徳麥克麥迅速的做出了大的改變和調整,也取得了立竿見影的效果。山越人民的“革命面貌”煥然一新,西部戰區和南部戰區也打出了一些配合,雖然比較生疏,不過大家畢竟有著同樣的基礎和處事方式,所以,算是扭轉了頹勢,甚至在局部地區還開始了“反攻”。
前方部隊得到了鍛煉,通過勝利提高了士氣,還降低了物資損耗比例,后方雖然要砸出些錢糧,但也算是減少了人員傷亡,而且,外部戰區的穩定也為后方和平建設創造了良好的外部環境,那點成本早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而目前階段的最大贏家,無疑就是徳麥克麥了,如果說之前還是平衡派系矛盾的折中選擇,連戰連敗之下的病急亂投醫,但隨著形勢的轉變,威信,也開始真的樹立起來。終究,還是自強者,勝利者,更會被尊崇膜拜,自吹自擂,強行加光環提高度活不長久。
徳麥克麥的這種改變讓順風順水的黑翼教吃到了不小的苦頭不說,也讓王迪有些感到棘手了——難道這廝果然一直是扮豬吃虎?擺脫了束縛以后才展現出真正的實力?
雖然深深懷疑是有一個神秘莫測的團隊在暗中相助,但這只是他的猜測而已,如果是真的,這個團隊什么時候出現的為什么要幫助一個其貌不揚的山越人都很難解釋。而這一點,王迪似乎是很難在近期內求證出來。雖然水軍由巴人構成,并不是漢人,所以沒那么顯眼,但畢竟不是山越人,借著二者之間的摩擦倒是可以打一些擦邊球,卻也只能搞到一些次級情報,五大戰區的設立更是讓他們無法滲透到中部軍區,更別提刺探徳麥克麥的核心機密了。
隨著戰況的日趨激烈,水軍輾轉騰挪的空間也就越是狹小,暴露的可能越來越大,所以,“以人為本”,雖然有些不情愿,王迪還是把水軍給撤出來了:真要暴露了,受不住嚴刑峻法,把自己在這其中搞的事情吐露出來可就前功盡棄了。
水軍在抽身而退前打探出來的最后一個情報是有關黑翼教的:鑒于戰局的不利,高層又改變了最初的意圖,對這片土地志在必得,所以,也做出了改變,對山越人高度重視,調動了核心力量。
這股核心力量有多少人,從何而來,水平怎樣,就不是水軍倉促之下能夠搞到的情報了,只知道其中名頭最響亮的是一個叫做范賁的人。
聽了這話,王迪松了口氣:萬幸,還好撤出來了,不然的話百分百要穿幫了,有個名字就好,從別的渠道也能打探個七七八八來,不過,范賁……很有名嗎,這個人?正想著如何下手呢,王迪,迎來了一個久違的人:王聰。
自從把王聰扔在五茂那里搞貿易,因為距離太過遙遠,聯絡就沒有那么緊密了,想不放權都不行,而疫情爆發后,隔離封鎖政策出臺后,更是幾乎處于杳無音信的狀態,第一次了解到黑翼教的存在和大致情況后,鑒于依舊沒有信息傳出,二者的活動范圍又多有重疊的現狀,王迪不得不得出兩種可能:不屈殉節或者出于某種目的,已經和黑翼教同流合污了。誰曾想,王聰居然不聲不響的突然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看著眼前這個幾年未見,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王迪一時間五味雜陳,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這位變得黝黑壯實了許多,滿臉疲憊的昔日情報精英,如果是歷盡千辛萬苦找到了組織歸隊的話倒還好辦,但如果是已經叛變了,帶著某種目的和任務打入我軍內部又當如何是好?畢竟,黑翼教的這個洗腦能力還是不容小覷的。
但不管怎樣,也只能暗中觀察,好不容易回來的別寒了人心,而且,也只有放在一個正常的生態環境中才能收集到足夠有用的判斷信息。
所以,內心雖然有些波瀾,王迪還是愿意暫時去信任王聰,只不過,了解一些情況還是必要的步驟。
黑翼教的一些情況,尤其是在南中地區發展起來的軌跡和流程已經清楚了,問不問,沒有意義,沒有背叛,答案自然一樣,背叛了,也不會在這類問題上編造情節,經不起檢驗的。
所以,王迪想知道的第一件事就是,五茂這個費了一番心思,埋下的棋子,是不是已經失控了——雖然說在完成了資本原始積累以后,五茂和由他掛名的鴉片貿易,最后肯定要被當做棄子犧牲掉來洗白自己,取悅大眾,但畢竟時機還不到,尤其是,假意拉攏黑翼教的前提下,一個還和自己一個戰壕的五茂,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雖然王聰出現在了這里已經說明情勢不妙,但做人還是要有夢想的,萬一實現了呢?
很遺憾,王聰據實相告,這個夢想還是破滅了,五茂,因為黑翼教已經基本操控了鴉片工場上下游的人力資源,不管是原料的采集,還是鴉片的加工,乃至物流運輸,要么是黑翼教基層教眾,要么是教眾的親友,甩不開了,而五茂本身也不會放棄這個暴利行業(不管王迪是不是利用他,都不愿意主動上岸),所以,確實是發自內心的和黑翼教同流合污了,不僅成了黑翼教一份子,并且,還是高管的那種。
跳反的五茂對待王聰很是“坦誠”,連拉攏的意思都沒有,直接下黑手,好在王聰一直按照王迪的吩咐,暗中監視,察覺情況不妙后搶先一步溜之大吉,這才逃過一劫,即便如此,歸來的路上也是好幾次險象環生,十幾個兄弟,最后跟自己一起跑回來的也只有兩個人了。
嘴皮子利索了很多,思維邏輯也很經得起推敲,這都是改變,也可以理解為成熟和進步,再加上一如既往的謹慎,沒有背叛的話是把好手。
第一,王聰沒有背叛,所言俱實,跳反的五茂,沒救了;
第二,王聰背叛,跑回來“臥底”,顛倒黑白,五茂是個好人,但必然被黑翼教滅口或者控制,沒救了;
第三,王聰和五茂都背叛了,分贓不均起了內訌,王聰難敵地頭蛇,落敗回來借助主公之力報仇,五茂,沒救了。
……
聽了王聰的詳細匯報,王迪大腦飛速運轉,得出了這樣幾個可能,但不管哪種可能,五茂,都不可挽回了。
對于一個利用價值沒有最大化,還有徹底榨干便廢掉了,甚至很有可能轉變成了敵人,王迪是很遺憾的,但也沒時間在這種問題上糾纏,種種跡象表明,局勢表面看還在掌控之中,其實已經發生了變化,而且,不確定性正在增加,當務之急是要安排王聰,做好下一步工作。
不管信任與否,身份已經曝光的王聰都沒有辦法繼續在荊州和黑翼教周旋了,那樣只會繼續增加不確定性,所以,想了一下,王迪決定還是把他放在底特律,以技術顧問的身份去支援徳麥克麥。當然了,身份是保密的,不能以荊州官方的身份示人。
這樣做的好處就是,他不是成規模的對山越技術扶持,個體身份出現不會引發徳麥克麥的排斥和抵制,對外也可以解釋為自己毫不知情,黑翼教不會以為自己是從中作梗——一旦察覺到的話,那么王聰的叛徒身份也就坐實了,畢竟只有你知道。如果不是叛徒就好好的幫助山越人重創黑翼教,也算是報仇了。
如果說你是個不確定性因子,那么還是在亂局一片的底特律去展現自己的破壞力吧,運氣好的話,可以把那些討厭的家伙一網打盡,包括有可能叛變的王聰本人,當然了,你要是清白的,這件事以后將獲得真正的信任,從此就會平步青云,最起碼……也是個烈士。
對于這個安排,王聰沒有異議,領導的安排嗎,執行命令就是,而且,王迪也沒說自己要算計山越人,所以,不知道這里面有陷阱的存在。
“對了,知道范賁這個人嗎?”
在即將結束對話的時候,王迪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問道。
“范賁?”
本來已經有些疲憊的王聰眉毛擰了起來,給人的感覺好像是……你要是說這個我了就不困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