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女孩子在唱歌跳舞,給我端酒杯敬酒?!彼麛偸郑骸芭恐鲃泳淳?,他們又說一定要干杯?!?
“你的身體不能喝酒吧!”
“一點點沒事,你們這里的酒不算烈。”他嘆了口氣,轉身靠到了欄桿上,笑著說:“聽說你們這里好冷,結果我不小心穿多了,現在好熱。”
“沒錯啊,現在冬天才剛剛開始,還沒到冷的時候呢?!?
他想了想,問:“最冷時候多少度?”
“零下二十五吧?!?
盛華銘縮起脖子,道:“好冷?!?
我不由笑了出來:“你旅行其實去h市比較好,那邊有很多歷史遺跡,這個是移民城市,沒什么太好的風景?!?
“下周去?!彼粗?,說:“昨天有聽過你在慈善活動的演講,蠻感人的。”
我點頭:“我是想自己老了以后,萬一枯骨伶仃,沒人搭理,一想到這個就覺得設身處地,好理解他們?!?
他斂起笑容,嘆了口氣:“你有我哥,也有孩子,不會孤苦伶仃。”
我笑了笑,沒說話。
盛華延不要我,公司也不知道怎么辦,看來還是要找機會把股份給他,讓他折現給我。
人果然是慢慢變化的,上次離婚,我其實是抱著凈身出戶的打算,覺得一切可以重頭來過。
而這次跟他分手,大概是因為太恨這件事,我恨不得讓他一分錢也沒有,只是華盛總不能破產。
想著這些,我就笑不起來了,臉色大概很恐怖,堪稱陰云密布。
盛華銘一向比較敏銳,看了看我,問:“跟我哥出事了嗎?”
我搖頭:“不算什么事。”
“那就好?!彼崞鹗⑷A延時,表情也不好,沉默了一會兒,又問我:“昨天在酒店看到了你的演唱會轉播,你臺風很棒啊,而且走音很少?!?
大部分歌手在錄音跟演唱時其實都有些區別,硬性因素很多,嗓子的狀態,舞臺設備,歌手的身體狀況等等都有。
所以我特別佩服露,因為像我這樣,站在舞臺中間,握著話筒,唱個三小時都會渾身濕淋淋,更別提載歌載舞。
而露的返場次數之多令人咂舌,而他走音幾乎少的可憐。
聊唱歌我還是很開心的,便問他:“明天有一場,四小時的,要不要去看現場,給你vip?”
“四小時?”盛華銘驚叫道:“四小時你嗓子會唱壞的,三線城市票價低,規模也不會大,經紀人沒有給你談成兩小時嗎?”
“有啊,但畢竟是家鄉嘛?!蔽医忉專骸皠傊鬓k方這邊跟我提了,說演唱會站票都賣完了,好多人專程到別的城市來看,還有什么本地富商啊,領導啊也來看,希望延長一些。我就說我可以四小時,正好唱到十二點。”
“你自己提的四小時?”盛華銘露出熟悉的說教來:“嗓子就是生命,巡回演唱會本來就非常耗費嗓子,況且你生過孩子沒多久吧?即使對家鄉有情誼,三小時也足夠了?!?
“沒事,站著唱唱歌而已。”我對他開玩笑:“這都怪你給我寫了太多歌了,四小時也唱不完?!?
他看著我,沒有講話。
我依然笑著問他:“接下來就打算一直旅行嗎?”
“試試看能不能做個旅行作家。”他不在笑了,樣子有點難看:“心靈雞湯那種?!?
“蠻好的?!?
又是一陣沉默。
我酒勁散了,正要開口告別,突然聽到他問:“真的跟我哥出事了?”
我搖頭:“沒有。”
“笑中有淚,很明顯了?!彼麌@了口氣,說:“愿意跟我說說嗎?至少為了明天有個好狀態,免得在演唱會現場哭鼻子?!?
盛華銘已經知道我們太多秘密了,似乎多一件也不多。
我承認憋著很難受,裝開心很難受,我做不到,肩膀不由自主得耷拉下來,說:“他要跟我分手?!?
盛華銘頓時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說他不愛我了,愛上了別人?!蔽铱嘈Γ骸拔乙埠芤馔獍?,蘇先生幫我查,查到也是。他想叫我為了孩子忍下來,可是我怎么忍?他也根本不要我忍,把錢啊所有東西全都給我了,無論如何只要分手?!?
盛華銘愣住了,許久,才說:“不可能的,他不會這樣。”
“親口說的,我連那個女人的資料都知道。”
“真的不可能,他為了你謀殺我媽媽,謀殺我爺爺,這才過去多久,就要跟你分手?那孩子他要嗎?”
我愣愣地看著盛華銘,腦子混沌著,機械地回答最后那句話:“孩子他也給了我?!?
“不可能!我哥怎么可……”
他話還沒說完,我終于醒過未來:“你爺爺什么時候死的!”
盛華銘也愣住了:“就是我媽媽……之后不久?!?
“你把這件事詳細對我說說!”怎么我一點都不知道,四下無人,但我依然不敢大聲:“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你爺爺死了,他沒跟我說??!他肯定沒殺你爺爺,更不可能為了我!”
“他親口承認的,所有的事都是他做的。”盛華銘說起這件事,臉上的表情便難過了起來:“兩年前他把我爺爺的貼身傭人悄悄換掉,換成一個心里醫生,每天催眠他,讓他做噩夢,我媽媽走后不久,他就在噩夢里被嚇到心跳停止。”
難以置信!
“那警察為什么不抓他?”
“有審訊過?!笔⑷A銘冷哼了一聲:“但他嘴巴太嚴了,他什么都不講,蘇先生又在活動,證據不足?!?
我還是不信,覺得這都是盛作家捏造的謊言:“他安排的傭人,人家沒有動機,怎么他可以證據不足?”
“因為那個心理醫生的女兒被我爺爺強暴了,后來她自殺,我哥通過幾層線人,派人聯絡到了心理醫生,心理醫生完全認罪。因為線人的罪責并不會太嚴重,如果他希望出獄之后不遭到任何形式的報復,希望家人得到妥善照顧,就必須守口如瓶,同樣認罪。整件事都策劃的很緊密,所以只對我哥進行了審訊,而且我哥因為是股權受益人,他又曾轉移了高額股份給你,蘇先生的律師解釋過之后,jc認為他動機不足?!彼粗医┯驳哪?,許久,才說:“我沒有把證據給j方?!?
我只覺得脊背發冷,我以為我全都清楚了,沒有想到,這么大的一件事,居然瞞得我這么死,難以置信地,緩緩地低聲問:“那你怎么會知道的這么清楚?”
“我威脅我哥說會把證據交給j方,要他告訴我實情?!彼粗?,柔聲說:“全都是他親口說的,還說,他想殺我爺爺的動機,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為了他當初反對你們結婚,說我爺爺很過分,派了個女傭人混進來,把你推下水制造溺死的意外?!?
我心口嗖嗖地冒著冷風,一陣惻然的痛悄然而來:“還有呢……”
“還請了個職業女殺手,做了假身份,混進來,他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那個女人在你背后拔刀子。后來不敢再殺你,又制造縱火案件買通了所有當事人想把你送進監獄?!笔⑷A銘是個善良的人,也許這些事就是他沒有選擇控告盛華延為莫姨報仇的重要原因,這樣他才會記得這么清楚:“你第一次懷孕時,他也試圖把你弄流產,因為你不出門就安排我媽媽送了影響孩子的中藥和食物,害死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他這么一大段話說完,我們都沉默了好久好久。
草原的夜真的很冷,驚寒刺骨。
我整個人都木了,只覺得頭痛,想哭,做不出任何決定和思考。
很久之后,盛華銘終于開了口,問:“我一直想問你,可又不敢,這些都是真的嗎?”
我點頭:“是真的。”
萌萌畢竟是個女孩子,即使華銘是叔叔,那件事也不能說。
他策劃了三年,按照時間推論,也就是說,我們離婚的第二年,萌萌一歲,那個老雜種就對我有白血病的女兒下手,想要猥.褻她,甚至更過分。
而且不僅如此,在這之前,還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我敢說連小舅舅都沒預料到那老雜種會這么欺負人。
所有的結都打開了,我似乎終于開始明白,萌萌的配型究竟是怎么來的。
為了求證這件事,我撥通了費子霖的電話。
他接了起來,問:“素清,有什么事?”
“費先生……”我強顏地說:“是這樣,我想感謝你幫我女兒找到配型的事,所以想跟你說一件事。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歡聽?”
“交易而已。”他的語氣聽起來很懶散,似乎興趣缺缺:“什么事?”
我賣了個關子:“關于虞雯的?!?
費子霖便沉默下來,我猜他這是在思考。
果然,半晌,他說:“講!”
我必須先說我自己的事:“說之前我希望你可以告訴我,配型是誰的?你跟盛華延有什么交易?”
費子霖默了默,大概已經揭穿了我剛剛的謊言,但他這會兒什么都沒說,只道:“找你,本來就是為了逼盛華延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