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吭聲，他騰地就火了，指著我開始罵：“你不明白對吧！你根本就沒智商！你腦子裡想的都是你那些五線譜，那些蝌蚪文！有用的事情你一件也不想！嫌我砸你的琴？我都想砸了你！”

長久以來，我最討厭的就是盛華庭這副德行，傲慢得像撲克牌裡的老k，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是傻瓜，就他自己好，就他自己對：“你終於開始膩煩我了嗎？”

“我豈止是膩煩！”他伸出手，一把薅起我的衣領(lǐng)，惡狠狠地瞪著我：“你最好收斂收斂你這副死樣子，別逼我收拾你！”

我完全想象不出他收拾我的樣子，他已經(jīng)收拾得夠夠的了，真的。

所以我一下子沒忍住，開了口：“你是不是回來跟我離婚的？”

他的額角頓時繃起青筋：“你自己說你是不是有病？”

我點(diǎn)頭：“是，我有病，你正常。你最正常了，你看什麼東西不順眼就去破壞，你太正常了。”

我這半天說話的語氣不可謂不溫順，結(jié)果話的內(nèi)容還是不免激怒了他。他順當(dāng)?shù)匕盐姨崃锲饋砭偷卣ǎ也恢拦芗页鋈]有，反正在這間別墅裡我已經(jīng)沒有尊嚴(yán)可言。

完事之後我趁他洗澡跑回我自己的浴室，鎖好門，用椅子等等東西頂住門，任憑他怎麼吼也不開。

我想不通，想不通。不知道是我做夢還是盛華延瘋了，除了法國餐廳那一頓，之前他叫我吃飯都是我在買單。我沒什麼對不起他的，我家也沒人得罪到他，他卻把我強(qiáng)擄過來，捏來揉去地欺負(fù)到現(xiàn)在。

我坐在地板上，聽著他像個野獸一樣在門外吼，不斷地在心裡恨自己：我怎麼還是不想自殺？

我怎麼還沒活夠？

後來盛華延用備用鑰匙開了門，踹開那些東西，把我拖回了臥室，綁著我的腿開始上藥，連聲質(zhì)問：“你很喜歡被人綁得像頭豬一樣，是不是？”

“你還是不知道教訓(xùn)，是不是？”又開始冷笑：“再敢把自己鎖在浴室裡，我就剁了你的手，讓你這輩子都別想彈鋼琴！”

在這樣的飛來橫禍之下，我的人生裡所剩下的、不會被奪走的東西，也只剩鋼琴了。

哪怕沒有琴，我還是可以借別人的，即使一首鋼琴曲只能帶給我五分鐘的安寧。

可是他不懂，他也不想懂，我也不想告訴他。

我怕他剁了我的手，而且手還在我已經(jīng)覺得疼，一疼就忍不住眼淚，把手伸到了他面前：“你剁吧，你現(xiàn)在就剁了，你乾脆把我全剁了……”

說到一半他突然俯身吻了下來，吻得我差點(diǎn)窒息，把頭靠在了我的頸窩裡，稍久，終於開了口：“嚇唬你的，別哭了。”

嚇唬我？我不用他嚇唬，我相信他幹得出來，他沒人性的，什麼都幹得出來。

我不想跟他說話，這麼僵了許久，他又問：“明天我去給你訂鋼琴，你喜歡什麼琴？”

他開始不耐煩：“再把你那架破琴修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