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從樓梯上滾下來停在了安小文站立的樓梯末端,汩汩鮮血順著她的大腿淌了一地。錦鵬跑下去樓去,他的臉色蒼白。之前的憤怒全無,他跪倒在李珍身邊,想伸手去抱抱她,但又縮了回來。他雙眼盯著地上的那一灘鮮血,拽緊了拳頭,一拳打在大理石地板上。
李珍滾落下來的時候剛好倒在安夫人的腳邊,她親眼看著自己的女兒滾下來,看著自己未來的外孫變成了一灘血水。她木然的站著,眼淚從眼眶涌了出來。
“怎么了?”聽見響動的錦媽媽從長廊走了過來,當她看到地上的李珍時,驚嚇的倒退了好幾步。“天啊!怎么了?李珍——她——”
終于,錦鵬一把抱起了李珍,迅速的往門外跑去,鮮血滴落了出了他們的路徑。
李珍失去了孩子,斷了兩根肋骨,輕微腦震蕩。
“你們謀殺了我的孩子。”是李珍從昏迷中醒過來說的第一句話。
她看著自己的母親和丈夫,滿臉的嫌棄和厭惡。
“你們謀殺了我的孩子。”她重復道,“你們是謀殺犯,你們讓我惡心。”她說著朝站在她床邊的母親和丈夫啐了口口水。
“心兒——”安夫人輕聲喊著。但李珍并沒有看回應她。
“你怎么能這么說呢?那也是我的孩子!你——”
“滾!你們給我滾!”李珍開始扭動自己的身體,她像趕蒼蠅似的揮動著手,想要把他們趕出病房。“滾——”
為了不刺激她,錦鵬和安夫人退出了病房。
看著他們退出病房后,李珍停止了扭動身體,她摸了摸自己的自己的肚子,然后舉起手摸摸自己的頭,再摸著自己的臉,她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雙肩劇烈的顫抖起來——
出院后,李珍和錦鵬成了熟悉的陌生人,除了必要的交流,幾乎不說話,兩人都各自憋著氣。而那個送巧克力的陌生男人也被拋到了腦后。他們就這樣相安無事的過了幾個月,終于在冬天來臨的時候爆發出了彼此的憤怒和怨恨。
那是一個有些涼意的下午,錦鵬站在書房窗臺悶悶的抽著煙。李珍走了進來,她的頭發長了,可以扎起來。她穿了一條針織連衣裙,肩上搭著一條鵝黃色的披肩,斜斜的依在門框上。她就那樣安靜的站在那里,直到錦鵬抽完手中的煙。
“天冷了!”她說。
錦鵬似乎一開始就知道她在那里,他沒有表現出吃驚或者任何表情,而是又熟練的從煙盒里拿出來一支煙,啪的一聲點燃。
“聽媽媽說,最近酒店的生意不好。”李珍接著說。
“是嗎?”
“媽媽說,你最近都沒有去酒店。”
“生意不好跟我去不去酒店沒有直接聯系吧!”
“或許,”李珍走進了房間,與錦鵬并肩站在一起,她抽走他指尖的煙,放進自己嘴里猛地吸了一大口,然后又還給他。“她希望你讓出酒店地股份。”
“什么?”錦鵬臉色大變,轉身看著李珍。“她想獨自擁有酒店?這不可能!”
“你知道,她是安小文,安小文沒有辦不了地事。我相信李譯文是她下毒害死的。”李珍說地很平靜,好像她口中地安小文只是一個與她無關的人。
錦鵬吃驚地看著李珍,扔掉手中地煙。什么樣的人會如此說自己的母親,他想不出來,他只覺得李珍很可怕。他總覺得李珍是故意摔下樓梯的,他明明都抓住她了。他父親說的對,李珍不是那么好對付的,想從她手里拿錢——哼——
“即便如此,那又怎樣?”錦鵬看著她,若有所思。
“我是她唯一的繼承人。”
錦鵬好奇的看著李珍,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你要是幫我完成一件事,我就可以把酒店讓給你。安小文手上所有的股份。你可以完全擁有它。擁有屬于你自己的酒店。”
“你這么仇視她,她會讓你繼承?”
“這就是接下來我要跟你商量的事情,她對我失去孩子的事很愧疚。”
“這個倒是,她每天都要問你的情況,可你怎么說她不關心你呢!”
“哈哈,當然,她不關心我,她關心的不是我。”李珍陰冷的笑了起來。
錦鵬看著她的臉孔,心里一陣發毛。他還能不能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