(jīng)受著喪父之痛不假,卻也不想耽誤自己整合霍家資源的進程,自然對王迪的建議完全贊同,而經(jīng)歷了一些歷練后,雄心壯志膨脹起來的霍童,也不想再回到從前,成為碌碌無為的庶家子,王聰沒什么勁,便把他鼓動起來,不過令人大跌眼鏡的是其后的表現(xiàn),也果然是慫的可以,霍彪剛剛亮出獠牙,要不是王聰及時通風報信,羅憲果斷的去拉偏架,霍彪還沒真動手直接就跪了。
不過也正因此,自此,霍童就徹底成了羅憲的馬仔,能夠掌控犍為令他欣喜非常不說,為了日后不被欺辱(羅憲再拉偏架,去給這個慫貨站臺背書,令霍彪不能動手,也得保證霍家不分,霍彪還是家主),自然是要死死抱住大腿,為其馬首是瞻,所以,當羅憲沉痛的公布劉諶的死訊與自己曾經(jīng)恨得咬牙切齒的寶貝女兒羅氏女的真正身份后,霍彪,雖然不太舒服和驚訝,卻也不能說什么——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啊,再者,拜之前的王迪等人活動所賜,自己已經(jīng)成了少數(shù)派。
反正,在中央掛個高貴的官職,繼續(xù)掌控南中,霍彪也沒吃虧。
這個最為關鍵的問題沒有卡住,幾乎是一帆風順的通過,剩下的,就是要敲定復國的一系列細節(jié)問題了——本來,羅憲也是要見見久未謀面的女兒,但是,王迪卻不同意,理由是,眼下并未在廣漢,出于安全考慮已經(jīng)轉(zhuǎn)移回三巴了,還是先把其他復國的大問題敲定了再說吧。
羅憲覺得此話有幾分道理,女兒,壓軸戲,還能跑了不成?但是,見王迪百般阻撓,卻又心生疑慮,堅持要見。
不得已,王迪這才點頭同意,父子兄妹三人久別重逢。
還好,沒有被綁票挾持的痕跡,李雄,啊,應該是“劉雄”,也發(fā)育良好,二人對未來的命運也沒有什么抗爭的跡象。羅憲(羅襲早就無所謂了)這才放下心來。
蛋糕如何劃分,一干將領身居何職也可以往后讓讓,畢竟,最大的兩個軍頭,羅憲和霍彪站位清晰了就行,首先要考慮的就是國都和年號。
復國,自然還是首選成都,只是,現(xiàn)在的成都已經(jīng)被打殘了,直接搬回去是萬萬不可能的,所以,眾人一致同意,先選個“陪都”,待成都恢復的差不多之后,再行搬遷不遲。
但是,陪都定在哪里,還是有些不同意見的,霍彪首先提議定在味縣,結(jié)果,遭到了大部分人的反對。
居然想把陪都定在南中,定在自己的地盤上,太明目張膽了吧。
只是,反對的理由自然不是這個,而是過于偏遠窮困之類的。
隨后,羅憲提議定在永安,也是遭到了抵制——抵制主要來自霍彪。
憑什么不放在我的地盤上,卻丟在你那里?聽政的太后是你的女兒就算了,這個再是答應的話,這口氣可出不去!
于是,霍彪退而求其次,要求大家各退一步,將陪都設置在江州。
江州,重慶古稱啊,倒也是應了“陪都”的景兒,王迪聽了這話不僅暗自吐槽。
不過,自然是要堅決反對的,除了還是有點偏遠這個原因之外,王迪明確強調(diào),這江州大城,和李嚴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建興四年春,都護李嚴自永安還江州,更大城,周回十六里,欲穿城后山,自汶江通水入巴江,使城為州,以求五郡置巴州。造蒼龍、白虎門,別郡縣。倉皆有城。李嚴的計劃沒有進行完畢便遭到了丞相諸葛亮的拒絕。因為諸葛大神可不愿李嚴以此達成以五郡置巴州,割據(jù)一方的目的,此后不久便將李嚴從江州調(diào)走。同時將半島開鑿為島的工作量似乎過于龐大,致力北伐的蜀漢也沒有這個能力興修如此之大的工程。所以,有了李嚴這個霉頭,又是個爛尾樓工程(當然沒那么夸張,還是看得過去,也能投入使用的),所以,霍彪也就說不出什么來了,只是,還對永安這個陪都有些不爽。
見霍彪還是不服,王迪又搬出了一大堆理由,比如數(shù)年前雖然被屠城一次,但是,這幾年在已經(jīng)死了的王頎努力下,早就恢復了勃勃生機,而且,還和昭烈帝有著重大干系(當然,這一條一筆帶過,畢竟,也不是什么太過光彩的)。
最關鍵的,就是這里離荊州很近,荊州,正是這荊州牧王迪,在場各位當中最財大氣粗的王迪的地盤,你們是不是不需要經(jīng)濟援助了?是不是不需要幫著重建成都了(當然了,這個也是沒說的如此直接,氣氛是和顏悅色的,絕對沒有威脅成分在內(nèi))。
資歷尚淺的霍彪,就此再度被孤立,羅憲的提案通過(換做霍弋還在的話,這種情況就不會出現(xiàn)了)。
新君新氣象,年號當然也要來個,這個,在座的將軍們都不擅長,王迪更是等同于文盲水平,羅憲,倒是個文化人,可是,已經(jīng)占了這么多便宜了,還是低調(diào)點好。
于是,這個工作,便交給了碩果僅存的文化人:成都大屠殺中僥幸生存下來的陳壽。
陳壽搗鼓出來的年號便是:隆武。
隆武?王迪總覺得這個年號在哪里聽過,只是一時間想不出來了。當然了,依照他的水平,沒有開掛的前提下,無論如何也是想不起來的,如果真的想起來了,恐怕是要把陳壽掐死的——這是南明明紹宗朱聿鍵的年號,保質(zhì)期兩年,不光在為期間大權(quán)旁落,后來鄭芝龍還暗中與清軍洽降,撤兵還安平鎮(zhèn)。福建門戶敞開,明紹宗出奔汀州,被清軍追及擒殺,隆武這個賬號就被注銷了。
太不吉利了!
但是因為王迪并不知道,所以,這項提案全票通過。
之后的那些禮節(jié)程序什么的眾人也就興致缺缺了,也沒有太過繁瑣,畢竟現(xiàn)在條件比較艱苦,尚處于風雨飄搖之中,還是趕快履行程序,然后劃分蛋糕,啊,不是,是各司其職的好。
王迪,還是個勞碌命,內(nèi)部關系捋順之后,又馬不停蹄的跑到梓潼去和諸葛緒方面談判,爭取有個和諧的外部環(huán)境。
在大漢做出重大讓步(默認梓潼和漢中被諸葛緒以及胡烈所有),以及已經(jīng)聯(lián)系上的還擁有三萬多軍隊的張翼軍團壓制,再經(jīng)過衛(wèi)瓘的從中斡旋,終于達成了互不侵犯條約,并且,還可以開展一系列經(jīng)貿(mào)合作。
終于,經(jīng)過幾個月的努力準備,內(nèi)外一片和諧,一切準備就緒后,大漢的復國大典如期于270年二月,在永安,熱鬧的舉行了,七年前那個其實已經(jīng)停止運行的景耀年號徹底退出了歷史舞臺,而用隆武取而代之。
是年,為隆武元年。一直神秘藏于幕后的羅氏女,終于攜其子“劉雄”站在了這個舞臺的中央:以已故的北地王劉諶妻兒的身份。
劉諶,謚號為“武烈”。
大漢復興了,自己,也有了皇帝的名分,事業(yè),也算是“后繼有人”,卻是以他根本就想不到的方式,而且,這一天,他再也看不到了。
“盛典”的場面王迪并沒有看到,因為孫皓沒有派出官方祝賀使臣,所以,為了“避嫌”,名義上還是大吳荊州牧的王迪表面上很低調(diào),回避了。但是他一點也不著急,反正散場之后,肯定還會再見面的。
果然,來人了。
還是羅憲與羅襲。
只見得進來以后,羅憲毫不客氣,二話不說,直接將坐在丑陋不堪的椅子上課王迪一把薅了起來:“說!今日登基之人,究竟是何人?!”一旁的羅襲,雖然沒有如此沖動,臉色卻也是十分難看。
“伯父,有話慢慢說,何必如此?”這個反應倒也是在王迪的預料之中,他禮貌而不失尷尬的笑笑,嘗試著掰開那虎鉗一般的雙手,然而,并沒有成功。
“誰是你伯父?!說!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今日坐在朝堂之上的孩子到底是誰?!”羅憲的雙手又用力了一些,王迪的呼吸有些困難了:“……伯……伯父,如此的話,小侄如何回答問題啊?”
“咳咳,今日小侄又沒去,不知出了何等變故,伯父如此大動肝火?”羅憲放手后,王迪這才說出話來,很是人畜無害,不過,在羅憲父子眼中,這分明是討打的樣子。
“王子均!少在這里裝糊涂!我父子二人又不是白癡!”羅憲怒喝道:“今日朝堂之上坐著的哪里是李雄?!”
“李雄?”王迪驚訝的說道:“伯父又在開玩笑了,誰人何時說過是李雄繼位啊,雖然這個孩子很是令小侄喜歡,已經(jīng)收為義子,但是,畢竟是我那不成器的兄弟李特之后,如何能繼承武烈帝的大業(yè)?之前不都是說了?今日朝堂之上的幼主,乃是武烈帝之子!”
“你?!”羅憲恨不得殺了眼前這個人,但是,偏偏是無言以對。
是啊,這個混賬從頭到尾說的都是劉雄劉雄,自己私下會見的卻是李雄,人家又沒說這劉雄便是李雄,是你自己一廂情愿啊!
“豎子!”憋了好一會,羅憲終于找到了一個切入點:“這孩子看上去還不到兩歲,殿下、不,先帝那段時間還在南中征戰(zhàn),這不孝女怎可能……”
羅憲本想說這孩子是從來撿來的,突然想到,這段時間羅氏女不都是在王迪身邊嗎,一時間醒悟過來:“難道這孩子是你的?!”
廢話,我在你閨女隔壁,這孩子要不是我的,難道還對得起在下的姓氏嗎?
王迪心中默默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