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滾出去,我不想看見你,滾呀。”路瑤聲嘶力竭的哭喊著,那不堪的一幕瞬間又在眼前晃動,她崩潰般的用雙手捂住耳朵,將頭埋進雙膝痛哭起來。
冷俊站在床邊,一抹心痛被他隱藏在眼底,他冷冷的說:“好好保胎,如果你敢出意外,我就把他拿去喂鯊魚。”
“混蛋,滾呀,快滾出去。”路瑤拼命的晃著頭,不停的大喊著。
亞瑟忙沖過來,高聲說:“冷俊,你干什么?她不能激動的,你瘋啦,你想害死她嗎?”
冷俊冷冷的看了一眼亞瑟,沉聲說:“如果她死了,我就把你的醫院移為平地。”說完,他轉身毫不留戀的走出病房,瓊斯狠狠的瞪了一眼路瑤,跟在冷俊身后走了。
“啊……為什么……為什么……他為什么這么狠心……混蛋……”路瑤痛哭著,亞瑟坐在床邊,將她不停顫抖的身體擁進懷里,默默的安慰著她。
“瑤瑤,你跟我說實話,這個孩子,你真想要嗎?”沉吟了片刻,亞瑟鄭重的問。
路瑤抬起霧蒙蒙的雙眼看著他,遲疑了好久,終于哭著說:“我舍不得不要他,他是我的孩子呀。”
亞瑟點著頭,表情凝重的說:“既然你想要他,那你就得負起責任,因為從你決定要他這刻起,你就不是一個人了,你已經是一個母親,你得為他的安全負責,他就是你的責任,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路瑤怔怔的看著他,亞瑟接著說:“我知道你一直是個堅強的女孩,為了你的孩子,你一定要勇敢些,只要你能好起來,我們一起來想辦法,我不會看著你在這里受苦的,我會幫你。”
“亞瑟,謝謝你。”路瑤偎在阿瑟的懷里,哽咽著說。
亞瑟走了,路瑤躺在床上,自從她淪陷于鯊魚島,這是她頭一次有了逃走的念頭。冷俊已經不愛她了,為了孩子,她必須要想到辦法逃出去,但她首先要好起來。
路瑤突然變了,她開始配合醫生的要求,努力進餐,認真治療,雖然她變得異常沉默。
路瑤的體質不錯,恢復得很快,她可以出院了。亞瑟許諾他會經常去看她。
冷風出現在醫院里,他恭敬的說:“少夫人,少爺讓我來接你出院。”
路瑤驚訝的看著冷風:“你怎么會在這?何晴呢?”
“我把她送出去了,但是我不能離開少爺,所以我回來了。”冷俊淡淡的說。
路瑤咬了咬牙,恨恨的說:“你真是懦夫,冷風你記著,你毀了何晴,這一輩子你都還不起,如果我有命出去,我不會放過你的。”
冷風垂著頭,落寞的說:“我也不能原諒自己,可是,我不能扔下少爺,就算是死,我也會跟少爺在一起。”
“那你就和你的少爺一起去死。”路瑤的話從牙縫里擠出,她狠戾的說。
冷俊并沒有讓路瑤住進臥室,而是將她安排到以前阿迪婭的住房內。樓前的臺階已經撤了,是為了路瑤可以坐著輪椅進出。但是路瑤卻沒有感動,她已經把一切都看淡了,他,與她無關。
“少夫人,少爺讓你送咖啡上去。”傭人在門外敲了敲門。路瑤坐著輪椅打開門,傭人索菲端著兩杯咖啡站在門外。她同情的看了一眼路瑤的腳,輕聲說:“少夫人,我幫你拿到樓上,您自己再送進去吧。”路瑤感激的點點頭,從門后拿過柺杖,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索菲,你好大的膽子,少爺的事什么時候用你做主了?”一個陰冷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瓊斯傲然的出現在路瑤和索菲面前。
索菲嚇出一身冷汗,她諾諾的說:“少夫人,她、她不方便。”路瑤雙手拄拐才能行走,怎么可能再端兩杯咖啡呢?
“她只是腳殘了,并不是癱了,你如果太閑了,那就讓少爺調你去膠園吧。”瓊斯狂傲的看著垂著頭的路瑤,賤女人,搶我的男人,侮辱我,這回我一定會讓你好看。
索菲嚇得一下子跪在地上,哀求著:“少爺開恩,瓊斯小姐開恩。”
路瑤漠然的將拐杖放下,雙膝著地,跪在地上,她伸手從索菲手里接過咖啡,柔聲說:“我自己去,你去忙別的吧。”
索菲驚恐的瞄了一眼瓊斯,低聲說:“謝謝少夫人。”忙跑進廚房不敢再出來了。
路瑤雙手端著咖啡,用雙膝交替著向前移去。瓊斯辛災樂禍的說:“少夫人,您可得快點,俊不喜歡喝涼咖啡。”
路瑤咬著牙,艱難的挪上樓梯,硬木的樓板磨著她的膝蓋,樓梯的邊緣硌著她的皮膚,可她依然驕傲的挺直了脊背,向著冷俊的臥室移動著。
她推開冷俊的臥房門,冷俊正在打電話,一眼看見路瑤如此卑微的挪進來,下意識的,他扔下電話,奔向路瑤,彎腰扶住她,心痛的說:“誰讓你這么上來的?”
路瑤冷冷的看著他那雙依舊是那么深邃的雙眸,淡淡的說:“少爺,你的咖啡送來了。”
冷俊接過咖啡隨手放到桌子上,就要抱路瑤起來,路瑤卻冷聲說:“拿開你的臟手,別碰我。”冷俊一愣,耳邊響起瓊斯挑釁的聲音:“俊,她也太沒規矩了吧,仗著肚子里懷著你的孩子,竟然敢對你這么不敬。”
冷俊的臉變得冰冷,他直起了腰,淡淡的說:“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喜歡跪著就不要起來。”
瓊斯偎進冷俊懷里,嬌聲說:“俊,人家身上好粘哦,我要洗澡。”
冷俊掐了掐瓊斯的臉蛋,疼愛的說:“好。”冷俊掃了一眼跪在眼前的路瑤,不耐煩的說:“去放洗澡水,傻躇在這干什么。”
路瑤緊咬著雙唇,一點點向浴室挪去,身后傳來瓊斯那沙啞的笑聲。放好了洗澡水,冷俊吩咐著:“外面候著,不許走,聽到沒有。”
路瑤挪到浴室外,將自己縮進墻角,她努力回避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盡力將自己的思緒飛到遙遠的空間。
可是那刺耳的嘻笑聲卻如一把尖刀,直刺她的耳膜,盡管她想淡然處之,但她的心卻再一次違背她的意志,撕裂一般的痛起來。
“老婆,除了你,我不會碰任何女人,我發誓。”溫柔的聲音那么清晰的回響在耳畔,可是他此時卻摟著另一個女人的身體,所有的誓言都隨風而逝,所有的柔情都已經不再屬于她,她還在祈盼些什么呢?冰冷的淚水浸透蒼白的臉頰,空洞的雙眸閃爍著絕望的色彩。
當冷俊和瓊斯從浴室里出來,看到的就是路瑤失魂落魄的蜷縮在墻角,臉上掛滿了淚水,空洞的雙眼茫然的望著窗外,象一樽沒有生命的雕像,呆滯木然。
冷俊的心象頓時象被刀剜了似的縮成一團,一抹心痛在幽深的雙眸里一閃而過。
“掃興,看她一臉的倒霉相我就討厭。”瓊斯皺著眉說。
冷俊隱忍著走過來,彎腰抱起路瑤冰涼的身體。
“俊,你干什么?”瓊斯挑著眉問。
“我送她下去。”冷俊向門口走去。
“讓她自己走不就行了,還用得著你送?”瓊斯不高興的說。
冷俊停住腳步回過頭,定定的看著瓊斯,淡漠的說:“她懷著我的孩子,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有任何不測。”
瓊斯聳了聳肩,嘀咕著:“總拿孩子說事,孩子能保她一輩子嗎?”
“我不喜歡多嘴的女人,瓊斯,如果你想留在我身邊,就最好給我看好你的嘴。”冷俊突然冷冽的說。
“我沒說什么呀,行了,你送她下去吧,快去快回哦。”瓊斯換上一副討好的表情說。
“你先睡吧。”冷俊淡淡的說完,抱著神色木然的路瑤下了樓,進了她的房間。
他將路瑤輕輕放到床上,不禁責怪道:“不方便就不要亂走,跪著爬來爬去很舒服嗎?也不嫌丟人。”
路瑤撩起腥紅的雙眸,一臉嘲諷的說:“不是冷少爺讓我去送咖啡的嗎?現在才嫌我丟人,是不是有些晚了?”
“我?一定是瓊斯搞的鬼。”冷俊蹙緊雙眉說。
“那有區別嗎?”路瑤不屑的看著他,心卻已然揪到了一起。
看著那單薄的身體和那蒼白的小臉,冷俊忍不住心疼的說:“你現在不要想太多,好好把身體養好,才能生個健康的孩子。”他的手輕輕撫上她冰涼的臉頰,為她拭去那一行行苦澀的淚水。
路瑤猛的打掉他的手,憤恨的說:“別碰我。”
“你……”冷俊煩躁的說,“你能不能收收你這刁蠻的脾氣,這樣遲早會害了你和孩子。”
“不用你管,看見你我就惡心,滾出去。”路瑤毫不留情的說。
冷俊氣的一甩手,大步出了房門,并狠狠的將門關上。
路瑤象是泄了氣的皮球,頓時癱軟在床上,一切的偽裝和堅強,瞬間都崩塌了,她用被蒙住頭,壓抑的哭著。
早上,太陽和昨天一樣升起,樹枝和草葉上的露珠依然是那么圓潤晶瑩,小鳥依然站在枝頭不知愁的鳴叫著,清新的空氣飄浮在山莊的每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