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洛幽嬈與小傭人一起散步。
傭人顯得興高采烈,“現(xiàn)在可好,那個女人惹怒了老爺,誰也幫不了她了!”
她扶著洛幽嬈的手,“少奶奶,還是您最厲害,連這種藥都有!”
她原來在顧家的地下藥莊,要什么樣的藥水沒有?
“現(xiàn)在說這些,太心急了。”
“好……還要再等一天,明天……洛依然就會被剁手了。”
那樣子,少奶奶就大仇得報啦,她也可以趁機(jī)飛黃騰達(dá)。
畢竟,她們都認(rèn)為洛依然不可能會刺繡,她剛才這樣說,不過是緩兵之計,為自己拖延點時間而已。
試想一下,她從小就在洛家父母的呵護(hù)中長大,又一直是往慕家少奶奶的方向培養(yǎng)的,怎么會做那種活計?
洛幽嬈根本想不到慕澤西曾經(jīng)強(qiáng)迫洛依然學(xué)裁縫,畢竟自己住在西別墅的時候,跟他沒有什么交流。
而且洛依然不在,他也一向是命人把裁縫室鎖起來的。
洛依然一直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熬燈苦繡,鉆研了十多個小時,才算把之前的繡法學(xué)會。
當(dāng)下馬不停蹄地開始補(bǔ),幸好自己的基本功不錯(畢竟是當(dāng)下知名的設(shè)計師教的)。再加上她本來學(xué)設(shè)計的,在這方面也算有天賦,繡法一領(lǐng)悟到,補(bǔ)起來就不那么費事了。
為了配合畫上原本的舊色調(diào),她還把新買來的線全部做了懷舊處理,讓它們看上去也舊舊的,統(tǒng)一協(xié)調(diào)。
到了第二天中午,就已經(jīng)完全補(bǔ)好。
彼時,慕家老爺與洛幽嬈正準(zhǔn)備用午餐。
洛依然將繡畫拿出來交給他,只見那畫完全恢復(fù)了當(dāng)初的樣子,甚至連畫框都買了一模一樣的。
慕左震眸子定在那畫上,危險的瞳孔輕輕一瞇。
看不出任何差別……繡法與配色,如出一輒。
他的視線一個恍惚,似乎透過這副繡畫,看到了那個清艷絕倫的女孩子,拿著空白的繡布,在燈光下穿針引線。
繡出來的東西仿佛活了一樣,在布上跳躍。
“左震,這副《九霄圖》好看嗎?等你順利接掌慕家,這就是給你的賀禮。”
那個時候,他還在跟兄弟們,爭奪慕氏企業(yè)的繼承權(quán)。
“左震,這是《燃燒的花朵》,送給我們的寶寶……看出來沒有,我希望寶寶是個女兒哦。”
那時她懷著寶寶,這是她繡給寶寶的禮物,哪里知道生出來卻是個男孩子,她郁悶了很久。
“這一副,叫《東升》,代表著太陽的朝氣……我希望你快點好起來。”
這一次,他因為長時間的工作臥病在床,她照顧左右,還抽時間繡畫給他,說吸收太陽的靈氣,一定恢復(fù)得快。
他真的很快恢復(fù)了,她卻已經(jīng)成為過往。
他拿著這副繡圖,臉上閃過無數(shù)種情感,最終,又歸回僵硬。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在人前動容過了。
“慕老爺,您看滿意嗎?”洛依然問。
而此時此刻,同樣看著那畫的洛幽嬈,呆住了……
她沒有想到,洛依然這個女人的技術(shù)這么好,竟然可以把畫補(bǔ)得如此完美。
她小看她了!
該死,計策再次失敗,早知道,她就該下點猛藥。
“慕老爺?”
“哼!”淡漠的冷哼。
這一哼,洛依然的身子就一顫,畢竟她昨天可是下了
軍令狀,如果他不滿意,她要任受處罰的。
慕左震回身,將畫交給身后的杰森。
杰森低頭捧著,已然明白了慕老爺?shù)囊馑肌!奥逍〗悖材恪!?
“你的意思是,我完成了?”
“對,你的繡功很厲害。”
洛依然大舒了一口氣,露出笑臉,總算對得起她昨天一晚上的努力。
“那你們慢慢吃,我先回房間了。”
“坐。”氣宇軒昂的聲音,緩緩開口。
“呃?”洛依然眨眨眼睛,以為自己聽錯。
杰森連忙說,“洛小姐,還不快坐下?跟老爺一起用餐吧。”
“啊?”
東別墅里等級分明,日日用餐的時候,都只有慕左震與洛幽嬈坐在餐桌,她也一直是傭人將飯送到房間里吃。
現(xiàn)在讓她與慕老爺一起吃飯?這樣的榮幸來得突然,也來得怪異。
“快坐下吧……”杰森示意她,“老爺用完午餐,該午休了。”
現(xiàn)在的慕左震,非常注重養(yǎng)身,作息時間也非常規(guī)律。
洛依然不敢影響他的作息,否則又該惹怒他了……于是坐到餐桌上,與洛幽嬈隔了一個位置。
洛幽嬈憤怒地瞪了她一眼,她反而不以為意地沖她一笑,氣死她。
傭人們把菜端上來,全是金貴又精致的菜色,比外面五星級的餐飲還要好。
這樣一餐,又得吃掉普通人多少年的生活費呢?
其實想想,慕澤西與慕左震的脾氣,還真有相似的地方。霸道,冷酷……只是慕澤西長時間缺乏家人的關(guān)心,多了幾分陰翳。
她突然低頭,不可察覺地嘆息一聲……她又想到他了嗎?
……
這是第幾天了?
慕澤西把自己關(guān)在西別墅,酒窖里的陳年釀一箱一箱地往上搬,很快都消下去,屋子酒瓶子堆成了山。
他不讓傭人進(jìn)來,柳叔只能扮演清潔工的角色,替他把地面、桌面收拾過。
這個明明接近于潔癖的男人,現(xiàn)在竟然如此邋遢,隨處睡著,紙張、筆、文件、酒杯扔了一地。
他連自己的形象都不要了,青色的胡茬又硬又長。頭發(fā)也該修理了,亂亂地搭在額頭上。
幸好他還知道洗澡,否則身上肯定要發(fā)臭。
但是有一次,他洗澡的時候喝醉,差點溺亡在浴缸里,柳叔便讓人把浴缸撤了,只準(zhǔn)他用淋浴。
可他就算是用淋浴,也好幾次摔倒……而且他根本不覺得痛,摔倒也不叫人,就靜靜躺在浴室,只到柳叔發(fā)現(xiàn),來救他。
柳叔痛苦地想哭了,他們分手這才幾天?西少爺已天翻地覆,變了一個人。
他都擔(dān)心日后西少爺能不能走出這個陰影了。
公司里一堆事,各種十萬火急,他也不管……柳叔忙完公司又回家忙,這一輩子都沒這么累過。
“西少爺……西少爺!”他跳腳地大喊。
“唔……”他還是醉醺醺的,連頭都抬不起來,“滾,給我滾……不要進(jìn)來煩我。”
“你看看我是誰?”柳叔大吼。
“哦?”半瞇著的慕澤西,睜開眼睛,盯著這個男人仔細(xì)看了一會兒,突然目光沉沉,“依然……”
柳叔想撞墻了。
“依然……”慕澤西搖搖晃晃地?fù)溥^來,在快要靠近柳叔的時候,突然停住步子。“我知道你不是她。”
“……”
“她可沒有你這么丑,你太肥了。”
“……”柳叔瞪著眼,他不僅英俊瀟灑,還是標(biāo)準(zhǔn)身材好不好?“西少爺,要不要我們把洛小姐找回來?”
“滾!”他又發(fā)怒了。
“……”
“為什么要把她找回來?”
“你……你不是挺想念她的嗎?”他不是挺想念,而是想念入骨了吧?
否則怎么會天天用酒精麻痹自己?將自己麻痹了,就會忘記他們之間不開心的事情。麻痹了,他還可以在夢里看到她。
“不找,她要走就讓她走!”而他,也的確應(yīng)該放手了吧?
“西少爺。”
“誰離了誰不能活?”他突然轉(zhuǎn)過頭,冷冷抓著他,“你說,誰離了誰不能活?”
“……”柳叔嘆息,他還在逞強(qiáng)。
可是感情的事,逞強(qiáng)能逞多久?
他無法再勸,這件事情……只有他們兩個人想通,才有解決的辦法。又或者,再過些天,慕澤西真的可以走出陰影呢?
奇跡總會存在的吧?
……
東別墅。
這次,洛幽嬈是真的要氣死了。
繡畫一事,不僅沒有讓慕家老爺更厭惡洛依然,反而讓他改變了看法,竟然同意她跟他們一起用餐。
這是什么意思?在慕家,不是只有家人才可以一起吃飯的嗎?
洛依然憑什么?她有什么資格?
不行,她要再想辦法。
她們兩個女人,連和平共處都很難做到,又怎么可能看著她一步步深得老頭子的心?
“少奶奶,那副畫貌似是以前的慕太太留下來的。”
“你是說,慕澤西的母親?”
“是啊,西少爺?shù)哪赣H以前也喜歡刺繡,繡過很多幅畫,老爺都保存得特別好。”
洛幽嬈一顆心沉了下去。
她知道慕左震與西少爺?shù)哪赣H感情很好,只是后來早逝。難道洛依然在這里,是勾起他以前的回憶了嗎?
一旦有這層關(guān)系,那么慕左震勢必對洛依然的印象越來越好。到時候,很可能支持她與慕澤西的戀情。
不行,她不能讓這種事情發(fā)生。
洛依然毀了她的人生,她不會讓她如愿……可是現(xiàn)在怎么辦?
伸手摸著已經(jīng)有些明顯的小腹,孩子……孩子在她身體里已經(jīng)幾個月了,能感覺到媽媽的心嗎?會不會幫助媽媽完成心愿呢?
她閉上眼睛。
其實,洛幽嬈的擔(dān)心,并沒有錯。
因為這幾天,洛依然在東別墅沒有以前那么受禁錮,可以在餐桌上用餐,也可以在客廳里看電視。
傭人們對她的態(tài)度,也由客氣變得尊重。
打開電視機(jī),各個視頻都播放著熱門的娛樂節(jié)目。她不停地?fù)Q臺,終于,停到了新聞頻道。
里面播著一些墨城本地的新聞,她看了一會兒,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的,正準(zhǔn)備關(guān)掉。
主持人的聲音突然響起,“墨城最大企業(yè)墨氏集團(tuán)最近股票連連下行,幾個新項目也不被股東看好。據(jù)傳,上任時間不長的新任總裁慕澤西先生,已經(jīng)快一個星期沒有去辦公室,大家都在懷疑慕家內(nèi)部生變。請看記者最新發(fā)來的消息。”
她怔了一下,身子軟軟地跌坐到沙發(fā)。
畫面里播放著慕氏集團(tuán)大樓,一些記者想進(jìn)去采訪,被保安們攔在外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