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第一場婚姻,沒有親人的同意,沒有親人的祝福,就只有這些,冷冰冰的文書。
剛剛因為優(yōu)厚待遇而興奮起來的心情,全被這些悲涼感澆滅殆盡。
慕景琛很快就捕捉到了她眼神里面的落寞,沒來由的,他的心竟也隨著她的落寞而揪了起來。
那是一種陣陣的隱痛,深入了他的腦髓。
只是隨即,男人的惻隱之心便被他收起。
都進行到了這一步,他怎么可能放過她!
男人壓低了聲音,試探著道,“看來你還沒有準(zhǔn)備好。”
他的聲音沉淡黯啞,已經(jīng)在盡力隱藏自己對她情緒上的波動。
白冉冉咬了咬唇,她確實沒有準(zhǔn)備好。
就在上一周,她還忐忑著和林安深的重修舊好,而現(xiàn)在,物是人非,坐在她旁邊的慕景琛,要成為她法律上的丈夫。
雖說那一晚,和林安深在口頭上做了訣別,但在她心里,林安深的痕跡,怎么能抹得去。
她恨著自己的優(yōu)柔寡斷,但她又很理解自己的心理。
人都是感情的動物,她對林安深,還是有感情基礎(chǔ)的。
姑且不計她失去的那段日子,就從她蘇醒時候的二十歲算起,她和林安深相伴了多少個日日夜夜。
這份感情,要多么冷血,才能割舍得掉!
白冉冉的心里,泛起一絲絲的不忍。
可是萬事,都難以回頭。
從林安深將戒指戴到艾心妍手上那刻起,她和林安深之間,就隔了一道銀河。
白冉冉咬著唇,這個事實,她不得不認(rèn)。
而眼下,她和慕景琛結(jié)合,就能減少自己和父親在命運上的不幸,倘若她為了林安深而放棄慕景琛給她好處,她就是再一次對不起父親了。
她不能當(dāng)不孝女!
一番思量后,權(quán)衡利弊,白冉冉做出了簽字的決定。
她拿起那支沉甸甸的筆,抬眸跟他對視了一眼。
慕景琛靠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白冉冉終究還是垂下眼眸,低頭在文件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她低著頭寫著自己的名字,她寫得很慢很慢,但是心思,卻一點兒都不在簽名上面。
腦海里,依舊是剛剛想到那些東西。
有林安深和她在一起的甜蜜過往,下一幕,就有艾心妍在林安深面前的巧笑嫣然,再然后,就是她的父親正在法庭上,接受法官冰冷的審判……
她再也抵抗不住,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手中的筆,在紙上,重重的落下最后一筆。
慕景琛看著她完成最后的筆畫,她所書寫的一筆一劃,像刻在他心上。
終究,她還是成為他的女人。
第一次見到她的那晚,他便說過,她會后悔,她最后會成為他的女人。
果然,如此!
男人想著,唇角若有似無的勾了勾。
律師整理好文件,按照理解,起了身,分別跟兩人握手說恭喜。
慕景琛的心情不錯,他紳士的伸手回握。
而白冉冉,還處在游離之中,直到慕景琛出手蹭她的手背,她才后知后覺,跟律師握了下手。
律師臨走時候,還別有深意的望了她一眼。
對這個慕太太的表現(xiàn),他覺得很奇怪,自然對她充滿著好奇,想要多探索一些的。
白冉冉對上律師探尋的目光,卻是一陣怔怔,忘記了該怎么回應(yīng)。
若放在以前,她定會靈巧的回應(yīng)過去,可眼下,她腦袋混亂,沒有對策。
慕景琛是何等精明的一個人,白冉冉的反應(yīng)自然被他看在眼中。
律師離開,雕花木質(zhì)門被穩(wěn)穩(wěn)的合上。
慕景琛沉了一口氣,踱步到白冉冉身邊,再在她身邊立定。
他目光矍鑠,將她全身打量了一個大概,方才仰了仰頭,目視前方,冷然的諷刺道,“那樣資質(zhì)平平的一個男人,也能被你這樣掛在心上?以后跟我站在一起,就該把眼光放高些,放得長遠些。”
他慕景琛是何等人,他怎么可能允許,自己的女人,在和他確定關(guān)系的這種關(guān)鍵時刻,去想其他的男人!
白冉冉聽到慕景琛的諷刺,明顯的身子一頓,但她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
慕景琛口中的資質(zhì)平平的男人,指的就是林安深。
慕景琛這種男人,對林安深瞧不上眼,也是正常的,當(dāng)日在酒店套房的門口,慕景琛就對林安深各種直接間接的諷刺。
這一些,白冉冉還能記得清清楚楚。
只是,慕景琛這樣貶低她曾經(jīng)愛過的男人,白冉冉從心底,多多少少會有那么點兒不舒服。
于是,她不由得開口,為林安深爭辯了幾句,“他現(xiàn)在的成績確實不如你,所以你才會那么理所當(dāng)然的看輕他,但是他很優(yōu)秀,至少,在我心里是這樣的,你不能否認(rèn)他的優(yōu)秀。”
慕景琛沉得住氣,不語,只是單純的冷哼一聲。
男人的這聲冷哼,在白冉冉聽來,就是對她說的話的蔑視,她忍不住又繼續(xù)道,“假以時日,他能超過你,也不一定。”
后面那句話,是她有心擠兌慕景琛的。
這個男人太張狂了,對任何人的態(tài)度,從本質(zhì)上講,都是倨傲無比的。
俗話說,驕傲使人落后,身上還帶著大學(xué)里面的“學(xué)生氣”的白冉冉,依舊對這句話是深信不疑。
“就憑他?”男人嗤之以鼻,明顯不把林安深放在眼里。
在他的眼里,他要碾死林安深,就像是碾死一只小螞蟻那樣簡單。
本來,白冉冉根本沒有必要為林安深力爭到底的,但慕景琛那帶著鄙視的態(tài)度,還是讓她心里覺得膈應(yīng)了。
這個男人拼命擠兌林安深,是幾個意思?
林安深哪里惹了他?他當(dāng)真是莫名其妙!
白冉冉思來想去,最后只得出一個結(jié)論。
能讓慕景琛這樣在嘴上瞧不上林安深的原因,只有男人之間的嫉妒!
慕景琛這種人,含著金湯勺出生,勢必是自我優(yōu)越感很強。
想必那晚他撞見林安深,記住了林安深的氣質(zhì)優(yōu)雅、年少出眾,所以開始心存嫉妒,現(xiàn)在稍有機會,就開始發(fā)作了。
“慕景琛,你真小氣,你就是怕林安深年少有為,搶了你在商界的風(fēng)頭吧,嗯,就是這樣,你不得不承認(rèn),林安深比你年輕,前途大有可為!”她一邊得意的回?fù)舻溃贿呅睦锔鞣N嘆息。
都說女人嫉妒心重,但男人一旦嫉妒起來,也是非常可怕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