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涼在別人面前斬釘截鐵答應下來的代言成了一樁懸案。她過上了看葉輕蘊臉色的日子,雖然以前也看他臉色,但現在得看得更仔細一點兒。他哼一聲,她就得隨時待命,哪個局里的警察也沒這效率和意識。
她生離死別一樣在大冬天離開被窩,被他拉著去晨跑。上下眼皮在刷牙的時候相親相愛,恨不得永不分離,這時候,門外響起葉輕蘊倒計時的聲音:“十,九,八——”
許涼一下子從打盹里驚醒,眼睛使勁一瞪,加快刷牙的速度。等她收拾好,出門向他報道,他長腿微斜,脊背閑閑靠在墻壁上,一雙眼睛熠熠發亮,精神好得絲毫沒有早起的疲態。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你遲到了整整五分鐘。和我們公司的HR面試員工的時間一樣,五分鐘的時間,可以讓你沒開始自我介紹,就已經失去工作機會”
“我又不到你們公司去面試,再說了,女人總有遲到的特權吧?”,她底氣不足地頂嘴。
“謝謝你不去我們公司,避免我的財務部多發一個庸才的工資”,沒等她生氣,他又補充道,“同時我再糾正你一下,遲到只是漂亮漂亮的女人才擁有的特權”
他嘴角惡劣地勾了一下:“很可惜,你顯然不在此列”
一大早就受他的荼毒,還沒吃早飯她肚子已經鼓得像氣球——憋氣憋的。
許涼現在有求于他,只能忍氣吞聲,臉上咧出個咬牙切齒的笑來,讓她腮幫都僵掉了,“我會努力讓自己向能遲到的女人行列靠近”
他對她晃了晃食指:“別忙著這一步,在這之前,先給你的智商整整容吧”
說著轉身下樓。
許涼跟在他身后,把每一個步子都踏成了跺腳。像軍隊里在走正步。一個對著前面的敵人卻敢怒不敢言的巾幗誕生了。
外面很冷,兩人一出去,冷空氣往身體里灌,呼氣成云。這時候天還是黑的,準確來說是深藍,四周都是白花花的霧氣;天上的月亮還沒淡下去,細細的一輪,紙剪的一樣。
許涼轉著圈跺著腳,早起對她來說簡直是在受虐。抬頭看看天,只有月亮有些看頭。
“冷不冷?”,葉輕蘊問她。
許涼看了他一眼,他似乎都不怎么冷,一身灰色的運動裝,顯得身姿筆挺。他的發梢上凝著些露水,她踮起腳尖,在他頭頂抹了一把,涼意被握在手心了。
“你不冷嗎?”,她對他的抗寒體質感到神奇。明明在別人面前,有一種冷冷的質感,可實際上他一到冬天,跟個火爐似的暖和。
不知道那些女人喜歡往他懷里鉆,除了他不輸她們公司男藝人的外表和顯赫的身份之外,也看上他自帶暖氣的體質?
許涼又跺了一腳,剛好跺在他被路燈投在地上的影子上。
他斜她一眼,那意思是你還小,我不跟你計較。
許涼倒是沒完:“你都一把年紀了,還這么血氣方剛?”,到底是真不怕冷,還是裝出來的?
葉輕蘊在她額頭上賞了個爆栗,虎著臉問她:“什么叫一把年紀?”
許涼一只手穿進他的手臂,裝傻道:“現在一過了二十歲就是奔三的人,九哥,你才二十九,和二十一的人處于同一地平線上”
“那什么又叫我還血氣方剛?”,他瞇著眼看她。
她可不想再吃他一個爆栗,開始原地踏步,對他說:“好冷,九哥,我們快點兒跑起來吧!”
說著就放開他的手臂,往前跑去。
不過她跑得再怎么快,也沒躲過身后那句:“我要是血氣不方剛,能每次讓你下不了床?”
許涼深深呼出一口氣,按捺住折身找他算賬的沖動。算啦,跟他算賬,虧本的從來都是自己!
于是她把地面當成了身后那個人,每一步都跑出氣勢。
許涼一句話都不肯跟他說了,不管一路上他瞟了她多少眼。她試圖從這沉默里找回一點兒骨氣。
葉輕蘊腿長,加上平時不少鍛煉,不管許涼跑得多快,他都一直維持勻速,跑在外側,將她護在里面。
許涼不經常運動,沒一會兒就氣喘吁吁。不過現在正為自己的尊嚴而戰,說什么都不肯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人,從側面看,他的鼻梁很挺,五官更立體。看認真跑步的樣子要一個把持不住,就讓人怦然心動。
這時候他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像個清朗的大學生。他在許涼讀高中的時候就出國留學,所以她不免對他在國外的求學生活感到好奇。
“九哥,你那么追求完美的人,不適口的飯就不會下咽。你是怎么聽過被快餐養活的日子的?”,她邊呼呼喘氣,邊問道。
葉輕蘊目不斜視:“怎么活過來的不也捱到現在了嗎?”
他抿起嘴角,一點兒沒有提說往事的興致。
許涼住了嘴,不再發問。今天真是不長記性,他向來不肯對在美國的事多置一詞。她想,那大概,是沒有她的份,屬于他和童湘的美好時光吧?
兩人沒有再交談,慢慢地,她落在了他身后。許涼兩手掐腰,跑得快斷氣了。天已經微微亮,遠處的天際藍得呈現出一種深紫色,成了帷幕上不斷鋪展的彩幻。
他站在前方等她,兩手插在褲兜里,在晨霧當中長身玉立。
葉輕蘊成了許涼的終點。她幾乎是拖著步子在朝終點拼命。即使她的肺成了個隨時要爆炸的炸彈,他也沒有一點兒憐惜,等她越過終點,他所在的位置又成了起點,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追逐。
當許涼跑到他面前的時候,整個人都快跌倒了。他伸出一只手摟著她的腰,嘲笑道:“這么點兒耐力,以前大學體測,體育老師給你放水了吧?”
許涼喘了好一會兒才說得出話來:“是啊,體育老師比你仁慈一萬倍!”
“變著方兒的罵我心狠手辣是吧?”,他挑起一邊嘴角,笑得讓人心里發毛,“本來我想著今天就到此為止,可現在我該主意了,今兒早上我就陪你紅軍長征。畢竟心狠手辣的人也得當得稱職,是吧?”
許涼一邊搖頭,一邊咬牙道:“做人不能這么黑心”,理性讓她要挺住尊嚴,可身體已經叛變。
“黑心?是心狠手辣的比較級嗎?那今天的晨跑也可以來個比較級”,他加重了砝碼,快把許涼給壓垮了。
說著又轉身往前跑,再次成為許涼浮動的終點。
許涼真恨不得扭頭回家去,可一想到那三年的代言,她又全身骨頭軟地追著他跑。她一邊用大部分的力氣維持奔跑的動作,一小半被分出來發呆:如果這輩子他們都在一起的話,那不是還要被他這么摧殘幾十年?
她發呆發得停了腳步,那不是要跟這個魔頭一直拴在一起,直到拴進墳墓?
這時候魔頭還在前面喊:“你快點兒!剛學步的嬰兒都比你跑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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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好像越來越毒舌了。今天更得這么遲,因為香香去考試啦,昨天體測今天嚴重后遺癥,腰痛腿痛,連老年人都不如。
等得著急的寶貝們對不起啦,今天真的有些晚呢,請大家諒解,理解萬歲嘛,么么噠!
還有哦,重大號外,香香在十八號,也就是后天文文上架,一直吃不飽的親愛噠們可以過癮啦,歡迎來首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