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后半夜,就在兩個人一陣雲雨後昏昏入睡的時候,一隊鬼子兵悄悄摸進村裡,在村裡一個漢奸的帶領下輕車熟路地來到寡婦家裡。鬼子翻牆進屋,用刀子撥開門閂,走進他們兩個睡覺的裡屋,點燃油燈。
這一系列動作竟然一點也沒有驚動這一對野鴛鴦,兩個人赤條條一點衣服也沒有穿摟抱著在炕上呼呼大睡。
領頭的鬼子小隊長把軍刀平放在何景泗的臉上來回蹭搭才讓他從美夢中醒來。何景泗醒來一看炕下站滿了鬼子兵大吃一驚,趕緊從枕頭下摸槍,哪裡還來得及,很快就被五花大綁起來,連劉寡婦也一併綁了起來。不過鬼子兵這回還比較人性,這次沒讓寡婦赤身露體,讓她穿好衣服才綁起來。
捉住何景泗,這個漢奸又領著鬼子兵偷襲三支隊的宿營地。何景泗安排的八個哨兵統統被鬼子兵收拾掉,幸虧一個崗哨臨死前拼命開了一槍,這纔沒讓三支隊全軍覆沒。
和何景泗相好的這個寡婦姓劉,今年不過三十出頭,男人前年去世的,沒有留下一兒半女。劉寡婦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在何景泗支隊駐紮四海屯以前,劉寡婦有一個相好的,這個相好的姓秦,因爲在家裡排行老三,人們習慣稱呼他“秦三”。
秦三在劉寡婦的男人在世的時候就和她好上了,但是自從於昭湘的三支隊駐紮四海屯以來,這個寡婦又喜歡上長相、地位都出衆的何景泗了。
何景泗在原來的保安中隊時攢下了許多體己,花起錢來大方,很得劉寡婦的歡心,一來二去,劉寡婦漸漸疏遠了秦三。秦三氣不過,經常去找劉寡婦鬧事。有一天夜裡他去找劉寡婦求歡正好碰到何景泗在場,兩個人言差語錯打了起來。秦三那裡是何景泗的對手,不一會兒就被何景泗打得鼻青臉腫,又被何景泗用匣子槍指著腦袋乖乖地離開了劉寡婦的家。
回到家後的秦三心裡越想越生氣,一夜未睡。第二天天不明,他就往鳳鳴村走,準備找於老三告狀,誰知走到半路又被何景泗截住,不過這次何景泗沒有打他,而是給了他幾塊大洋,說了一些好話,他就回來了。
一個多月前,周裡據點招收僞軍的消息傳到了兔子不拉屎的四海屯,秦三的心眼一動:何景泗是鬼子的死對頭,我何不找鬼子給我報仇呢?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好你個何景泗,等死去吧。一念及此,他馬上跑到周裡據點把三支隊在四海屯裡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對野村說了一遍,野村大喜過望,立即帶兵於深夜襲擊了何景泗和他的三支隊。
被俘之後的何景泗多次找機會自戕都沒有成功。
抓到何景泗的當天早上,野村就把這個消息告知了松田大佐,松田大佐大喜過望,馬上從河陽縣城調兩輛卡車解何景泗進縣城,爲了預防被游擊隊劫持,周裡據點也出動兩輛巡邏車押送。
何景泗到達河陽縣城的時候,時間已近午時,拉著何景泗的卡車直接開到了河陽縣城鬼子的司令部。
司令部就是原來的縣府大院改建而成,不過比以前大了兩倍還要多??ㄜ囋谒玖畈康牟賵錾贤O聛?,爲首的日兵少佐下了車,皮笑肉不笑地對何景泗說:“先欣賞一下殺豬遊戲?!迸赃叺臈畋笕R上翻譯給何景泗聽。
何景泗很納悶:不就是殺豬嗎,有什麼欣賞頭?
鬼子少佐一揮手,鬼子兵從三間平房內架出七八個五花大綁的人。操場內早已豎起了幾根粗壯的木柱子,鬼子兵把這些人一一綁到柱子上。
看起來這些人已經受到過非人的折磨,有的腿耷拉著,有的胳膊耷拉著,衣服襤褸,血痕斑斑。鬼子少佐嘰裡咕嚕說了一陣日本話,話音剛落,這羣日本兵開始了慘無人道的屠殺。這幾個中國人有的被肢解,有的被剝皮,有的被切腹——殺人方式五花八門。
何景泗看得心膽俱裂,心裡冷到了極點,頭上卻一直在冒汗。他本想挺直身子,但是兩膝卻不聽使喚,不由自主地跪下了!
躲在屋裡一直隔著玻璃偷看何景泗的松田臉上露出了狡黠的笑。
看完殺人表演,兩個鬼子兵把何景泗架進一個裝飾豪華的房屋。松田、楊斌全、還有兩個日軍少佐早已經在屋裡了??吹胶尉般暨M來,松田親自走上前來爲何景泗鬆綁。何景泗用呆滯的眼神看著松田,不明白眼前發生了什麼事。
松田大佐用日語對他說:“久聞何隊長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睏畋笕R上做了翻譯,何景泗更加糊塗。
松田扶著何景泗在一張八仙桌邊坐好,八仙桌上的菜餚異常豐盛,紅燒肘子、糖醋鯉魚、白斬雞等傳統菜餚琳瑯滿目。看到何景泗沒有反抗的意思,松田擡起雙手輕輕一拍,音樂聲驟然響起,三個身穿和服的日本藝伎從內室飄然而出,伴隨著音樂翩翩起舞。嬌俏的面容,曼妙的身段,舒展的舞姿,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何景泗如墜夢境!
松田端起杯來朝著何景泗一示意然後一飲而盡,何景泗如同一個木偶一般依樣畫葫蘆也喝乾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一口飯也沒撈著吃,一口水也沒撈著喝,飢腸轆轆不說,又面對著滿眼的美酒佳餚,這實在是一種折磨!
酒過三巡,松田把旁邊站著的楊斌全叫到自己跟前,嘰裡咕嚕地同他說了一通話,然後再一拍手,樂聲停止,三個日本藝伎退回到室內。楊斌全對何景泗說:“松田大佐說了,他久仰何隊長的大名,想請何隊長加入到皇軍的隊伍中來,爲*共榮而效力。松田大佐說了,如果何隊長能爲皇軍效力,可以立即擔任皇協軍特務大隊長?!?
看到何景泗不語,楊斌全繼續說道:“松田大佐勸何隊長要識時務者爲俊傑,從遠處說大清國皇帝溥儀已經同我們大日本合作;從近處講,徐燭徐隊長是徐明侯的堂弟,李讓齋是多年的河陽商會會長,現在都已經爲我們皇軍效力,何隊長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呢?松田大佐希望何隊長不要執迷不悟!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就是在外面看到的那些中國人的下場,另一條是同皇軍合作,美酒佳餚,女人鈔票,吃喝玩樂不盡。希望何隊長不要考驗皇軍的耐心,儘快做出決定?!?
何景泗頭上的汗又淌下來了!
沉默了有一刻鐘的時間,松田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用眼角的餘光冷冷地瞟著何景泗,終於忍耐不住了,雙手一拍,立即從外面走進四個虎背熊腰的鬼子兵。
松田用手朝著何景泗一指,四個人立即上前把何景泗架起來就往外走。
剛剛還恍惚在天堂之中的何景泗瞬間面如死灰,剛剛架出門口,褲腿裡就淌出尿來,一股臊氣味薰得鬼子兵直皺眉頭。
“我願意爲皇軍效力,我願意爲皇軍效力!”他有氣無力地喊道。松田得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