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這么落了臉,紈柃君臉色有些不好看,連唇邊的笑也有些不自然:“那會子是柃君想岔,如今許多事看得通透,心境不一樣了,想法自然也就不同了。此時與督公和柃君都有好處,何樂而不為呢?”
魅眸猛地一沉,夜玖卿笑容愈發妖嬈,說出的話陰測測的:“你可知本督公最是討厭受人威脅?那些人,如今已經成為黃土一抷了,莫不是娘娘想一試?”
強壓下心頭突突,紈柃君袖中的手猛然縮緊:“若是因為紫漓呢?督公可愿?”
夜玖卿極慢地瞇了瞇眸,深幽漆黑的眼底似有黑霧慢慢舒展著。
“夫人恕罪,夫人恕罪,奴婢只是傳個話,還請夫人恕罪。”殿下跪著一宮女,她伏在冰冷的地上重重磕著頭,背上已被冷汗浸濕。
從來都沒見過月夫人發怒,還以為是個沒脾氣的,如今看來……也難怪,可見夫人這也是被逼急了。畢竟……
“皇上果真這么說?”沫漓歌眸色是從未有過的陰沉,仿佛能滴出墨來。“他果真說,讓本宮好生‘靜養’選秀之事交由嫵妃?”
小宮女噎了又噎,終究還是戰戰兢兢道:“皇上是如此說的,還有……還有……”
“還有什么?”沫漓歌不經意瞇了瞇眸。
剛抬眸的小宮女見她這幅模樣嚇得又連忙垂下:“奴婢聽人說,是……是督公大人向皇上提的。”
沫漓歌怒得重重一拍桌子蹭的起身,只覺一股熱血直往腦門兒,意識逐漸消失……
“夫人,夫人……快傳太醫!”
重重疊疊藍色幔帳掩住內室情景。
千羽凝眸一手隔著方帕搭在皓腕上,眸色不定。
“千太醫,夫人到底怎么了?”因南絮不在,二等宮女清兮被提了上來。她生的不如南絮,卻勝在清秀可人,此時清秀黛眉微微蹙著,抿著的唇不難看出她此時的焦急。
千羽收了手站起身,轉眸看向清兮,溫潤儒雅,“清兮姑娘稍安勿躁,夫人這是怒火攻心,郁結成疾,去太醫院照著臣的方子抓幾副藥罷。”
“有勞太醫了。”清兮瞥了眼仍昏迷著的沫漓歌,眉間浮上一抹無奈,拾了藥方匆匆出去。
“微臣請夫人安。”千羽朝著那不知何時已睜開眼盯著幔帳的沫漓歌拱手一禮。
沫漓歌撐著手坐了起來,淡淡睨著他,微微勾了唇,“千太醫不必多禮。”頓了頓,她又轉眸目光悠悠在房內掃了一圈,“你可是想問,本宮為何演這出戲?”
“微臣惶恐。”他不卑不亢又彎了腰身。
“給了本宮這么大的驚喜,本宮若不給點反應,豈不辜負了他們一片心意?”她眸光譏誚,翹起的唇角也有幾分諷刺。
千羽默然,這可不是該他說話的時候。
“行了,對外怎么說,不用本宮教你。皇上既然想讓本宮靜養,那本宮就好生‘靜養’給他看。”她笑了一下,眸色淡淡,“指不定哪天,這掌管中宮的大權,也落到嫵妃手里呢。”
“夫人何必自尋煩惱,就算皇上同意,太后娘娘也是第一個不答應的。”
“是了,本宮倒是把太后忘了。”挽了一抹似笑非笑,她眼里可沒有半分笑意,提到太后時的語氣也沒有一點恭敬。
“你多注意著宮外的動靜,如今本宮被盯得緊,行動多有不便。”
“微臣省得,夫人放心,南絮姑娘那邊,微臣會注意。只是方才臣所言非虛,夫人生大皇子時本就有損,前些年又……未好生調養,身子虧得厲害。加上近日糟心事多,心中郁結成疾,再這樣下去……”
沫漓歌挑眉問:“如何?你且說便是,本宮不會降罪于你。”
“這……”千羽蹙了眉,嘆了口氣,“怕是成了心病,藥石無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