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
遠處的鐘聲敲響了十二下,墨棠小筑的閣樓上,權司墨跟秋棠相擁半倚在床上,樣子親密。
權司墨赤著上身,呼吸漸漸放得平穩,只是胸膛上還有些熱汗。他摟著秋棠的肩,抓過秋棠的手來輕輕的吻了吻,又摸了摸她的小腹,臉色微紅,紅著耳朵根問道:“那個,寶寶沒事吧?”
秋棠微微搖了搖頭,因為害羞,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困不困?”權司墨又問了一句。
“你困嗎?”見權司墨轉移了話題,秋棠才開了口。
“我不困啊。”權司墨勾起嘴角一笑,眼神落在不遠處的小木馬上,瞳孔里倒映的溫柔更加明顯。他怎么會困,這樣抱著秋棠,就算一整個晚上不睡,他也不會困的。
“我也不困。”秋棠動了動身子,將臉貼在權司墨身上,她怕睡著了,再醒來,就見不到權司墨了。
“那你現在情況特殊,現在也過了十二點了,你該休息了。”權司墨抬手揉了揉秋棠的頭發。
秋棠笑了笑,沒有回答,卻問道:“那小木馬是你買的嗎?”
“是我買來自己組裝起來的,厲害吧?”權司墨挑了挑眉,一副等待夸獎的樣子。
“嗯,厲害。”秋棠笑著回應,又問,“我可以帶走嗎?”
“帶走?不要。”權司墨搖了搖頭,“反正寶寶現在用不到,等用到的時候,我就回來了,帶走也沒什么用,不要帶走。”
“那好吧。”秋棠聳了聳肩。
“哎哎哎,你說……這里面是個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啊?”權司墨又來了興致,亮晶晶的眼神直直的對上秋棠,“不如,現在就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秋棠失笑,“就我們憑空想象嗎?最起碼也要找個詞典吧?”
“有,詞典有啊!”權司墨猛地點了點頭,動了動身子,說道:“你等我下,我去書房拿!很快的!”
“可……”秋棠張了張嘴,看到權司墨興沖沖地模樣,‘可是’兩個字沒有說出口,反倒是贊同的點了點頭,“好,快點回來。”
“好的。”權司墨起身,伸手撈過浴巾來圍在下半身,興奮地往外跑去。
“啊……”權司墨一離開,秋棠便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雖然她真的有些困了,可是不能掃了權司墨的興。
權司墨很快就回來了,手里抱著一本厚厚的字典,還拿來了紙和筆,“一起選幾個好點的字吧?”
“好。”秋棠點了點頭,肩并肩跟權司墨一起坐到一起。
“這個字,這個‘艾’字不錯,先記下來,可以在女生的名字里用……”
“男生的話,‘燁’字和‘昊’字都還不錯……”
“平安的‘安’字男女都適用……”
時間滴滴答答流逝,秋棠跟權司墨一起找了十好幾個字,密密麻麻寫滿了一張紙。權司墨邀功似的拿給秋棠,“你先看著,看看能不能組合一下,我再找些好聽好看的字。”
“嗯,好。”秋棠撐著有些沉重的眼皮點了點頭,微微笑了笑。
權司墨蜷著身子,抱著字典看得認真,嘴里嘟嘟囔囔,一個字一個字念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權司墨又寫了半張紙的字,滿意的笑了笑,一邊轉頭一邊道:“秋棠,來,你再看看……”
剛轉過頭去,權司墨還沒說完的話戛然而止, 原來秋棠手里的紙已經滑落到腿邊,她倚在靠背上,微微歪著頭,閉著眼,呼吸淺淺,緩緩睡著了。而在這時候,遠處的鐘聲不多不少的敲了兩下。竟然這么晚了啊!
權司墨眼中劃過一絲抱歉,放下手里的東西,挪到秋棠這邊,抱著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在秋棠額頭上輕輕一吻,看了她許久之后,權司墨又重新抱起詞典來,繼續給小孩子取名字的任務了。
繁星滿天下,黃燈小桌前,權司墨一個字一個字的挑,當鐘聲再次響起的時候,權司墨終于伸展了下手臂,滿意的看著兩個名字,一筆一劃的寫在紙上,壓在了離婚協議書的下面。
勾著嘴角挪回到床上,權司墨抱著秋棠,卻沒有了睡意,所有的思緒、所有的眼神全都黏在她的身上,想到什么,權司墨抓過手機來,抱著秋棠,自拍了一張照片。照片上,秋棠睡得安穩,肚子里的小家伙也看得到,權司墨幸福的笑著……這是他們第一張全家福。
“唧唧……”
當清晨的第一縷曦光照進閣樓,鳥兒在閣樓頂上嘰嘰喳喳起來的時候,權司墨就醒了。懷里的秋棠還睡的安穩,權司墨心里劃過不舍,可是卻不得不離開她了。小心翼翼放輕自己的動作,權司墨取過衣服來,緩慢的穿著,眼神就沒離開過秋棠。
再難穿的衣服也有穿好的時候,再不舍的離別也有到來的那一天。
權司墨喉結上下滾了滾,走到床邊,俯身,在秋棠唇上輕輕一吻,“我愛你,等我回來。”
“唔……”床上的秋棠嚶嚀一聲。
權司墨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直起身來,最后看了秋棠一眼,雙手捏拳,深呼一口氣,決絕的轉身,什么都沒有帶,拉開門,大步走出閣樓。
咔噠……
關門聲響起,閣樓里突然安靜下來,床上原本應該熟睡的秋棠卻緩緩睜開了眼,眼中一片清明。原來為了不說那句‘再見’而選擇裝睡,這么難受,可權司墨,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我也愛你……“墨總。”別墅外,肖靖已經在等著了,看到權司墨,彎腰打了聲招呼。
權司墨穿戴的整整齊齊,細致到連袖口都沒有一絲褶皺,連頭發都梳的服服帖帖,臉上面無表情,淡淡應了一聲,“去公司。”
“是。”肖靖替權司墨打開車門,迎權司墨上了車,發動車子,絕塵離開。
車上,權司墨坐在后座,當車子拐彎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頭,朝閣樓上看了看。
閣樓上,秋棠避在窗戶前,一直看到車子消失不見,才坐到桌子旁,抽出權司墨寫了名字的那張紙。
“男孩,權書昊。女孩,權詩瑤。”
秋棠眼睛一眨,差點哭出來,摸上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語道:“看,爸爸給你取的名字多好聽。”
鄴城市立醫院。
當秋棠出現在醫院的時候,竟然發現喬雪莉也回來了,不僅她自己回來了,還把奇奇帶了回來。
“汪汪……”奇奇又長大了不少,一見秋棠,高興地往秋棠身邊撲。
“奇奇!”秋棠高興的跟狗抱成一團,裴母鄭嵐心卻緊張的不行,“喲,這可不行!棠棠懷了身孕,可不要再跟這狗靠的太近了!太危險了!”
“沒關系的!”秋棠揉著奇奇的毛,“放心啦,奇奇很乖,不會有問題的。”
奇奇仿佛聽懂了似的,張著嘴巴在秋棠身邊繞來繞來,這里嗅嗅,那里嗅嗅,卻絲毫不敢動著秋棠的肚子。
“你昨天晚上去哪兒了啊?”喬雪莉問。
秋棠聳聳肩,將從墨棠小筑里帶回來的文件拿出來,說的云淡風輕,“去找權司墨簽字離婚了。”
病房里的人都倒吸了口冷氣,吃驚又不安。
“就這么,離婚了嗎?”裴靜冉有些不敢相信的問。
“嗯。”秋棠點了點頭,“以后我會專心工作,專心帶寶寶,請大家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起他的名字了。”
“可是……”喬雪莉覺得有些措手不及,雖然她當初極力促成秋棠跟權司墨離婚,可沒想到兩個人真的離了,反倒讓她有些悵然若失。
“沒什么可是的,這是我自己的選擇。”秋棠淡淡一笑,“那我先去工作了,還有很多事沒有完成。”
沒有人說話,只是呆呆的看著秋棠離開。
秋棠每往外走一步,臉上的笑就淡一分。從今天開始,她要封閉自己的心,只為了與他的重逢,可以讓自己變得更好。
兩個月后,紀遠風出院,裴靜冉的判決書也下來了。
“被告人裴靜冉,女,鄴城人,裴氏集團原總經理,因涉嫌詐騙罪、操縱股市罪被鄴城公安機關刑事拘留。鄴城人民檢察院以第204號起訴書指控被告人裴靜冉犯詐騙罪、操縱股市罪,于2016年5月10日向本院提起公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現已審理終結。”
“本院認為,被告人裴靜冉,利用職務之便挪用公款,非法集資,并抬高裴氏股價,其行為方構成詐騙罪、操縱股市罪,依法均應懲處。鄴城市人民檢察院第一分院起訴書指控被告人犯詐騙罪、操縱股市罪的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指控罪名成立。鑒于被告人有自首傾向,可酌予從輕處罰。”
“依照《刑法》相關條例規定,判決如下:被告裴靜冉犯詐騙罪、操縱股市罪,判處有期徒刑五年,緩刑一年,并處罰金貳拾萬元。”
裴靜冉已經接受了現實,接到判決書的時候,只是摸著自己的肚子,沖里面的小家伙念著,“還好,還好媽媽可以陪你到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