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死人頭的牽掛
一晚上老劉都沒有回來,這人頭在派出所里也嚎了一晚上的冤枉。兄弟我雖然沒有之前那么怕,但這聲音怎么說也是慎得慌。半夜三更的隔幾秒鐘就一聲,我冤枉,就算再粗神經(jīng)也受不了吧。
“我說大姐,我知道你冤枉,我這不想辦法要幫您申冤不是,所以求您別鬧了……”
我對著盒子拜了幾拜,但這位沒心沒肺的大姐依然我行我素,自顧自的在那里“申冤昭雪”,好吧,我得承認這大姐確實是沒心沒肺,因為她只有一個腦袋。沒辦法,我只能關(guān)緊房門把腦袋捂進被窩里和衣睡下……
第二天的早上,我ding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坐在辦公桌前等老羅回來。
對于兇殺案我真沒啥經(jīng)驗,所以我決定等老羅回來,好好問問咋個破案。我坐在辦公室一直等到日上三桿,才看到老羅哼著小曲,一臉愜意的回到辦公室。
他看見辦公桌上的死人頭愣了一下,不過也沒什么驚慌的神色,想來是這種東西也見多了。
“二草,你搞什么鬼?弄個死人頭在辦公室里干啥?”話音還未落,那個死人頭就叫了聲冤枉。
我遂將整個案子的經(jīng)過大概的給老羅說了一邊。
“哦,那就先解決這尸變的死人”
只見老羅從抽屜里拿出一炷香,點了插在案頭,刮下一點香灰,往死人頭上撒了點。
“你安心的去吧”
很神奇的是,那顆死人頭仿佛被突然抽去了所有的生命,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師傅,這案子咋個破呢?”我見老羅完事,就湊上去虛心的問道。
誰知老羅卻擺擺手道,“沒啥大事,死個把人的沒啥大不了的,你找個地方把她埋了,你要是心里過意不去,再找個和尚給她超度一下就行了。”
“可是,師傅,我們不是警察嗎,我想查出兇手”
我說道
“你小子費那勁干啥?這年頭每天都有人冤死,每個都去管,咱不得忙死?這種偏僻農(nóng)村的無頭案,只要社會影響不大,連市局都不管的。聽師傅一句,她這事和咱不是一個業(yè)務(wù)。”老羅平靜的說道。
老羅說的是實話,那時因為刑偵技術(shù)落后,交通又不發(fā)達,除非是像后來發(fā)生的“皮影案”這種發(fā)現(xiàn)一堆尸體,引起了較大社會影響的案子,對偏僻農(nóng)村發(fā)生的那種沒有家人報案的無名兇殺案,市局一般也是擱置。說起來也是,這個倒不是因為警察瀆職,而是因為對當時的警務(wù)系統(tǒng)和技術(shù)水平來說,每個案子去查實在是真的查不起。
以我們侯城這樣一個偏遠的地級市為例,下轄12個鎮(zhèn)27個鄉(xiāng)351個自然村,合計一百多萬人口,一年下來這種無頭案少說也上百起,而且這種兇殺又大多數(shù)發(fā)生在窮鄉(xiāng)僻壤,那種地方交通不便,連吉普車都開不進去,往往找到的尸體也是殘缺不全,有的只有一個頭,有的只有手,案子怎么查?市刑警大隊也就二三十號人,還得負責城市里反黑、禁毒、抓小偷、拐賣婦女兒童、詐騙等等各種雜七雜八的案子,所以無論從人手還是經(jīng)費都是負擔不起的。
你說發(fā)現(xiàn)一具尸體,誰知道這個尸體是餓死的流浪漢還是兇殺?你說只有一個頭,說不定是被野獸啃下來的呢?再說這件案子的人頭不是一只狗叼來的嗎?只是我堅定的認為這人頭肯定不是被狗啃下來的,我說不出所以然,只能說這是我的直覺。
“為毛不是咱的業(yè)務(wù)?”我見老羅說的肯定,疑惑的問道。
“經(jīng)驗懂不,經(jīng)驗,老子一看這事就和陰間那邊沒關(guān)系”老羅得意的說道。
我并沒有答話,只是默不作聲的瞪著那顆人頭,良久。
“唉,”老羅見我這樣嘆了一口氣道,“你愛管就管吧,反正你平時閑著也沒啥事干,記住,偵破兇殺案基本就兩點,一是弄清受害者身份,二是排查可疑人員,好了,我去蒔花館了,你小子自己慢慢查吧——查不出也別內(nèi)疚,就算市局來查也不一定能查出來”說著老羅擺擺手一副你愛干嘛干嘛的樣子,朝著派出所的后院走去。
“謝謝師傅!”
聽了老羅的提示我如獲至寶,本來絲毫沒有頭緒的我現(xiàn)在終于知道該往什么方向使力了。
首先是查清受害者身份,如果要核查受害者身份,那么就必須要找人辨認,現(xiàn)在的問題是這顆腦袋實在是太嚇人,一副吊死鬼的樣子,別說是女人和小孩,就算是成年男人猛的看見也得嚇掉了魂,實在不好拿去叫人辨認。
所以,我決定先去給這顆腦袋照張相。我將死人腦袋塞進盒子里,包好就出門去找照相館。
今天天氣很好,正午的太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狗家秤這個鎮(zhèn)子并不大,很快我就找到一家叫緣來的照相館。
“師傅,您能幫忙拍個照不?”
我走進照相館,看見一個穿著土黃色馬甲的中年人正坐在椅子上擦著照相機,我猜這人是照相館的攝影師。
中年大叔看到我連忙站起來招呼,“誒?你要照相?是要拍證件照嗎?”
“不是,大叔,下塘村發(fā)生了兇殺案,我想給受害者照張相,這個——希望您能幫幫忙”
我躊躇道,我也怕箱子里的東西會惡心到這位大叔。
“好呀,沒問題,那我準備一下跟你過去”
大叔倒是答應(yīng)的很爽快,說著他就轉(zhuǎn)過身準備收拾東西
“人我已經(jīng)帶來了”
我指了指手里提著的盒子。
大叔瞪大眼睛看看我手里的盒子,“這個?”
“嗯”
“那我先找?guī)讐K馬糞紙做個架子,別把我的地板弄臟了。”(馬糞紙:以前常用的硬板紙,用稻草、或者麥稈這些東西打碎然后壓實做成,一般又硬又厚看起來好像是馬糞給壓扁的樣子,因此得名)
很快大叔就從里屋弄出一堆舊報紙和馬糞紙,搭出了一個架子,然后在兩邊小心的布上了柔光燈。
我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把人頭從盒子里捧出來,然后放在搭好的架子上。人頭很臟,面皮青灰,蓬頭垢面十分惡心。
“這樣不行,得先給她整理一下”
大叔看著那個吐著舌頭的死人頭,皺著眉頭說到。這大叔看著死人頭如此淡定的表情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大叔見我有些詫異的看著他,笑呵呵的解釋道,“我以前當過兵,那時候訓(xùn)練要到荒墳里面挖死人骨頭練膽,這種的見的多了,呵呵”。
其實我很想說,高手在民間。
“那咋個弄呢?”我也皺起眉頭問道。
“你那手套還有不?給我一雙”
大叔盯著我手上戴著的手套問道。
“有,給”
我聞言從警服的口袋里掏出一雙白手套,因為指不定什么時候還要碰尸體,所以這種手套我預(yù)備了好幾副。
大叔接過手套戴起來,然后一只手挽住死人腦袋的下巴,另一只手抵住死人的舌頭,將舌頭給塞回了死人的嘴巴里,一邊塞一邊說道,“這舌頭伸這么長,我看這受害者八成是被人用繩子勒死或者掐死的”
“誒?大叔您懂法醫(yī)?”
我覺得這大叔似懂得不少,所以帶著恭敬的語氣問道。
“嚇,也談不上啥懂不懂的,以前和部隊里的軍醫(yī)一起瞎琢磨過這方面的東西——從皮膚的新鮮程度上看,這個人應(yīng)該死了沒有幾天,最多也就兩三天而已——昨天剛死的也有可能,如果能看到身體的話我就能確定了”
“大叔,您以前是啥兵種?”大叔如此神奇的判斷,令我對他的身份產(chǎn)生了好奇。
本文有個前傳、口味較重,不適合女生閱讀,所以刪掉了。有興趣的童鞋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