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譚力就一個人開著一輛破舊的吉普車出城了。他出了西門里收費站向前開了五公里,從一條鄉間小道開下去,一直開到西門山的腳下。
無路可走了,他將吉普車停到一處灌木林后。他背著一個帆布包,從獵人小道向山頂爬去。西門山很高很陡,他爬了一個多小時,氣喘吁吁,終于來到了光禿禿的山頂。
整個林海市都在他的腳下了,他坐在山頂,將帆布包打開,掏出一大瓶水,咕咚咕咚灌了起來,空蕩蕩的胃里裝滿了水,他感覺好多了。
他吸了一支煙,朝山腳下的國道望去,蜿蜒曲折,沿著滾滾東流的松花江一直向奧蘭縣的方向延伸。他掏出來一架攝像機,打開電源,慢慢對著下面的國道調著焦距。
一直到他在取景屏上看清了路面上跑來跑去的車輛,他拉到近景,將攝像機架好,看了一眼手表,才八點鐘。他坐在地上,感受著清涼山風。間或看一眼取景屏,很快他發現了問題,兩輛切諾基吉普車在他前面拐過的那條偏僻鄉間小路停了下來。
譚力趕緊調整攝像機的角度,按下了開始攝像的按鈕。他看得非常清楚,兩輛車,一共七個人,這七個人正是住在天倫酒店十樓的家伙!他不由得頭上冒出冷汗,他有些佩服桑子杰了,這個四哥還真是料事如神!
可是,他們是些什么人吶?可惜他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突然,幾個人開始脫衣服,從車里拿出警服換上了,有四個人還挎著九二式沖鋒槍!
那個頭兒手里拿著一個路牌,上面的“SDOP”他看得清清楚楚。媽的,他們是蓋子,像是在設臨時路卡,可是他們并不上路,在小路上埋伏,似乎在等著什么。
又過了二十分鐘,一輛箱車從西門里收費站駛出,就像事先約好了一樣,幾個蓋子上路了,攔下了那輛箱車,箱車被指引到岔路里面,從駕駛樓里面下來的一個人,譚力從攝像機的取景屏中清晰地看到,那人竟然是嚴寧!
只見嚴寧跟那幾個蓋子有說有笑,大家互相遞著香煙,司機和嚴寧的一個保鏢下車打開了箱車的后門,兩個蓋子這時快步走到路口,攔住了一輛正要拐過來的轎車檢查。
現在譚力明白了為什么他們要換上制服,他們不想有其他車輛進入這條岔道!接著,箱車里面抬下來兩臺機器,幾個人圍著拆開,從機箱里面掏出來一個四方的油紙包。一個蓋子掏出一把匕首將油紙包割開,從里面拿出來一把手槍!
接著又拿出來幾把,可是幾個人突然爭吵起來,一個蓋子指著嚴寧的鼻子在叫著什么,嚴寧好像在極力地解釋。又有一些大型的電子游戲機的機器被抬下來,挨個拆開,黑色的手槍擺了車旁一地。
譚力搞不懂他們在干什么,嚴寧用力向一把手槍踏去,手槍竟然被踩得破碎了!譚力一下子反應過來,手槍都是仿真的塑料槍!
最后,所有的機器又重新裝回到車上,嚴寧上車,掉頭開走了箱車,然而,箱車并沒有繼續向前,而是原路返回了林海。幾個蓋子等了一會也收攤撤退了。
此時,桑子杰正來到林海市中心醫院,今天是陳琪做手術的日子,他正站在手術室的門前,關雯站在他的身邊,還有幾個弟兄也站在附近。
陳琪已經進去一個多小時了,桑子杰有些焦急地等待著。關雯說:“桑總,你去那邊先坐坐吧,估計還有有些時候。”
桑子杰點點頭走到后面的一排為伴病人準備的塑料凳上坐下,習慣性地掏出煙來點上。可是誰知,一切竟然是那樣的巧合,蘇心蓮再一次出現了!
桑子杰只感覺到走廊那邊款款走來一個護士,他并沒有抬頭去看,直到一雙女護士的白布鞋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又是你!醫院不許吸煙!”桑子杰抬頭一看,下意識叫出來:“心蓮!”蘇心蓮笑了道:“你記得我的名字?你是那個天倫的小老板吧,呵呵,還不把煙熄了!”
桑子杰連忙說:“對不起,蘇護士長,怎么樣,最近還好吧?”說著他將吸了一半的香煙舉起來,早有一個弟兄上前接了過去,丟進了墻角處的一個痰盂。
蘇心蓮眨著大眼睛,疑惑道問道:“怎么問我這個?呵呵,我們很熟嗎?”桑子杰嘆口氣道:“是的,我們,曾經,很熟的……”
蘇心蓮說:“我也覺得,不知道為什么,你的說話的聲音會讓我想起來一個人,一個,嗯,你說得很對,曾經很熟的人,可惜!”
桑子杰問道:“可惜什么?”蘇心蓮突然臉色黯淡道:“對不起,我是有事路過,請不要再吸煙了!”說完轉身就走。
桑子杰站起來叫道:“蘇護士長!”蘇心蓮站住了,回頭道:“你還有事嗎?”桑子杰笑笑說:“請你進去問問,我們的患者手術進行得怎么樣了,好嗎?”
蘇心蓮冷臉道:“對不起,我不是手術室的護士,不可以隨便進入手術室的。”桑子杰連忙說:“那個,請問能不能請您晚上一起吃頓飯?”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冒出來這樣一句唐突的話。
蘇心蓮冷笑道:“大老板!你泡妞找錯對象了,還是關心關心你的患者吧!”說完大步離開了。桑子杰望著她消失在走廊拐角處的背影,呆呆地立了很久。
手機的響聲把他從呆愣中拉醒,他掏出手機接聽。“四哥,你不在辦公室啊?”是譚力的聲音。桑子杰說:“我在中心醫院手術室門前,你馬上過來說!”
桑子杰心里有些緊張,他不知道譚力會給他帶來什么樣的消息。他剛關上手機,手機又響了,是宋文雨。
“四哥,寧哥回來了,在我這里,說有急事找你!”桑子杰問道:“他不是出差了嗎?”宋文雨說:“電話里面不好說,你趕緊過來吧,寧哥在發脾氣吶!”
桑子杰心里暗暗冷笑,他說:“這樣吧,你先問問他咋回事,我在醫院吶,陳琪今天做手術,我必須在這里陪她,要不你們都到醫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