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安胥反問,身體前傾拉起景玉的手,“景玉,所有人中你是最瞭解顧品言處境與心境的,你覺得她爲什麼願意嫁?”
景玉不言,幽怨地看著安胥,還能爲什麼,顧品言一怕兩個小傢伙離開她身邊,二怕楊雨欣知道她當初離開的原因,這兩個理由任何一個都能讓她毫無猶豫地嫁給白擎,可是言言怎麼辦,她才二十三歲,大好的年華纔剛剛開始,就這樣放棄了嗎?
“可是,可是白擎……”景玉替顧品言憂心,白擎是一頭從未被束縛的林中之王,言言跟著白擎,根本就是羊入虎口!
安胥瞭然,明白景玉在擔心什麼。
“景玉,你放心,白擎已經承諾不會在外面亂搞,他會一心一意地對言言。”
“可言言不愛白擎!”景玉反駁。
安胥沉默,低頭看著被景玉甩開的手,良久才吐出幾個字,“景玉,你也不愛我!”
安胥的神色落寞至極,好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一般,景玉有些心慌,剛想上前,安胥的聲音卻再次響起,“景玉,你能接受我,爲什麼言言不能接受白擎?”
“這不一樣!”聲音明顯低了幾度,景玉蹙著眉,頓了幾秒,終於還是說出自己的心聲:“安胥,我們有過去,我們瞭解彼此,而且你愛我,可白擎呢,他不僅不愛言言,心裡還藏著丹丹,這對言言不公平!”
“可他們有孩子!”安胥一語道破重點,“景玉,血肉親情,我相信白擎,你相信我嗎?”
若在平時,景玉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點頭,可現在另一邊牽扯著白擎,她猶豫了,不是她不相信安胥,也不是她敵對白擎,而是她太在乎顧品言了!
一個十八歲的少女,拋棄大好的前程,頂著世俗的白眼,隻身拉扯兩個孩子,這種勇氣不是每個女人都有的!
所以,景玉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顧品言值得更好的,而不僅僅是嫁給孩子的爸爸!
安胥嘆氣,上前將景玉攬在懷裡,“景玉,木已成舟,他們已經結婚了,我們看白擎的表現好嗎,如果他對言言不好,我一定替你教訓他!”
景玉不言,把頭埋到安胥胸前,像安胥說的,他們已經結婚了,她還能說什麼,況且她和顧品言只是朋友,無權干涉,只能尊重!
“我想見言言!”
安胥苦笑,長鬆一口氣,這算妥協了吧,雖然依舊勉強,但至少不再口口聲聲反對!
“言言和白擎現在住在奶奶那兒,明天咱們過去你就能見到!”
景玉點頭,側過身子牽起安胥的大手,“安胥,你爲什麼相信白擎?”
安胥莞爾,仰頭回憶,“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相信他,是本能、是習慣、也是相信自己。”
景玉撇嘴,不能理解安胥的本能,不過白擎重情,如果是爲了孩子,或許白擎真能全心全意地待言言!
孩子,想到孩子,景玉悄悄摸向自己的小腹。
【我的精子沒有活的,以後別吃了,對身體不好!】
這是去年情人節安胥說的話,一直刻在景玉心裡,從來沒有淡去,精子沒有活的,也就是說她不可能懷孕,做不了媽媽……
突然,眼睛好酸好澀,景玉咬著下脣,用力抱緊懷中的手臂。
“景玉?”發現景玉的不對,安胥伸手扳過景玉,“怎麼了?”
景玉搖頭,吸了吸鼻子,隨口編道:“沒事,心疼言言罷了!”
安胥抿脣,他不知道自己猜的對不對,但他肯定景玉的反常一定不是因爲顧品言,要說嗎,把事情說清楚,讓景玉自己選擇?
“景玉,孩子……我們……”
“我困了,我要睡覺!”突然,景玉開口,像躲瘟疫一樣推開安胥,翻身躺到另一側。
“景玉我……”
“你出去好嗎,我要睡覺!”景玉的話冷厲、決絕、不帶溫度,安胥愣住,眉心狠狠皺起,景玉知道他要說什麼,她不想聽,是接受不了嗎,如果是,他是不是該放手?
經歷了那麼多,他以爲他可以和景玉平平淡淡地走下去了,可原來,是他癡心妄想了!
伴隨著輕微的腳步聲,門輕輕被帶上,景玉翻過身,看著安胥剛剛躺過的位置,心痛地留下眼淚。
孩子,哪個女人不想有自己的孩子,陪他長大,給他自己所有的愛……
可是她不能,安胥和孩子她只能選一個!
明明已經有了選擇,明明已經做好決定,可爲什麼聽到白擎和言言的事後,她的心還會這麼痛?
言言沒有白擎的愛,可她有一對可愛的兒子,她有安胥的愛,卻永遠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爲什麼,老天要這樣捉弄人,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就這麼困難嗎?
擦乾眼淚,景玉暗暗告訴自己不能哭,安胥一定自責極了,她不能再給他壓力,她要堅強,她要釋然,有涵涵,有小睿,有軒軒凡凡,有娜娜家的小山,將來還有丹丹和肖墨的孩子,不缺她的,真的不缺!
景玉的自我安慰很奏效,很快便丟下煩惱,迷迷糊糊地犯起困。
伸手去拽被子,景玉感覺身旁很空,心忽的一顫,安胥呢,安胥被她趕出去了!
景玉坐起身,茫然地望著大牀,她又傷他了,不行,她要把他找回來!
翻身下牀,景玉顧不上穿鞋,光著腳拉開臥室的大門,只是還未等她走出臥室,身子便已停住。
安胥背身站在門外,聽到開門聲,詫異地轉過身,“景玉?”
“我冷,你抱著我睡好嗎?”
“好!”安胥點頭,彎腰將景玉橫抱起。
既然這層窗戶紙景玉不許他捅破,那他就做他的縮頭烏龜,過一天算一天,把每一天都當成最後一天來過,他會更懂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