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歌也學著他的樣子挑了挑眉,清淺柔軟的嗓音像一只小手在席司曜的心尖上若有似無地撓著:“你本來就很挑食啊~”
后面的語調(diào),她還故意上揚。舒骺豞匫說完話,又輕輕地咬著自己嘴唇,故作一臉無辜地看著對面的人。
席司曜在那一瞬間,幾乎是本能性地抬起手捂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秦嫂就站在邊上,現(xiàn)在又還在吃飯,要是鼻血噴出來,那可真的是太丟臉了!13840127
夜清歌心里樂得不行,叫你早上調(diào)戲我!叫你早上當著兒子的面調(diào)戲我!此時不報仇,更待何時?
席司曜當然知道她心里記恨著早上那一段,要不是秦嫂在旁邊,他一定會和她‘好好算賬’的!
一頓飯吃的心猿意馬,兩人偶爾眼神碰撞到一起,彼此都覺得空氣中又火花炸開。
夜清歌低著頭,抿著唇在笑,懷里的小家伙不知道媽媽為什么這么開心,卻也跟著咧開嘴傻笑,露出幾顆白白的牙齒。
“你笑什么啊?”她心情好,看到兒子在笑,就問了句。
小家伙覺得自己的笑得到了回應,一時之間更加興奮。
母子倆在對面鬧得歡,席司曜低頭看自己懷里這個,卻依舊是吃飽了就閉上眼睛睡覺,一點也不關心外面的事。
以前也不覺得有什么,再加上大家都說這個大兒子像他小時候不愛哭不愛鬧,可是這么安靜,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剛好今天要回去醫(yī)院給兩個孩子復查,席司曜在出門前在心里決定下來,到時候在醫(yī)院順便給這個小家伙多做一些檢查。
只是檢查結果出來,讓他和夜清歌兩人都愣住了——
“孩子沒有明顯的器官性病變,但是對視覺、聽覺的刺激都沒有多大的反應,語言發(fā)育有障礙,可能患有先天性自閉癥。”醫(yī)生慢慢地說著,語氣用詞都是比較委婉的,甚至——醫(yī)生說可能,并不是肯定。
可是夜清歌聽了,卻仿佛天塌下來一樣,整個人都劇烈地搖晃了一下,差點站不住。
席司曜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扶著她,臉上的神情也微微變得有些嚴肅,盯著醫(yī)生,沉聲問:“你說孩子語言發(fā)育有障礙?”
醫(yī)生沒有遲疑,點點頭。
“可是他比弟弟還先開口說話。”席司曜的語氣又急又怒,他在人前一貫很少失態(tài),僅有的幾次失態(tài),也都是因為夜清歌。
終于,在有了孩子之后,他為了孩子,也失態(tài)了。
醫(yī)生被那迎面而來的氣勢壓得幾乎不敢說話,早上聽說這兩個小祖宗要回來復查,他是瞬間就進入了一級警戒狀態(tài)。
病房里靜了靜,席司曜也穩(wěn)住了自己的情緒,眸光岑冷地掃過醫(yī)生滿是驚恐的臉,“如果真的有自閉癥,父母需要做什么?”
雖然他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患有自閉癥,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所以現(xiàn)在還是問問醫(yī)生要做些什么,以免到時候手忙腳亂。
醫(yī)生一只手放在桌子上,另外一只手放在下面,攥得死緊,手心已經(jīng)全部是汗。聽到席司曜這么問,他顫顫地說:“現(xiàn)在還沒有肯定下來,需要先觀察,父母可以多和孩子說說話,找一些新奇的東西刺激孩子的視覺聽覺,讓他變得活潑一些。”
席司曜淡淡點頭,看了眼身邊的人,見她臉色都發(fā)白了,唇上也沒什么血色,看來真是嚇得不輕。
夜清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樓的,坐進車里的之后,懷里的席夜白像是睡醒了,輕輕地哼了一聲,她才一瞬間驚醒,低頭看著他。
小家伙渾然不知外界到底發(fā)生何事,媽媽一直盯著他看,他也沒覺得不自然,自顧自地閉著眼睛睡覺。
夜清歌已經(jīng)無助恐慌到極點,這個時候席司曜伸手過來握住她的手,那聲音帶著一股莫名的力量,“不要擔心,你忘了,那次你回花城,我們在超市遇見,是夜白開口叫了你媽媽。”
那一次的事情她當然還記得,那一聲媽媽還賺了她好多眼淚呢!
可是……可是他好像真的對外界的刺激很少有反應,整天就知道吃飯睡覺,安靜得太過分了!w4rr。
席司曜見她還是不開心,指了指自己懷里動得不停得這么,“夜白安靜你懷疑他自閉癥,那君遇這么會鬧,你是不是要懷疑他多動癥了?”
他語出無心,只是不想她繼續(xù)這么悶悶不樂擔心驚恐,卻不知夜清歌請卻當了真,臉色白得更難看。
席司曜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伸手繞過她的背,勾住她的肩頭將她壓在自己的胸口,“我們的孩子很健康,你不要多想。”這樣的安慰能起多大的作用他當然清楚,所以頓了頓,他又說道:“如果夜白真的有自閉癥,他有我們,我們可以帶他去定卿的醫(yī)院治療,他一定會健康,比別人都聰明,君遇也一樣。”
夜清歌聽著他有條不紊地分析著,安排著,那顆狂跳的心漸漸的竟然真的平息了下來。抬頭看了看他,說:“是我不好……”
她突然的自責讓席司曜愣了一下,就聽到她借著說:“最初知道他們存在我肚子里的時候,我甚至殘忍地想要扼殺他們,后來…后來我一直郁郁寡歡,一直到他們出生,一路的波折,是我不好啊……”
她自責到難過落淚,席司曜又何嘗會心里好受呢?
現(xiàn)在這樣的時刻,他寧愿她打他罵他,責怪是他不好,都不愿聽到她這么凄慘悲涼的聲聲自責。
夜清歌的手被他按在胸口,就著心跳,他說:“清歌,你這樣,我這里很疼。”自學心完。
夜清歌咬著唇,隔著蒙蒙淚霧看著他,最后再也不說什么。
是誰說的,過去了的黑暗就不再提起?
是誰說的,那些慘痛經(jīng)歷就不再回憶?
可是夜清歌,現(xiàn)在你又是在干什么呢?
你的孩子四肢健全,他會叫媽媽,他在痛的時候也會哭,他哪里是得了自閉癥?他分明很聰明!
不論現(xiàn)在是自欺欺人,還是有根有據(jù)地在分析,夜清歌心里都好受了一些。
席司曜看著她臉色漸緩,心上的石頭也沒那么重了。
——
回到家,秦嫂看夜清歌眼眶有些紅,倚著席司曜一路走進來,關切地問:“少夫人,怎么了?”
夜清歌只顧低著頭看孩子,沒抬頭看秦嫂,也沒回答。
秦嫂站在邊上不知該怎么辦,眼神怯怯地看著席司曜,后者微微一點頭,說:“與你無關。”
“那,是兩位小少爺怎么了嗎?”秦嫂有些遲疑地,又問。
之前吃了中飯看他們出門,說是要帶孩子去醫(yī)院復查,回來就看到夜清歌紅著眼睛像是難過的哭過。可是秦嫂看席司曜手里的孩子還是和出門前一樣,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一看就是個鬼靈精。再看夜清歌手里的那個,雖然是閉著眼睛在睡覺,但是那一臉的深沉腹黑,怎么都藏不住,和他爸太像了。
所以,秦嫂才覺得,可能是夜清歌自己怎么了。
席司曜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說:“秦嫂,我們明天就去澳大利亞了,本來說好請你兩個月的,但是現(xiàn)在不用了,不過工資我會照付。”
秦嫂驚得張大了嘴巴,她這才來一兩天吧?明天就不用干了?而且有兩個月的工資?
思襯的瞬間,席司曜已經(jīng)和夜清歌上樓了,秦嫂看著他們的背影,覺得可惜。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好東家,現(xiàn)在卻是干了一天就要出國了。
樓上的房間里,夜清歌晃著席夜白和他說話,小家伙一開始秉持著隨便你說啥我都不理的作風,到后來卻是有些不耐煩了。哼哼了兩聲,將臉藏在了夜清歌的懷里,不讓別人看。
夜清歌干脆把他放到餓了床上,讓他無處可躲,繼續(xù)和他說話,拿玩具逗他。
席夜白童鞋深深地覺得今天的媽媽很可怕,在自己耳邊一直嘰里呱啦,吵死了!
小身子扭麻花一樣扭了很多下,終于成功將自己翻過來,臉對著下面了。
可是他媽媽一看,這不行啊,這樣的話只能光刺激他聽覺,不能刺激他視覺了,所以——席夜白同學又被翻了回去。
沒兩分鐘,小小的身子又開始扭麻花了,又面朝下了,他媽媽又把他翻回來了……
可憐的小家伙折騰了半個小時,翻過去四五次,被媽媽翻回來四五次,終于,他被惹毛了——
只見他扁了扁嘴,接著房間里驟然響起一聲響亮的啼哭聲:“哇——”
夜清歌被嚇了一跳,連帶剛剛走到門口的席司曜也被嚇到了,推門的動作都比平時要重,要快。
他快步走進來,看到床上自己一向不喜哭鬧的大兒子撲騰著四肢在大哭,而自己的小妻子,手里拿著一只黃色的小鴨子,一臉無辜茫然地傻在那里。
那一瞬間,席司曜深深、深深地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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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我猜寫了217會進黑名單,居然真的進了。。。我到底是七神算呢還是烏鴉嘴呢!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