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藉,一片狼藉……
人才市場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到大營盤總店的時候是十七時二十分,不過此時食尚小店像人才市場一樣熱鬧,擠擠攘攘足有百十來號人擠在店四周。連一輛長安警車也被淹沒在人頭攢動中,這年頭不管啥地方出事,就不缺這號打醬油路過圍觀的。
不但圍觀,而且還在指指點點,有知情的說這地點犯沖,失過一次火砸過兩回店,這已經(jīng)是第四次見這兒的人倒霉了。還有后來的人八卦地左右問著出了什么事,惹了什么人。這個偉大的國度里有時候連圍攻政0府、圍攻公0安機關(guān)的事都發(fā)生過,砸這么個不起眼的小店當(dāng)然也不見什么稀罕了,很多人懊悔的是沒有親眼目睹事發(fā)現(xiàn)場,只能從只言片語中聽著十幾人沖進店面的壯觀景像。
很壯觀,現(xiàn)在還能看到壯觀的影子。店門前幾平方米是空的,堆積著白花花、綠殷殷、油汪汪,是米飯,盒飯,還配著各式各樣的菜肉。
店里坐著自己的職員,警察已經(jīng)來了,這里的歸大營盤派出所管轄。外面一位年紀(jì)二十五六的警察正吆喝著,散了啊,散了,各忙各的,做生意的小糾紛,別造成交通堵塞啊。
簡凡知道這是群體 事件的最后一個步驟:趕人。又細(xì)細(xì)看了看臂章,協(xié)警。
想想離開這里不過一個多小時就出了事,簡凡也有點猝不及防,經(jīng)營一個月了都沒有發(fā)生過什么事,生意好得頭腦發(fā)熱早忘記這一茬了。沒成想在你不經(jīng)意的時候事就來了。
倆人急步奔近了現(xiàn)場,看得更清了,門外幾米長的空間全扔著盒飯。店門口擱置的熬豬手鍋也被掀了,旁邊的餐車凹進去了一大塊,估計是被踹得,米飯雖好,可現(xiàn)在攤著這么一地,又被圍觀的人和進門錄口供筆錄的警察踩過之后,看著是肚兮兮地讓人反胃。
“媽了個B的……”黑蛋惡狠狠地罵了句,正要往店里走,不料這話落那位協(xié)警耳朵里了,手一指眼一瞪:“你說什么?大聲點……罵誰呢?這事是不是和你有關(guān),還想找事是不是?”
“這……”黑鍋一下被扣得翻白眼,就這顛倒黑白的本事以前好像自己也敢這么胡說八道,此時才省到遇上這事是百口莫辯,正支著脖子要辯,簡凡拽了一把,堆著笑,溫和地說著:“警察同志,這店是我開的。”
“哦……進來,正找你呢?……你說說你們多有礙市容啊,把鍋擺門口,把飯車也擱路口……違法占地、影響交通啊,是不?……做生意就好好做生意,不要惹這家仇結(jié)那家怨,搞得我們也不好處理不是?早到下班時間了……”那協(xié)警進門著倒先教訓(xùn)上了,黑蛋氣不自勝,又要沖來辯幾句,不料簡凡一反常態(tài),又客氣地說著:“是是…是…確實有礙市容,我們一定改……”
一進門,一幫子紅衣綠袖的女店員悻悻地坐了一片,挨墻根站著的豆豆撲到黑蛋懷里大哭上了,估計是嚇著了,黑蛋那受過這等鳥氣,狠狠呸了口:“媽的,誰干的,老子宰了他……”
正做筆錄的那位一聽,筆扔下了,指著黑蛋叫訓(xùn)著:“嗨嗨……你說什么呢?……我說你們這些人怎么就一點法制意識沒有啊?還有你。連暫住征都沒有,你……身份證拿來我們登記一下……”
估計是查到了豆豆的暫住證沒辦。一看簡凡和黑蛋也像外地來混世界的,那警察的眼神就沒這么客氣了,理論上像這種非常住人口,都是治安隱患,都是高危人群。
黑蛋哼了哼沒理會,簡凡又是客氣地解釋著,這孩子腦子缺根筋啊。別跟他一般見識,說話著看看不見時繼紅母女,這倒先問上了,一聽傷得不重,到不遠處藥房包扎去了這才放心下來了,不過再看店里卻是叫了一聲苦也,二十幾張簡易桌子被踢倒了一半,吧臺推翻了,被捅了個窟窿,盛飯菜的十幾個不銹鋼桶倒了一地,虧是菜米已售罄,否則也是飯菜一地了,此時基本回復(fù)到了租房以前的景像,甚至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豆豆哭哭啼啼說著十來個人沖進來就趕客人,踢吧臺砸桌子,嚇唬服務(wù)員,偏偏這里還有個悍不懼惡的時繼紅,抄著大勺和這些人理論。不過那一身胖肉可擋不住來勢洶洶的人群,被人照著額頭來了一下然后武裝就解除了,正做著筆錄的是葉夢琪,顯得很瘦弱的葉夢琪卻是此時最冷靜的一位,詳詳細(xì)細(xì)說著大致經(jīng)過,差不多雷同,只是這伙還推了吧臺順手搶出一萬多營業(yè)款。虧是中午送儲蓄所了一趟,否則丟的更多。
草草地問著,那協(xié)警啪聲一合筆錄指著門口讓店里自行打掃,看樣準(zhǔn)備就走,簡凡奇怪了,叫了句:“喂……兩位警察同志,您這筆錄這么就完了?”
“啊?不完還怎么著,這么大的鬧市趕緊處理干凈啊……”那警察哥說著,簡凡再一看,又是很早以前的同行,協(xié)警。這就勸著:“我說警察同志,體貌特征、來了幾個人,用的什么武器、怎么砸的,您好像都沒問?……而且您看門外的飯盒,根本不是我們店里的,而且我們已經(jīng)賣個差不多完了,這擺明了是有人打頭陣來鬧事,接著又有人把盒飯操我們店門口惡心人,還打傷了人,搶了錢,這不是小事吧?”
“是啊,我沒說是小事,那你給我說說體貌特征。”那協(xié)警嗆了句。明顯簡凡不在現(xiàn)場,氣得簡凡直翻白眼,饒是經(jīng)過多少大的審訊也沒這位協(xié)警哥說話有水平,話鋒一轉(zhuǎn)很客氣地說著:“同志,這真不是小事,別說我沒提醒你啊,偷八百塊就能立案成盜竊,這明火執(zhí)杖搶了我們一萬多,這擺到你們派出所也不是小案了吧?”
“是啊……沒說是小案呀?那你們說大案就是大案?”另一位協(xié)警噎了句。
“你們說丟了一萬多,一萬多是多少?一萬一還是一萬九?有證據(jù)嗎?現(xiàn)在社會這么和諧,你這瞎說不是?”另一位也湊了句。
秀才遇著兵、百姓遇著警,都是有理掰不清,葉夢琪有點火大,一下子騰地站了起來,剛要說確實丟了一萬六,不過被簡凡按著肩膀示意安靜了,一回頭見得簡凡不動聲色地說著:“那這事怎么處理?”
“等通知吧……明兒讓受傷的那個到派出所來做個筆錄。趕緊打掃啊……”做筆錄的警察哥起身要走,估計和一幫婦女?dāng)嚭土税胩煺f不清。對于來的老板倒印象頗深,回頭還不忘夸了句:“這位小老板識大體。看你這樣也是混出來的……不該惹的人不要惹,這出了事讓我們也難為不是,人多眼雜我們可上哪找事主去?”
估計是那條傷疤給警察的提示,直把簡凡當(dāng)成道上的重新做人的小混混了,簡凡無言的摸摸自己臉上的疤,笑了笑道:“你這提示的我就不懂了,我們剛開了一個月零十天,沒惹誰呀?”
“哎……嘖……”
那協(xié)警哥回頭看看一幫子嚇得面色惻然的女店員和穿著像鄉(xiāng)下來的廚子老板,估計是惻隱之心泛濫,隱隱的提示著:“哎,有多大能耐支多大鍋啊,這不是你們討生活的地兒啊……我勸你們啊,要么收拾收拾換地兒,要么改改行一準(zhǔn)沒事……”
“等等……”簡凡聽得這話心里一動,叫住了出門的那倆位協(xié)警哥。倆人回頭詫異一看,就見得簡凡上前來了,哥們一般一手?jǐn)堃粋€,客氣道:“二位辛苦了啊,謝謝你們啊,明兒請請二位要不?”
“別……你們夠背的了。”一位說著。
“你和我們拉關(guān)系也沒用,現(xiàn)在這大街是白天不缺痞子晚上不缺雞,沒事了大家都瞎過,有事了大家都躲著走,你別怪我們啊,除了你們店里人,連個目擊站出來說話都沒有,我們能怎么辦?就真知道是誰。就抓了又能怎么樣,回頭他還來……對吧。”另一位勸著。
簡凡隨著倆個年紀(jì)相仿的直出了店門,聽著這倆位的勸,對于尋釁的地痞無賴即便是偉大的國際機器有時候也一籌莫展,就個治安事件抓住又能怎么樣?罰倆錢關(guān)倆天出來找后賬更狠了,而且對于這些基層的協(xié)警當(dāng)然是有事盡量往小里化,能壓著最好,特別是像這案值、受傷之類的事盡量往過糊弄。
看這倆協(xié)警差不多一般個高,都精精壯壯的小伙,趕著剩余的這干圍觀群眾,一前一后上了車簡凡心里一動湊到車窗上敲敲,車窗一下。就聽簡凡問著:“二位,還沒請教尊姓大名呢?我們明兒去找誰呀?”
“哦,我叫李一志,他叫商卓明,大營盤派出所治安值班室,上午以前來啊……”副駕上那位叫李一志的說道。
“李兄弟,你以前修車是吧?”簡凡突來一句,李一志搖了半邊車窗手驀地停下了,奇怪地看著簡凡,簡凡一笑又指著商卓明道:“商兄弟,以前開過出租車。”
“嘿喲……你怎么知道?”倆人看樣沒啥心機,奇怪了。
“你看啊,出租車司機的眼神不一樣,正常人是向前看,而他們是不時地左右瞟,為啥呢,拉客呢唄;還有你呢,李兄弟,就更簡單了,看看你的手指,長年沾機油用洗衣粉洗,手指上皮膚早被灼傷了,顯得紋路很粗,指節(jié)很突出……對不對?”簡凡笑著問,似乎根本不關(guān)心店里的事。
“咦?有兩下啊……跟我們套近乎沒用啊,明兒去找我們所長去吧。”姓商那位笑著說道,覺得這人頗有點意思。
“我跟你們套近乎可不是想解決這案子,是不是所里壓根就沒想解決呀?……三公里路走了二十五分鐘,而且派了倆協(xié)警,擺明了就不想給我們處理是不?”簡凡道出個包袱來。一聽這話,倆協(xié)警臉色不自然了,副駕上了李一志看看四下無人,店門口已經(jīng)開始打掃了,壓低著聲音道:“那,你這挺屌的嘛,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們協(xié)警是不是?那你想讓所長來給你處理,你也得有那面子呀?”
“不不不……”簡凡手示意著。又道個包袱來了:“這點損失我負(fù)擔(dān)得起,小CASS,我是說呀,我們店里最差的新手也掙兩千,店長類的要掙到四千。我是覺得和倆位挺投緣的,要不二位考慮考慮,來我們這兒干?協(xié)警工資才一千二……”
“你……有病。”李一志被揭了收入有點臉紅,搖著車窗。
“病得不輕。”開車的一加油門。嗚聲警車走了,把簡凡孤零零地扔在原地。
簡凡笑了笑回過頭來,門口扔著盒飯亂七八糟收拾了三大捅,豆豆領(lǐng)著姑娘們正洗著地,后到的薛瀚勇、何芳璐和張凱站在店外,都無言地看著簡凡,還沒等著說話。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一輛吉利車嘎聲剎到了店門口,黃老三帶了仨位膀大腰圓的沖下來了。
“老三,你是掐著時間來的吧?……這誰呀?”簡凡問著。
“噢……工大體育隊的,我哥們……損失大嗎?”黃老三緊張兮兮如臨大敵地上來了,不過一看場面。早誤逑了。簡凡示意著黃天野進店里。回頭卻是沒有什么喜怒表情地看著薛瀚勇問著:“老大,要不你和嫂子商量商量,合作合作今作把我這店盤下來,照本。”
“嘿……你小子真不值得同情啊。”老大一聽,火大了,這不轉(zhuǎn)移損失嗎。
“當(dāng)然不值得同情,同情能解決了問題。”簡凡道。
“怎么辦?”老大問著。
“案報了,等消息唄……三位請便啊,我可真沒法招待你們了……”簡凡說著,信步回了店里。薛瀚勇嘆了口氣,有點無奈,商家和商家之間的競爭向來是無所不用其極。就賣房的賣房的之間也經(jīng)常互掐,而且這些如果訴諸于法律估計是沒有什么結(jié)果,畢竟這年頭花點錢找?guī)讉€人鬧事太容易了,本想進店里安慰安慰簡凡,不過看著張凱往奧迪車上走,何芳璐也走了,兩下思忖,最終還是女友重于朋友,顛兒顛兒小步跟著女友上了車。
“對不起啊,張總,我這位兄弟脾氣有點擰,有些事得慢慢來,有時候趁他高興了,他敢什么都給你,還是挺夠意思的……慢慢來,這正倒霉著呢,估計也沒心思談這個。”薛瀚勇不無幾分巴結(jié)地跟張凱說著,畢竟這位是女友的上司,也是九鼎的副總,職場上混得久,對于權(quán)、勢、位高過自己的人,不管心里怎么嫉妒,嘴上永遠是恭維。
張凱笑了笑,對于這種巴結(jié)的口氣見得多了已經(jīng)沒有感覺了。何芳璐不屑地掀撇嘴輕聲說了句:
“肯定要有人倒霉,不過不一定是他。”
…………
…………
“你個倒霉孩子……人打完了你倒來了……”
時繼紅氣咻咻地進了店里,已經(jīng)是人去店空,服務(wù)員都走完了,只剩下黃天野跟簡凡了。倆人正枯坐著。卷閘門已經(jīng)拉了半截。
而簡凡一看包扎歸來的時繼紅,額頭上打了個膠貼,聽這口氣估計就沒多大事,倒是一旁閨女時巧玲看著精神狀態(tài)不怎么樣,左眼烏青著。正扶著老娘進門。要說倒霉,估計沒有比這倆站出來的更倒霉了。
黃天野捂著嘴撲哧一笑,每次看著這母女倆,你想傷心都傷不起來。簡凡也笑了,不過卻是在笑這平時倆水火難容,經(jīng)常拌嘴的母女有時候辯起來一個比一個勁大。不過一到關(guān)鍵時候還是應(yīng)了上陣母女兵那話。一看著簡凡笑,時繼紅更是氣不自勝了,上前剛坐下拍著桌子教育上了:
“摳……摳,讓你摳,早跟你說什么來著,做個生意這工商、稅務(wù)、衛(wèi)生、質(zhì)檢、公0安哪家都得打到招呼,你不聽……啊,不就一頓飯一頓酒的事嘛,你倒好,就二十塊放了一掛鞭開張啊,現(xiàn)在好了……出了事你再去找人家,那不等著讓人家笑話你嘛……早干什么去了。”
女兒端了杯水也坐到了一旁,聽著老娘的叫囂維護著簡凡一句,搖著老娘道:“媽你別說簡凡哥,怎么辦吧現(xiàn)在?”
“你問他,他是老板我是老板?”時繼紅氣得喝了口水,臉扭過一邊。
“巧玲,你怕不?”簡凡關(guān)切地問著。時巧玲依著悍娘不屑地說,有我媽有你在,我怕什么,哎簡凡哥,我真不怕,剛才打我媽那人,我還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嘴呢……說這話的時候看著老媽,多有幾分邀功的意思,而時繼紅此次母女倆對敵看樣感觸不淺,直接摟著女兒輕輕觸觸那傷著眼角,直說還是我閨女貼心,要不是我閨女,媽今天可慘了……
“哎哎……時阿姨呀,問你什么呢,我們正商量關(guān)門大吉呢,還是繼續(xù)開下去,看你了,你還干不?”簡凡打斷了母女倆的膩歪,征詢上了。黃天野看這一對肥肥母女花,思忖著這倆人摟一塊是不是靠不到對方肩膀還得兩說,越看越可笑。簡凡一問,更可笑的來了,母女倆幾乎是異口同聲:“干,為什么不干!”
“黃天野,看見了吧,要不我說你沒出息呢,連巧玲都不如……現(xiàn)在知道我為什么找時阿姨和巧玲出山了吧?義氣、勇敢、百折不回,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哪像你,有點利就鉆,有點難就跑,我告訴你啊。咱們是拴一根繩上的螞蚱,我倒閉,你關(guān)門……”簡凡贊了時家母女倆一番,倆人一臉正義凜然,毫不客氣地領(lǐng)了這番贊揚。黃天野被仨人瞪得有點不好意思了,解釋著:“誰說關(guān)門了?干……支持,一百個支持……不過要再有人找事怎么辦?”
“哎……簡凡呀,不是阿姨說你啊,有些事你應(yīng)該能看得清……”
時繼紅聽得這一問,看著店里的一片狼藉,幾個人辛辛苦苦支撐的生意眼看被攪了,有點心痛地說著:“你這孩子有骨氣,這點我喜歡,可骨氣不能當(dāng)飯吃,該低頭的時候得低頭,該彎腰的時候別撐著,當(dāng)警察的時候誰也怕你,可脫了那身警服,沒人把你當(dāng)回事……阿姨給你支個招啊。高峰、陸胖子,還有伍支,都是你的直接上級,這么好的人脈為什么不用呢?伍支隊現(xiàn)在都成市局紀(jì)檢書記了,你要把伍黑臉請這兒吃飯,嚇?biāo)浪麄儯膫€警察能不給你幾分面子。當(dāng)初開門隨便哪個出面給派出所打個招呼就沒今天的事,對不?……現(xiàn)在你看怎么樣,派出所的派出倆協(xié)警就做了做筆錄,等著他們處理,黃花菜都涼了。”
“喲,升官了?”簡凡一聽怔了怔。
“啊,秦高峰現(xiàn)在是重案大隊隊長。陸胖子都成副支隊長了,張志勇到一隊當(dāng)隊長了,這都兩年多了,都提了。”
“那我?guī)煾的兀俊?
“陳禿子呀?比你還沒出息,看槍械庫呢唄……哎你別轉(zhuǎn)移話題呀?我說的你聽進去了沒有?”
“我不想欠他們?nèi)饲椤!?
“那好,你處理吧,算我沒說。”
時繼紅生氣了,說了很多次了還是白說,自打開門也提醒過,簡凡不但沒有采納意見,還很多次鄭重地告誡時阿姨不許說出去,時繼紅起初也不愿意讓別人知道自己當(dāng)了一輩子警察,當(dāng)?shù)侥┝顺少u盒飯的,這事也壓下來,后來收入一增加也覺得心理平衡了,把這事也撂過一邊悶聲發(fā)小財了,此時一出事又是舊事重提了,不過簡凡的態(tài)度依舊。
“我當(dāng)然要處理,不過是我的方式,既然大家現(xiàn)在的想法統(tǒng)一了。那我也撂底了:這事是個小危機,可也是一個機會,一個絕好的機會。我等它已經(jīng)很久了。”簡凡冷靜地說著。
“什呢?機會,什么機會?”黃天野問。三個都吃驚了。
“當(dāng)然是把這個快餐市場統(tǒng)一的機會嘍。”簡凡道。
“哇……你不是嚇傻了吧?”黃天野悻悻道了句。
不過時繼紅一聽倒覺得有點意思了,嚴(yán)肅地問著這到底怎么回事。簡凡端著水杯手指蘸著水一劃一條街點了幾個點示意著:“……這條街六個移動攤位,左右倆個街區(qū)還有四個,一共十輛保溫售飯車都屬于新世界快餐營業(yè),每輛車日銷量最低四百盒,最高八百盒,也就是說他們整體的銷量日均在六千盒左右。光這個批發(fā)量每天有一萬左右的收入。一年去掉雨雪天,有二百多萬的收入……但是我入主這里之后,已經(jīng)搶走了他們一半的份頗,你說他們能不急么?雖然我不知道是誰,可和這幫賣盒飯的脫不了干系,同行如冤家嘛,下手肯定一點都不留情。”
“新世界可是大公司啊,咱們注冊五十萬,人家注冊五百萬……好像轉(zhuǎn)過小營盤路還有個快餐店?”黃天野說著。
“沒錯,他們是坐地流動的通吃。坐地的店面有四百多平米,離咱們這兒四點二公里,我想那收入和流動銷售的差不多。”簡凡道,如數(shù)家珍。
“那咱們怎么辦?這差別太大了點吧?”時巧玲一聽,有點喪氣了。
“對,差別是不小,所以相對而言,這件事在派出所眼里就是一件治安事件,能拖就拖、能壓就壓,我甚至懷疑他們早把派出所買通了……這個事往下發(fā)展就他們不斷地上門尋釁,像前兩家開飯店的一樣。直到攪得咱們關(guān)門。”簡凡道。
“那你說得到底什么意思?這還用你說,派出所的和有錢戶口從來都穿一條褲。”時繼紅不耐煩地說了句。簡凡陰陰地一笑撂底了:“跨過派出所,把這件事變成一件嚴(yán)重的刑事案件,只要扯上關(guān)系進到這個泥沼里,別說他五百萬,就五千萬的公司照樣吃不消……到時候他們自己一屁股屎(事),這條街上就是扔著黃僅他都顧不上撿了。”
“老板哥,你想得太簡單了吧,都幕后操縱著呢,別說找幕后,上門的你都找不著,這些人黑著呢?”黃天野不以為然,只以為這事太過理想化了。不料簡凡憨憨一笑反問著:“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呢?”
嗯?黃天野一愣,時巧玲不知道怎么回事,而時繼紅這老警察眉一皺。觸電似地起身了,直奔門口的位置傻站著,兩眼骨碌碌轉(zhuǎn)著四下尋找著什么,吧臺倒了,第上清潔溜溜倒著凳子椅、墻上一片壁紙也看不到什么,再往后就是連體保溫箱。
“在哪兒呢?”時繼紅狐疑地看著。時巧玲奇怪地問著:“媽,你找什么呢?”
“證據(jù)……簡凡一坐安生了,肯定在哪兒使壞了……嗯……哈哈……”
時繼紅狐疑地說著,一抬眼突然哈哈笑了,指著燈罩上方,拇指大的探頭伸著,一股直連到了二層。探頭的位置,正對著店門口方向。這下有得說了,時繼紅一回頭向著簡凡直豎大拇指。
“老三,把這第方拍幾張照片留存著……今天晚上和一個月前一樣。加班裝修,別誤了我明天開門賣飯,從明天開始,這條街上的生意。歸我了……”
簡凡站起來了,笑著,手一伸褲腰里拽了把螺絲刀挽了個花,吹著口哨,得意洋洋地上二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