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王胖子火速拉來了封面通告,來自大洋彼岸的m國,簽字前又對我確認(rèn)了一遍:“這可是我拼了老命才給你拉到的,要反悔趁早說,你可不能簽了字再出紕漏。”
我點了支煙鎮(zhèn)靜自己:“放心,我確定。”
“違約金一百萬m金。”
“怎么這么高?”
“人家說你不好整,性格又比較高傲,怕你中途鬧事,當(dāng)然,你拍了咱們也有三十萬拿。”
“放心吧我不會違約。”不過我得問好:“三十萬里面有我多少?”
“按咱們的合約來啊。”
莫姨給我的這個合約可謂十分圈套,每一個通告,我傭金只有百分之十。
當(dāng)然,這兩年我已完全明白,四個億的ca色既然是她娘家人在做,那損失不可謂不占大頭。按說我該平衡,但誰知她和盛華延有沒有平分那兩個億?
不是我非要把盛華延想壞,而是我每一次相信他,他都會給我一個重重的驚喜。
不過三萬m金也不少,剩下的我就想辦法從別的地方摳回來:“那你接下來是不是要給我建個錄音棚了?你也知道我耳朵不好,租來的保證不了質(zhì)量。”
王胖子用他的肥手重重地拍著胸脯:“只要這次能盤活,別說錄音棚,演唱會贊助我去給你拉!”
走的前一天,eve來陪我吃晚飯,她很興奮:“聽說m國很漂亮的,真是的,死胖子為什么不要我去!”
“因為我被封殺需要休養(yǎng),你還要帶別的藝人。”
eve不忿地啃著花生米:“咱們根本沒有拿得出手的藝人……”
“反正我需要休養(yǎng),你也知道王胖子已經(jīng)快比我還窮。”樂藝只出過一個電視臺一姐,花了重金,結(jié)果被華盛挖走了。
“是啊,上星期他給我發(fā)工資時候呀,渾身的肥肉都在顫抖,死摳門摳到家了,差點把我的錢搶回去……”
我被她的形容逗出了一臉笑,就在這時,聽到了門鈴的音樂聲。
一開門,見到門口站著盛華銘。
那天爭執(zhí)過后我和他就沒再見面,他給我打過幾通電話,發(fā)信息道歉,我也沒有理。
這次倒不是做姿態(tài),而是我忙著糾結(jié)封殺的事,沒空浪費時間應(yīng)付他。
可能是看我心情不錯,盛華銘也笑了起來:“我來看看你。”
我就要關(guān)門,他又把門扶住:“素清,封殺的事情我和我哥談過了。”
“結(jié)果怎么樣?”
“我會繼續(xù)談。”他又扳了一下差點被我合上的門門,樣子有點吃力,匆匆道:“上次的事是我不對是我不好,我不會再跟你講他的好話,絕對不會。你不要覺得好像他是我哥,我就認(rèn)為他就全都是對的。”
我還來不及做出反應(yīng),他已經(jīng)繼續(xù)在說:“那天我哥的樣子的確讓人意外,我有眼睛,看得出來這不是第一次,你一定被他傷得很深。否則你沒有父母,沒有權(quán)勢,不可能這么打定主意跟他作對到底。”
我怔忡著,沒有說話。
他看著我,黑黑的眸子里是鮮明的緊張,聲音柔軟且溫柔:“你說得對,刀子沒有扎在我身上,我無法了解你的感受,但我會盡力去理解,盡力去體諒。因為一直以來我都認(rèn)為你是個堅強(qiáng)的人,見到你會哭,我很意外,也很心疼。”
我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沒有思想,心里很茫然。
我不想相信,又不舍得質(zhì)疑。
盛華銘說完那段話,也沉默了很久,最后松開了扶著門的手,由著它緩緩地打開。
樓道里的冷風(fēng)跟著灌進(jìn)來,而他的臉色比剛剛還要蒼白,甚至有點落魄:“其實這兩年我對你的印象越來越糟,有時甚至覺得當(dāng)初看錯了你。但我其實……”
“有一次你問過我,我承認(rèn),那時我的確是喜歡你,當(dāng)時沒有講,是因為覺得你會因此躲起來。”他就那么頹唐地站著,臉上流露著淡淡的期盼,很小聲很小聲地說:“我知道現(xiàn)在你我不可能有任何可能性,但可不可以不要是你說的那種……不要再聯(lián)絡(luò)。”
我想,盛華銘真是很像莫姨的。
說起好聽話來,是很難辨真假的好聽。
我有過婚姻,卻沒有談過戀愛,沒有男人對我這樣講過:
說他心疼我,說他就會試著理解我。
尊重我,擔(dān)心我會躲起來。
會問我可不可以……
從來沒有過。
我甚至覺得不會有男人這么想。
這種感覺,仿佛是賣火柴的小女孩,劃了一根火柴,突然就劃停了那場大雪,劃出了一個溫暖的火爐。
即使是假話,也特別的暖心。
我的心因此而變得紛亂,雖然明白這是個不錯的機(jī)會,意味著我好像……找到辦法搞定他了。
可我卻不想抓住它,不舍得用那種市儈的、充滿仇恨的理智去破壞它。
我這個人蠢就蠢在總是無法抗拒溫柔。
過了很久,我終于找回了語言:“你都說完了嗎?”
盛華銘灰著臉色苦笑了一下:“說完了。”
“吃晚飯了嗎?”
“……”他似乎想了想,最后試探著開了口:“還沒有。”
“來都來了,進(jìn)來吃晚飯吧。”
我先回了餐廳,握著筷子的手有點抖,做飯阿姨還沒走,見給錢的來了,很高興地加了菜,對盛華銘親切地說:“多吃一點,你怎么比上次見面還瘦了?”
“哪有?”他也笑了一下,又看向了我,說:“你胖了一點。”
我不由自主地低下頭:“目標(biāo)六十公斤。”
他開心地笑起來,拿起筷子夾著最近的菜,正要放進(jìn)嘴里,eve突然拉住他的手臂,叫道:“大作家,那是姜片呀!”
“sorry.”盛華銘先是無所適從地夾著那塊姜片,稍久才反應(yīng)過來,扭頭問eve:“最近忙嗎?”
“哪里會忙,閑得都要哭了。”eve不悅地嘟囔:“連素清都要去度假了。”
盛華銘疑惑地看向了我:“去哪里度假?”
“m國。”
“恰好我也不忙……”他起了個頭,話鋒卻突然一轉(zhuǎn),問:“錢夠嗎?我記得你剛剛買了房子。”
“公司出錢。”
eve在一旁多嘴:“我們老板出了名的小氣摳門又窮又可惡,不過畢竟公司就這一個前途的歌手……就是不帶我好生氣。”
盛華銘默了默,又問:“你自己去?”
“是。”
“m國治安不太好,或者我……”
“不用。”讓他知道我就是在找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sorry.”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這副樣子怪可憐的,我也跟著檢討了自己的態(tài)度:“機(jī)票都訂好了,現(xiàn)在買也來不及,況且你要出國總要對盛華延報備,我不想他知道。”
他盯著我看了半晌,臉上的神色略古怪:“我知道了,那你玩得開心。”
第二天一早我便上了飛機(jī),是盛華銘送我到機(jī)場。這次路途遙遠(yuǎn),時差季節(jié)全都不同,一路上讓我覺得特別疲累。心里總覺得別扭,似乎忽略了一條很重要的信息,然而怎么也想不起,最后就隨它去了。
通告的中文名叫《媚色》,發(fā)行量極大,以海外為主,內(nèi)容是女人和手表汽車等成年男人感興趣的東西。
當(dāng)然這次我并不是自己來,而是王胖子的老婆兼秘書陪同。
到了媚色雜志社的辦公室后,我們老板娘負(fù)責(zé)接洽其他事,我則去了化妝間。
道具師拿了幾塊哪里都包不住的破布給我,用英語告訴我:“考慮到素小姐一向的形象偏保守,我們決定全程使用女性攝像師,希望你可以拿出最好狀態(tài),ok?”
前兩次都是被盛華延搞的,這次卻是我自己主動走這條路,心里不免有些淡淡的諷刺。
但想到這樣就能盤活所有的麻煩,依舊不悔地點了頭。
封面拍攝比預(yù)計的快,只用了一上午。六張照片只會選擇一張上封面,里面尺度最大的是一張背部全果裸,最小的是比基尼。
造型很省事,不用笑。攝像師說我要表現(xiàn)得桀驁、囂張、目中無人,且在拍照過程中給我塞了一根香煙。
從雜志社出來已經(jīng)是夕陽西下,我在便利店買了一份《媚色》雜志,便疲累得回了旅館。
這個國家有華盛旗下酒店分公司的星級酒店,我窗戶的對面就是一間。一樣是二十層的藍(lán)色大樓,頂端掛著“hs”字母logo,夕陽為它光潔的外墻鍍了一層鎏金,美麗得仿佛通往天堂。
臨睡前,我躺在床上,翻著手里的雜志,心里略微有些忐忑。
做了這種事,如果我爸媽泉下有知,一定會憤怒得再也不肯托夢給我。
就在這時,有人敲了門,我問是誰,外面?zhèn)鱽碇虚g婦女的聲音,標(biāo)準(zhǔn)的m式英語:“客房服務(wù),抱歉,早晨忘記幫您補(bǔ)充牙刷。”
畢竟出門在外,門上又沒有貓眼,我便去浴室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果然沒有牙刷,便不疑有他,過去開了門。
一開門,我頓時傻了眼,正要趕緊拍上,腰上突然頂了一樣冷冰冰的物體。我本能地舉起雙手,一路退回了房里,被擠到墻壁上,看到他陰森著臉收起那個恐怖的物件,扭頭命令:“抓起來,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