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全國紀委記大會,只是針對地方上的,其實也沒有普及到縣處級,只是涉及到地市一級的紀委記,因此一個省份里面,也就是十個地市紀委記,省廳局以及國企單位的紀委記,并沒有包含在內(nèi)。
認真說起來,這個全國兩字,確實是有點兒浮夸了,但就這么算起來,全國來了也又四、五百號兒人馬,大會議室里面還是坐得滿滿登登的。
蕭老爺子作為中常委、中。紀。委記,出席了這一次大會,并且做了重要講話。
只是他的講話才講了一半兒,就發(fā)現(xiàn)底下會場中,忽然有人溜號兒,貓著腰從會場離開,打算從旁邊兒的通道溜出去。
這個發(fā)現(xiàn),讓蕭老爺子很不高興,尤其是他定睛一看,要溜號兒的居然是林蕭,這就讓他更加不高興了。
他這么一不高興,頓時講了一半兒的話,就停下來了,目光也轉(zhuǎn)到了林蕭的身上。
眾人正聽著呢,就發(fā)現(xiàn)蕭老爺子不說話了,然后再順著蕭老爺子的目光方向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臥槽啊,這誰這么大膽子,居然在這種場合,都敢溜號兒?”
“好像是青山省的干部,怎么看著這么年輕呢?”
“難道是替誰來參加點卯的?”
“這少年的腦子有點兒脫線啊,你這么一溜號兒,不是就被人看出來了嗎?”
“就是就是,蕭老爺子可是出了名的火眼金睛啊!這要是被他給了現(xiàn)行,咝……”
底下會場當中的眾人,雖然并沒有發(fā)出什么喧嘩聲,但是眼神兒之間的交流,還是有的,立刻就把林蕭給定義為替領(lǐng)導開會的工作人員,而且還是個不識時務(wù)的工作人員,這么重要的會議,居然還想著要溜號兒,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嗎?
青山省的紀委記們見了這個情景,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作為同僚,他們自然是認得這位全國最年輕的市紀委記林蕭的,畢竟二十出頭的紀委記,說起來能嚇死個人,但是看到林蕭就這么公然溜號兒,他們的心里面就更加震驚了,簡直就像是被一萬頭草泥馬從心頭呼嘯而過一樣,不知道該說什么為好了。
就算你是從中。紀。委出來的干部,也不要表現(xiàn)得那么特立獨行好不好?
畢竟上面蕭老爺子正看著呢,你就算是人有三急,也得忍一忍吧,怎么能夠讓蕭老爺子這位紀委系統(tǒng)的老大,面子上過不去呢?
這真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啊,年輕人就是靠不住哇。
“林蕭,你跑什么跑?難道我的講話稿里面尿點很多嗎?!”蕭老爺子發(fā)飆了,直接就在會場上大吼道。
林蕭本來是打算悄悄溜走的,卻沒想到被蕭老爺子給看到了,而且還公然把他給點名了,這事兒鬧的,確實讓人覺得有點兒尷尬了。
其實對上蕭老爺子,他是一點兒都不害怕,畢竟他還得喊蕭老爺子為二姥爺呢。
但是在這種公開場合里面,蕭老爺子沖他發(fā)飆,他也不可能不給蕭老爺子面子啊,因此他也只能站直了身子,拱了拱手道,“特殊情況,水土不服,肚子撐不住了。”
“哦,水土不服啊。”蕭老爺子聽了,點了點頭道,“嗯,去吧,去吧,中午散會后,來見我一下,我要聽取你們河西市的工作匯報。若是你在河西市的工作也這么水土不服,哼哼。”
“是,是。”林蕭點了點頭,然后在眾人的注目當中,貓著腰,捂著肚子溜了出去。
林蕭出來之后,眾人就紛紛腹誹,心說這年輕人果然是關(guān)系戶,不然的話,怎么可能被蕭老爺子喊出名字來呢?畢竟隔著那么遠,蕭老爺子都能把他給認出來。
再說了,這么年輕的市紀委記,若是說蕭老爺子這個紀委系統(tǒng)的老大會不知道,那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畢竟這些人的資料,他那里都有很清楚的檔案的,二十來歲的市紀委記,上頭怎么可能不特別關(guān)注一下?
不過,也有一些人覺得,林蕭這一次要倒霉了,聽蕭老爺子那口氣的意思,肯定是要回頭嚴格地審查林蕭的工作成績,若是他做得水土不服的話,怕是就要受到嚴厲的懲處了。
只是這些人基本上都沒有想到,這爺孫倆完全就是在隔空對話,互相開玩笑而已,所謂的讓林蕭在會后向他做工作匯報,也不過是兩人之間的一個暗號,意思是說待會兒一塊兒吃中午飯罷了。
若是讓大家知道了這一點的話,估計很多人都會產(chǎn)生一種被愚弄了的感覺,要拍桌子罵娘了,幸虧,絕大多數(shù)人都不知道這事兒。
所以,大家看到的就是正氣凜然,眼睛里面不揉沙子的蕭老爺子,還有年少輕狂,烏云蓋頂?shù)暮游魇屑o委記林蕭。
現(xiàn)場當中,還是有人認得林蕭的,比如說就坐在蕭老爺子身邊兒列席會議的兩位中政局委員,他們見過林蕭不止一面。
當然了,他們肯定不會吃飽了撐的,去揭露這件事情的真相,只不過兩人都覺得今天的會議有點兒沉悶的感覺,突然鬧了這么一出兒,倒是令他們疲憊的精神,突然又振奮了許多,這倒是一個很提神醒腦的小插曲啊。
尤其是蕭老爺子的遣詞用句,卻也是很緊跟時代脈搏的,比如說尿點這樣的詞匯,就很有新意,也很能夠準確滴描述出一個事不關(guān)己的中政局委員,必須列席這種會議時所表現(xiàn)出來的種種無奈。
林蕭跟蕭老爺子對了暗號兒之后,卻是已經(jīng)跑出來了。
他看了一下手上收到的短信提示,不由得有些狐疑,這應該是市委記張成林打過來的,可能是因為信號屏蔽的原因,當時沒有打通,此時的短信提示就來了。
張成林是知道他現(xiàn)在正在參加紀委記大會的,也知道這個會議很重要,是蕭老爺子親自主持的,如果沒有很重要的事情,也不可能給他打過來。
正因為這個原因,林蕭才不得不從會場里面溜了出來,想要看一下張成林那邊兒,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讓他如此急不可耐地給自己打過來電話?
出來之后,信號屏蔽終于解除了,林蕭直起了身子,然后撥打市委記張成林的電話。
不多時,電話就接通了,林蕭果然聽到了張成林的聲音,只不過這聲音聽起來有點兒低沉或者消沉的感覺,似乎是張成林遇到了什么重大挫折一樣。
“張記,出了什么事情?”林蕭接通了之后,就直接詢問道。
“我……我出了些事情,現(xiàn)在心里面很亂……”張成林的聲音傳了過來,確實有一種情緒極為低落的感覺。
“到底怎么了?”林蕭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在軍總醫(yī)院……醫(yī)生說,我的問題比較復雜……”張成林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
“哦,明白了。”林蕭聽了,終于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大概是檢查當中發(fā)現(xiàn)了什么重大的隱疾,所以張成林的精神有點兒撐不住了,于是他就說道,“稍等一下,我立刻趕過來!”
結(jié)果沒有用五分鐘,林蕭就趕到了軍總醫(yī)院,因為他是御劍而行,不然的話,也不可能這么快趕到軍總醫(yī)院這里。
不說從會場到軍總醫(yī)院的距離有多遠了,只說在路上攔輛出租車,沒有半個小時都夠嗆的,更不要說乎永遠都在堵的京城交通,就不可能讓林蕭這么快趕過去。
這么說吧,正常情況下,林蕭趕過去,至少需要一個半小時左右才行。
軍總醫(yī)院這里,林蕭還是比較熟悉的,因此很快就找了過去,見到了正呆呆地坐在診室外面的長椅上的市委記張成林。
林蕭走過去的時候,張成林都沒有發(fā)覺,似乎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陷入了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tài)之中,如果沒有一個比較強烈的外界刺激,他就無法清醒過來一樣。
林蕭見了,沒有打擾他,先進了診室,找到了那位軍方的專家醫(yī)師,“李大夫吧,你好,我是林蕭。”
“哦,您好您好,林記。”這位專家醫(yī)師聽了林蕭的話,頓時滿面熱情地站了起來,將他迎了過去,然后坐下來說話,“韓主任已經(jīng)說了,沒想到您親自過來了。”。
“我朋友的檢查結(jié)果,比較麻煩?”林蕭也沒有廢話,直接就問這位專家醫(yī)師道。
“嗯,是比較麻煩一些,腦子里面的問題,目前我們沒有什么有效的治療方案,病人的情緒比較低落,我真擔心他會崩潰掉。”這位李大夫低聲向林蕭解釋道,“剛才做的腦部ct已經(jīng)表明,你這位朋友的腦子內(nèi)部存在多個小腫瘤,這些是手術(shù)無法徹底解決問題的,我建議還是做保守治療,能保住一個月算一個月了,超過了三個月,都是他賺的。”
“哦?情況已經(jīng)這么嚴重了嗎?”林蕭聽了,也不由得有些吃驚道。
原本他就看出了張成林有點兒毛病,只不過他跟張成林也不是很對路,最多就是互不干涉而已,因此并沒有深究下去,卻沒有想到,張成林的隱疾已經(jīng)發(fā)展到如此地步了?!
“很嚴重,沒救了。”這位李大夫非常墾定地點了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