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的糾纏
隔著黑色的車窗。
“請問你是?請問你是來看安總裁的嗎?”剛開始還是一兩個新人在問,試探的問,安圣基不耐煩,沉臉。
后來,當有人從前面認出安圣基后,不知道是不知者無畏還是太大膽。
當?shù)谝粋€關(guān)于藍心湄的問題落下后,后面跟著的關(guān)于藍心湄的問題開始蜂擁的落下,而且一個比一個不堪,一個比一個有料。
煙霧彌漫,朦朧了他的臉。
只是誰最適合她?
可惜,沒有。
遲了一步嗎?
這里,已經(jīng)沒有了安圣基的身影。
進了醫(yī)院,安圣基站在走廊上,皺緊的眉頭沒有一刻松緩,他的目光穿過陰冷的空氣,落到守在手術(shù)室外的幾人身上,薛濤、保鏢、還有他的妻子藍心湄。
藍心湄沒有回答,她依然望著手術(shù)室。
“去看看吧。”卻不想,一旁的薛濤突然開口。
……
呼一聲,煙被安圣基深吸一口,吐出。
門口很靜,當然她不會知道這里不久之前曾圍滿了人,關(guān)于她的,江格希的,安圣基,甚至牽扯了許多,亂七八糟的、雜亂無章,她不知道,那時的她還守在江格希的門外,震在江格希沖向她的身影里。
各種問題接連不斷的襲來。
來到走廊盡頭,剛剛安圣基站著的地方。
這段漸漸清淅的感情是否又要朦朧起來?
不過,安圣基說不下去了,只因他伸出的手在將要觸上時,藍心湄不知為何突然偏了偏頭。
她似乎真該換一身衣服了。
“請問安總,對你夫人跟江格希的關(guān)系怎么看?”
遠遠的,藍心湄一直沒有動過,一直坐著,目光也一直注視著手術(shù)室,臉上的表情他看不出,眸光也猜不出,她的心,她心里在想什么他更不知道。
他不知道,安圣基不知道。
在那個冷酷無情的男人江格希沖向她時,在溫柔呵護他的安圣基轉(zhuǎn)身而去的一瞬間。
腥味中還有酒味很難聞。
安圣基的愛,她不能辜負?
也一樣刻在了她的骨子里,恨,一樣刻在了她過往的時光里,生命里。
想要追上去,又回頭看向手術(shù)室外紅色的燈,藍心湄眸光一陣閃動。
這邊,望著安圣基消失的地方。
一個個問題當即拋下,也不管隔著車窗能不能聽清楚。
他會怎么想?
江格希,驕傲,狂妄,邪惡,殘忍,冷酷,無情,如斯,卻對她斷不了,恨也斷不掉的熾烈感情。
平靜深藏的心在今天一個微起的漣漪,讓一切重起。
不是她要拒絕安圣基的靠近,而是她身上很臟,思緒還沉陷在那擴大的畫面里的她,下意識不想人接近,尤其是他,尤其是安圣基。
他一定會揪出幕后主使。
這兩個男人她都割不掉了。
原來沒電了
拒絕他的靠近?
她一個眼神也沒有給他,似乎她的眼里只看得到那手術(shù)室亮起的紅燈。
她也一直沒有看過他。
空氣中似有若無的屬于安圣基的氣息和淡淡的煙味已經(jīng)融在空氣里,消融,融解,漸漸隨著寒風(fēng)飄走,再聞不見,也再觸不到那個高大的男人的溫度。
沒想到他誤會了。
“安總會不會因此跟夫人離婚?”
突然,安圣基說不清心里的感覺。
是誰透到記者口中的?
他走向坐著的藍心湄。
她卻不經(jīng)易傷了他。
“貴夫人從小是被江總領(lǐng)養(yǎng)的嗎?”
手指按過,依然是一片黑暗,沒有反應(yīng)。
或者該說她的心早就亂了。
亂的是心。
而這真實是誰報的料?
藍心湄找遍了醫(yī)院其他的地方,也沒有再發(fā)現(xiàn)安圣基的身影。
她只是猶豫了一瞬,這里,他已經(jīng)不在了,他去了哪里?
“好,謝謝你,薛助理。”
安圣基燃起了煙。
眼中有擔憂,還有說不清的失落。
或許他在另一個地方正等著她。
或許他不該追來?
只是小小的動作,很微小,但安圣基的眸光一瞬黯淡。
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剪不斷,理還亂。
明明以為的塵埃落定,明明一刀剪開的糾結(jié),明明越拉越遠,背身相行的距離陌生,在人不經(jīng)易又突然鉆了出來,歸好的局打破,被重新洗牌,又糾纏在了一起。
安圣基不知道,只是覺得難受,他這樣焦急的沖到這里,焦急的喚她的名字,她也沒有轉(zhuǎn)過頭來,就連薛濤都詫異的看向他,藍心湄卻沒有。
想起安圣基剛才的關(guān)切和心疼。
如今,該怎么選擇她早了然于心,也下定了決心。
轉(zhuǎn)身,安圣基離開。
取出手機,手機里,一片黑暗,什么也沒有。
藍心湄咬著唇,淡淡的表情終于化開,她沒有想過傷害他,他是圣基,對她好的圣基,只是江格希所做的給她的震憾太大。
一路走到醫(yī)院門口。
她放不下,親口嘗過的甜蜜,割不掉了。
旋開地蓋,拔出電池,藍心湄試了幾下還是不行,依然無法開機,她招過一輛出租車,離開了。
如果說之前安圣基還只是沉著臉,那么在這蜂擁的關(guān)于藍心湄的話題落下后,他沉不住了,臉上的神情鐵青,是誰?
他還是誤會她了,也被她傷到了。
望著他,她從未見過的寂廖的背影。
安圣基的手就這樣僵住,僵在藍心湄的眼前,他凝著她,很久,握緊拳,收回,轉(zhuǎn)身,不想再呆在這里。
他的愛包容,理解,寬廣,深情他們一起是永遠的歡笑。
安圣基真的沒有等她,還離開了醫(yī)院。
亂的是三個人剪不斷,割不掉的糾纏。
出了醫(yī)院,目光掃過,沒有那個高大的身影。sxkt。
她,是不是被江格希感動了?還是一直不曾把江格希抹去?
他早就看出藍心湄的心思了,了然的說:“他應(yīng)該很擔心你,去吧,這里有我。”
從他焦急的沖到這里,到現(xiàn)在。
決定權(quán),選擇權(quán)一直在藍心湄手里,不是他的手里。
他也覺得他把江格希看得太重,藍心湄是他的妻子,他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江格希根本不是問題。
“老婆。”他低頭看著她,看著她臉上淡淡的表情,開口,聲音清淡低沉。
搖了搖頭,藍心湄眸閃了閃,腦海里浮現(xiàn)的是安圣基的身影。
他不等她,他……
那恨的背后有他不知道的東西?
藍心湄的心微微的錯亂,亂了。
可是,難以阻止的是心里泛濫成災(zāi)的難受和不爽。
默默的抽著,神情晦暗,不明,陰沉。
誰最了解她?
錯亂的不止是她。
時得道冷。腦中全是藍心湄拒絕他靠近的那一幕,全是她的淡漠。
她是在拒絕他嗎?
江格希是她曾深愛過,亦深深恨過的人。
走廊盡頭。
藍心湄站在走廊盡頭,安圣基剛剛站過的地方,望著盡頭欄桿外面雜亂叢生的草,閉眼,半天,低頭,睜眼,看到身上的血紅,和腥味還有酒味和臟亂,皺鼻一聞。
以前她也是這樣,勾動揚起的唇斂起,藍心湄再呼一口新鮮的寒冷的空氣,一口氣吐出,眸光一定,咬唇,轉(zhuǎn)身。
誰才是她要的?
藍心湄的身上零星的全是血,還有額上,凌亂的長發(fā)上,安圣基心疼的說道,手剛想撫上她的臉:“乖,回去休息一下……”
淡得好像她所在的世界拒絕他的靠近。
藍心湄嘴角一勾,微微揚起,他永遠都是關(guān)心,也只心疼著她,時時關(guān)注的也只是一個她。
來的時候他就離開了。
藍心湄低斂起眼。
很淡,淡得好像什么也不存在。
伸出的先手,還有張口欲說的唇。
藍心湄提著和她身上一樣臟亂的手提包。
可是她來晚了。
她知道他在轉(zhuǎn)身后來了這里,抽了煙也等過自己吧。
是誰爆的料?
佇立了半晌,也看了半晌。
這不是第一次了吧。
他也就沒有看到,錯過了在他轉(zhuǎn)身時,藍心湄顫動的眼睫,還有望向他的目光。
在薛濤跟所有人的目光下。
藍心湄站在那里,一個人。
雖有夸大的意味,但不可否認得那份真實。
只是他會去哪?回直接回安宅嗎?
安圣基臉沉冷如寒冰。
她會怎么選擇?
還是遲了嗎?
冷冷睥過車外的人,一個字沒有開口,冷冷的目光當然刺得好多人心中一寒,不過該問的仍然會問,比如藍心湄跟江格希還有安圣基的三角關(guān)系,越是隱秘,越是禁忌,外界就越喜歡關(guān)注。
該選什么她知道,感動是感動,過去是過去,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過去不能成為現(xiàn)在,現(xiàn)在亦不能改變過去。
無疑,安圣基是她愛的,愛她的。
此時,藍心湄忽然有些后悔,還有失落和落寞。
“你要不要回去洗涮一下,休息一下,我替你守在這里。”
若不是這余留的煙味,還有追著他而來,她還以為她找錯了地方。
“是安總。”這個認出的人一個驚呼,現(xiàn)場的場面炸開了,不再只是二三個人發(fā)問,而是堵在大門的記者都蜂擁而到,圍堵了安圣基的車。
只覺得很不舒服,久久,呼出一口氣,安圣基掏出手中的煙,又塞回了進去。
她傷害他了嗎?
他是不是給她打過電話?卻發(fā)現(xiàn)她手機不通,他應(yīng)該會和以前每一次那樣擔心,焦急吧。
報了她和安圣基住的安宅地址。
閉上眼,藍心湄靠在車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