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看中了什麼?”
木根茶桌上攤了許多本近期的服飾資訊,大抵是xx大牌的當季新款。這些動人的美人兒們最大的樂趣也莫過於此了,都說首飾和時裝最能讓女人心動,用在她們身上真是十分湊效。
“衣服嘛,沒什麼特別中意的,遠不如你送我的那些。”女伴的氣息中挾著特有的香甜,微輕輕的呵在方時佑的耳側,似乎有意無意的要將男人的耳際渲染。“xx家呢新推了款戒指,樣子極好看,我拿來給你瞧瞧嘛。”
女人的聲調中有著說不出的嬌媚意味,微微低頭,正對上方時佑別過來的臉,黑髮簌的垂在空中,淺淺笑著。美人兒到底是美人兒,脣紅齒白明眸善睞的,難怪都說自己的眼光越來越挑剔了。
方時佑微微點頭,眉目中亦是贊成的意味,女伴兒自然高興,輕輕轉身,飄逸的紗裙便璇成一個美麗的圓,仿若一朵兒花在最美的時刻蹁躚的舞蹈。
清甜的香氣再次衝向方時佑鼻腔,女伴已經捧著畫冊到了方時佑的身邊。一行牌友還是極有眼力界的,立馬停下手裡的牌等。
“看,這款我帶是不是很好?”
女人邊說邊揚起自己那擁有著修長手指的潔白柔荑在方時佑的面前輕輕晃動,而後落定在男人的眼前。橙色的暖燈下,那雙精心保養過的手更顯白皙細嫩。
畫冊上隆重推出的是一款鑽戒,奢華中透著別緻,配上女人的手倒是極美的,當然,更美的還有女人的嬌豔欲滴的臉蛋兒。
男人戲謔的笑了,因爲他腦海裡出現的是一張太過於平凡的臉,在豔光四射的美女面前一下子變成了路人甲,對比之下,才發現可笑的是自己。然而,女人卻把這笑容當成少有的甜蜜愛意
女人自然是自恃著年輕漂亮的,哪個男人若是不對自己多看上兩眼那纔是有毛病的。面前的這個男人論家世模樣自然是人中龍鳳,經人介紹熟絡卻也極少見他笑,更莫說情緒太大的起伏了,縱使在牀上自己對他百般依順千般討好卻極難博得他一次開懷。
“那,一會兒我們去看看吧,總打牌也是沒意思的。”女伴輕輕的扯了扯方時佑的手,見他沒有拒絕的意思才側身貼了過去。
鑽石的意義就算不用在婚介上亦一樣擺明了與衆不同,起碼方時佑的女伴是這樣認爲的。孰不知,如果要這樣算起來,那在方時佑的身邊與衆不同的人亦是過多了。
彼時的邢子婧在同樣的一家店裡選著項鍊,十八歲成年時母親送與她的不慎遺失幾次想買一個同款卻又一次次的錯過。吃飯的時候店家突然來電說那款已經調到貨,邢子婧不由分說扯著還沒吃飽飯的寧夏就趕了過來。
女子細白的手指婆娑在項鍊和項墜上,考究的工藝,無可挑剔的選材。“快,小夏夏,快幫我戴上。”
女人的十八歲永遠都是明媚而充滿了各種美好故事的年紀,哪怕只是過去了沒幾年卻仍舊讓人回味無窮。極少有人像寧大爺一樣十八歲的記憶裡都是跟一羣夥伴兒們的吵吵鬧鬧,絲毫沒有半點兒緋色意味的心跳事件可以傷感或留戀。
邢子婧一路走得急,寧夏倒也佩服她,自己穿著平底兒鞋竟也趕不上她的步子。寧夏心裡也明白單親家庭裡成長起來的邢子婧心中母親的地位,有些東西的缺失定不是其他能夠彌補的。寧夏剛剛抽出紙巾鋪在自己滿是汗水的臉上,一聽邢子婧喊便急忙將紙巾丟掉一邊去幫她的忙。
也許她重逢的不僅僅是十八歲,還有那些這些的情感……
方時佑跟著女伴一前一後的出現在店裡時寧夏剛剛幫邢子婧把項鍊扣扣住,正細心的替她將頭髮從項鍊裡抽出來,一雙肉肉小小的手嵌入邢子婧蓬鬆的波浪中一下子不見。
“方先生,這邊請。”導購細心的指引,將腳步略微停頓的方時佑引向方纔女伴走去的方向。
宛若完成了什麼神聖的任務,寧夏瞧著邢子婧整理項鍊長舒了一口氣,笑著轉身,手臂隨意的擡起抹掉臉上黏著的大塊紙巾屑。她並沒有過多的目光在店裡環視,所以她亦沒有看到男人投來的目光和匆匆離開的身影。
發現方時佑的還是邢子婧,甜美的微笑迴應男人的致意。當然,還有匆匆打著招呼的正被美輪美奐的首飾迷的七葷八素的男人的女伴。
男人的穿著淺杏色的條紋襯衫,一手揣著兜,精神與氣宇絲毫不消以往。寧夏怯生生的也點頭招呼,方想張口說點兒感謝什麼之類的話,男人卻突然被女伴叫住,身子偏了回去。
算了,也許別人根本不會記得對自己的恩惠,更不會要自己這種不疼不癢的感謝。寧夏沒再張口,轉身坐在了邢子婧身邊的高腳椅上。邢子婧買到了同款的鏈子心情更是好的不得了,又見店裡來了那麼多新款,再也抑制不住購物慾的慾望,隔著玻璃一條條的相起面來。
而男人的目光只要轉移一下,距離便盡在咫尺。
方時佑的目光無意間的瞥出去的角度多了一分,便瞧見有人的小短腿兒正懸在高腳椅下,來來回回的輕輕晃悠著。她還撐著頭,柔軟的發上是一圈淡淡的光暈。目光裡竟是少見的溫婉如水,徜徉在暖色的射燈裡,就那樣細細的含笑瞧著身旁的邢子婧,那模樣倒有幾分像在看情人。
“小夏夏,你看!”
邢子婧的手指突然猛的點著櫃檯上的玻璃,“快,快把這款拿來瞧瞧。”邢子婧示意的那條鏈子很快便被人取了出來,放在細膩的毛皮絨墊兒上。
濃郁的燈光包圍下,鎖鏈型的素鏈下墜著一個小小的蓮蓬,微微垂暮的姿態頗爲逼真,工藝精細竟也讓這沒有生命的東西活靈活現起來,生機就那樣突然涌了出來,彷彿垂柳依依,紅荷萬頃的盛夏時節。
“多可愛的小蓮蓬啊,快,快帶上看看。”邢子婧把毛皮絨的墊子推到了寧夏的面前,寧夏亦在觀賞,心中的喜歡早就寫在了臉上,卻沒想到邢子婧竟然是在爲她選東西。
“不,我不要,夏天出汗,很麻煩的。”尷尬的笑容就那樣僵在了臉上,寧夏明白邢子婧的好意,可是這店裡的東西又怎麼是自己能夠覬覦的呢?
其實喜歡並不一定要得到的嘛。寧夏總會這樣來安慰自己,畢竟自己值個幾斤幾兩的她還是知道的。
“來嘛來嘛,試一下又不會怎麼樣。”邢子婧輕輕的扯了扯寧夏的胳膊,繞到了寧夏的身後。“若不是瞧見它想起夏天,我纔不會讓你來戴呢,我先把它收入囊中。”
小蓮蓬做的著實招人喜歡,束在頸下搖搖晃晃的煞是可愛。
寧夏也笑了,心中確實是喜歡的緊,手指有些僵硬的輕撫上去,細膩的紋路她都撫的分外柔和。突然間,她有一種要下狠心的衝動。工作了那麼久還不曾給自己買過什麼禮物犒勞,倒不如就此……
項鍊輕輕的取下,寧夏反過來用眼睛掃著價籤,目光卻如同流星瞬間隕落,脣角輕抿微笑著將項鍊退還了回去,眉目間並不帶絲毫的惋惜。
寧夏的打扮自然讓人瞧得出不是能買的起的主,所以東西又被迅速的擺回到了櫃檯裡。隔著明鏡兒一般的玻璃,配著暖色的燈光,這一剎那的項鍊遠比戴在自己身上要好看的多。
寧夏和邢子婧走時方時佑的女伴還在無休無止的挑著戒指,只因爲那新款的還沒到,便要在其他的款式裡選。這方面方時佑向來表現的極爲紳士,一般女伴的要求還都是能達到的。
工藝極高的切面映射出的光線一下下的撩亮著人的眼眸,香濃旖旎的男女,連背影都能香豔廳堂。方時佑的女伴兒雖然年輕卻也是極挑剔主兒,仗著身後的男人端的架子不比這款嫌老,那款嫌俗,唯一看中的一款剩的一個號碼還是帶著略肥,無福消受。
方時佑無意的目光掃在兩人的身後,他看見寧夏微微轉頭,目光停留在那個櫃檯上一剎而後又緊接著收了回去。
“剛纔那兩位小姐看的哪一款?”
男人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銷售經理便趕忙聯繫了方纔給邢子婧服務的店員。
“方先生您看,”店員將那條鏈子平展在男人的面前的軟墊上,潔白的手套潔白的軟墊,讓本就清素的鏈子在周圍的流光溢彩變的更加平淡。卻正是這份平淡讓人感覺分外的舒服,小小的蓮蓬把玩在男人的掌心,更有一番玲瓏的樂趣。
到底,放下沒有想象的輕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