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想要跟紀耀辰坦白關系的決心之后,裴靜冉整個人都開心起來,主動跟秋棠和權司墨打聽起紀耀辰的事來,事無巨細。
而另一邊,紀耀辰跟沈佑怡匆匆坐上車,無頭蒼蠅似的趕往機場。
沈佑怡坐在紀耀辰旁邊,能明顯的感覺得到紀耀辰的緊張和不安,甚至是有一點點憤怒的。
小姑娘心里頓時愧疚起來,看耀辰哥這么擔心,卻不知道這只是一個計劃罷了。她跟秋棠阿姨和墨叔叔的計劃就是,騙耀辰哥說裴靜冉要走了,激發出紀耀辰心里對裴靜冉的感情,然后讓母子兩個坦誠,不用再將感情憋在心里。
雖然這過程可能會有點兒痛苦,但是結果會是美好的。
沈佑怡主動握住紀耀辰的手,安慰道:“耀辰哥,你不要擔心,你去了,小冉阿姨會一定會留下來的?!?
“……好?!奔o耀辰雖然心里五味雜陳,卻還是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回答了沈佑怡的話。
去到機場,要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路上,紀耀辰不斷地催促司機快點兒再快點兒,這樣緊張焦急的情緒從未在以前有過。
機場大廳里人頭攢動,送別的、出游的、歸國的,或是開心、或是難過,各有各的姿態。
紀耀辰跟沈佑怡下了車之后,便馬不停蹄的往候機口的地方跑。
“走得這么匆忙,孩子們不會說什么吧?”候機廳某處,裴靜冉正在送別秋棠和權司墨。
“不會的啦!”秋棠一笑,“這次出去玩呢,是為了慶祝書昊十八歲的生日,想當年啊,我生他時多么辛苦??!今天,好不容易等到他長大成人,所以才要好好出去玩玩??!”
權司墨點點頭,“孩子們也都大了,不會有事的。”
秋棠應著,眼睛卻時不時在大廳里尋找著什么。耀辰啊耀辰,你怎么還不來啊?
“還有多長時間登機?。俊迸犰o冉又問。
“還有半個小時?!鼻锾幕卮鹬?,剛說完,就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一大一小,立刻激動的抓住權司墨的胳膊。
權司墨也看到了紀耀辰和沈佑怡,安撫的拍了拍秋棠的手背,臉上也浮現一絲寬慰的笑容。
紀耀辰銳利的眼神在人群中探尋著,猛然看到三個熟悉的身影,先是松了口氣,隨即瞳孔一縮,心里又染上了一層憤怒,提起腳步朝著秋棠這邊跑來,一邊喊著,“爸爸!媽咪!”
沈佑怡也追著跑過來。
聽到紀耀辰的聲音,裴靜冉嚇了一跳,轉頭,正好見紀耀辰跑過來,問道:“你……耀辰,你跟佑怡怎么來了?”
紀耀辰跑到裴靜冉面前,胸膛一起一伏,捏緊拳頭,冷冷的問道:“你覺得我為什么會過來?”
“呃……”裴靜冉覺得紀耀辰的神色和語氣都不太對勁,卻又不知道哪里不對勁,回答著:“是來送別的嗎?”
“送別?呵……”紀耀辰諷刺的哼了一聲,往前走了一步,拔高聲音,眼神卻更加悲涼,“對!
我就是來送別的!我才不希望你留下來,對你來說,我不過就是個陌生人!你來也好,去也好,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紀耀辰的喊聲引來周圍一部分人的圍觀,人們看著這個憤怒卻又悲傷的年輕人,心里生出幾分憐憫的感覺。
秋棠更心疼,卻沒有動。這個時候,就是要讓紀耀辰把心里的委屈全都發泄出來才行。
“不,不是這樣的!”裴靜冉下意識的反駁,腳步往前竄了竄,心疼不已,“耀辰,你怎么會是陌生人呢?”
“那你為什么要再一次的不告而別?!”紀耀辰終于爆喝出聲,連眼眶都急得泛了紅,“你明明,明明知道我們的關系……卻每次都回避著我!我主動跟你說話,主動找你……你都是回避著!到今天,你竟然還要想著不告而別!你還說不是討厭我!”
裴靜冉根本顧不得其他人的眼光,滿心里都是紀耀辰,也沒有分析出紀耀辰話里的邏輯是不是對的,只是紅著眼眶搖頭,“不,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怕你不想看見我……”
“都是借口!理由!”紀耀辰不管不顧的打斷裴靜冉的話,“我不知道該如何跟你相處,我在試著努力……但是,我得不到你的任何回應,我以為你也在慢慢改變,看來我錯了!既然如此,就這樣吧!你去你的國外,我留在國內,我們兩個再不相干!我會假裝不認識你!”
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的跳著,紀耀辰吼完,忿忿的瞪了裴靜冉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耀辰……”秋棠急切的喊了一聲。
“耀辰!”裴靜冉卻比秋棠更加急切,猛地往前跑著,一把拉住紀耀辰,阻止了他要往前走的腳步,“你別走!耀辰,你怎么能離開呢?怎么能說我們兩個不相干呢?”
紀耀辰聽到裴靜冉嗓音的輕顫,心里的委屈四面八方涌來,嘴唇翕動,卻沒有說話。
裴靜冉緊緊地抓著紀耀辰的手腕,繞到紀耀辰面前,眼淚啪嗒一下子掉下來,哭泣道:“耀辰,你不要假裝不認識我??!雖然我這么多年,沒有抱過你、沒有照顧過你,但是我心里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如果沒有你,可能沒有什么能支撐我活到現在……”
一面說著,裴靜冉一面將手放到紀耀辰的臉上,那里的溫度讓她心里更加柔軟,“你是我的兒子??!是我跟遠風的兒子!天知道我有多愛你,多想跟你在一起……可是,看到你這么開心,我又不忍心把你搶走……我怕我給不了你你想要的生活……耀辰,我是你的媽媽,你是我的孩子,你知道我有多為你驕傲嗎?”
紀耀辰的神色變得越來越不可置信,渾身都在顫抖:“你,你說什么?你承認了?你承認我是你的孩子?”
“我一直承認你是我的孩子??!”裴靜冉說完,一抿唇,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落的更多,聲音哽咽到斷斷續續的:“我只是太怯懦了,以為不認你就是對你好的,可是,我現在明白了……耀辰,我想親口聽你叫我一聲‘媽媽’,我想在我以后的幾十年里,盡到一個
做母親的責任,對你好……耀辰,可以嗎?可以嗎?我不想跟你做陌生人了,我發現,有你真的很好,耀辰……”
秋棠站在權司墨身邊,也已經抑制不住的哭了起來,“老公啊,怎么辦,我好想哭!我好感動!終于,他們終于說開了!”
“是啊!”權司墨也感動的點了點頭。
“我以后,給你做飯,聽你講學校里發生的事,教你做人的道理,跟你講我在懷你時候的樣子……”裴靜冉繼續說道:“彌補我以前的過錯,我會加倍的對你好,耀辰,可以嗎?你愿意認我這個媽媽嗎?”
紀耀辰的身子緊繃著,心情像坐過山車一樣七上八下,聽到裴靜冉這一番感人肺腑的真摯言語,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是興奮的不知所措!激動地不知所措!驚喜的不知所措!
沈佑怡在一旁也已經淚目,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淚,看到紀耀辰久久沒有回答,連忙道:“耀辰哥!你還在等什么啊!多好了,以后你會有兩個媽媽,這是所有人都羨慕不來的啊!小冉阿姨特別愛你!真的!”
“是??!耀辰!”秋棠也走過來勸道:“剛剛小冉就在說,今晚一定要跟你講明白!一定要人認回你這個兒子的!”
紀耀辰也哽咽了,看了裴靜冉許久,“是真的嗎?”
裴靜冉堅定的點了點頭。
“那你會陪我去看遠風爸爸的墓嗎?”紀耀辰問。
裴靜冉再次點點頭,“我還會給你講我跟他的事,告訴你,他有多愛你,告訴你,我有多愛你?!?
一瞬間,眼淚奪眶而出。
紀耀辰覺得自己的嗓子也堵了,心臟也被淚水淹沒,腳步不由自主的上前,猛然抱住裴靜冉,臉埋在她的脖頸處,任淚水直流,激動又難以抑制哭聲的喊道:“媽……”
裴靜冉心頭猛然一震,聽到那聲深沉又委屈的‘媽’,完完全全被打敗,這么多年來的隱忍和委屈全都消失殆盡。
她反抱住紀耀辰,摟得緊緊的,同樣哭的泣不成聲:“耀辰,乖,孩子,我的孩子……”
母子相擁的場面讓很多人駐足側目。
紀耀辰跟裴靜冉足足抱了十幾分鐘,分開后,裴靜冉又替紀耀辰抹掉眼淚,又哭又笑的。
“那你還走嗎?”紀耀辰問。
“走?”裴靜冉皺了下眉,表示不理解。
這時候,秋棠擦擦眼淚走上前來,將裴靜冉和紀耀辰的手放到一起,沖紀耀辰道:“你們好好在家,我跟我老公要去度假了。不過耀辰,等我回來,可不準不認我這個媽咪了?!?
紀耀辰乖乖點點頭,“媽咪永遠都是我媽咪,爸爸也永遠是我爸爸?!?
“乖。”權司墨過來拍了拍紀耀辰的肩,“那我跟你媽咪先上飛機了啊!已經到時間了。”
“啊?”紀耀辰連忙擦了擦淚,看到秋棠狡黠的笑了笑,然后轉身挎著權司墨的手去過安檢,心里更加疑惑了,轉頭問裴靜冉,“媽,怎么不是你要走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