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少也不急，就淡定地把眉一挑：“那你還要不要聽了？”

萌萌非常沒骨氣地努嘴又躺了下去：“聽！聽了之后去掐死那個女人！”

絕少笑了她一會兒，才繼續說：“那年……”

才出了兩個字，萌萌就見他停頓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月光不是很明亮的關系，映得他的臉色并不是太好。

萌萌期待地看著他，誰知他卻把眼眸一垂，直接說：“就在街上遇到了她。”

“……”萌萌差點吐血身亡，“喂這不對吧！！‘那年’跟‘就在街上遇到了她’之間應該還有很長一段吧！！直接跳過去了是怎么一回事！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還是神馬？！”

“沒有，”他微笑，看不出一絲虛假來，“要說的是那個小丫頭的生日，中間有什么，并不重要。”

“喂這怎么會不重要——”

“就是那時候遇到她的，之前并不認識。只是偶然在街上遇到一個過生日卻不開心的小丫頭。”

“嗯？”聽到這，萌萌安靜了下來，或許是因為聽到一個和自己一樣同樣會因為過生日而不開心的人吧。

“那小丫頭那會兒才跟小白一般大小吧，她雙眼通紅地從家里跑出來……跟就我說了今天是她生日的事。”

“喂……”萌萌再次無奈了，“你又擅自刪除了‘不必要’的過程吧！！”

“我記得那小丫頭長得很標致，一張很可愛的嬰兒肥的臉蛋，還有……然后她就走了。”

“……”萌萌已經完全無語了。

又跳過去！

喂！！總裁大人！！你這說了跟沒說一樣好吧！！

“一段故事你跳了三段，你丫干脆別說好吧？”

“沒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就給你說說，反正那小丫頭之后就再也沒見到過了，提有什么意思。乖了，不許鬧。”

“誰……誰鬧了！算了……對了！你不是會唱歌嗎，做為彌補，你必須給我唱歌哄我睡覺！”

“嗯……好吧，只唱給你聽。”

萌萌本來想問他為什么會唱得這么好，小時候是不是練過，但最終因絕少忽然發出的充滿磁性的聲音后吞了回去。

她靠在他懷里，聽著那壓抑的聲音在自己上方響起，心中竟是像被千萬根針扎過一樣疼。她不懂，此時的阿絕為什么會這么的悲傷。

歌聲是映襯內心的最好體現，阿絕唱得那么憂傷，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嗎？

萌萌只知道此時此刻自己應該安安靜靜地躺在他懷里，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做，做他唯一的廳中便好。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漸漸地閉上了眼，朦朧中他的聲音也遠去，然后便睡著了。

見萌萌閉著眼，長長的睫毛烏黑濃密，躺在他懷里猶如一個娃娃般安逸，他心中的傷也好了一些。

他會想起久遠的事，萌萌的生日是引子，繼而想到了那個小丫頭，再是……

很多事他都不想再回憶，但那一年那一天，卻是他一生的轉折點。就是從那一天，他的人生徹底地改變了。哦不……或許，從他一出生起，命運就已經定下了，那一天只是將他糾正到“正確”的軌道上罷了。

那天晚上，他渾渾噩噩走在大街上，一路走來，終于還是支撐不住地靠在弄堂冰冷的墻壁上。

那個小丫頭是個意外的插曲。

她不知道是從哪個方向跑來，明明只是個小不點兒，卻一點都不畏懼地站在他面前，指著他正坐著的地方大膽地說：“喂，那是我的地盤，你滾開！”

他有些呆愣，繼而嘲弄自己居然已經落魄到被一個小丫頭都瞧不起的地步，心中不禁苦澀更甚。

抬眼打量了一下那小丫頭，微微愣怔之后，就沒有再去看她。

是個很漂亮精致的小丫頭，臉有點嬰兒肥，很可愛，微卷的齊劉海，竟是個洋娃娃一般可愛又漂亮的小丫頭。

那晚月光就像今晚一樣，有些黯淡，他分辨不出是什么顏色，只知道跟亞洲人不一樣。遠遠地看，五官稍稍也跟同齡的小孩子有些不同，那時候他定義為大抵是這丫頭基因太優良的緣故。

等她怒著一張小臉靠近自己時，才發現她有一雙很美的琥珀色眼眸，晶瑩剔透，水靈靈的，這樣，這丫頭的身份就難說了。

“喂大哥哥！你搶了我的位子！”明明是很不好的語氣，卻也有禮貌地稱他為哥哥。

很久的事了，他也記不清當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記得后來她就在他旁邊坐下了，兩個人挨近坐著，她也不怕他滿身的傷痕和鮮血，很大方地和他聊起天了。

迷糊中，當他跟她說了一聲生日快樂的時候，她并沒有意料中那么開心。不過她并沒有告訴他發生了什么事，就好比他也不告訴她自己為什么會變成這副樣子坐在這里，兩人很有默契地心照不宣。

一大一小，很奇怪地成了朋友。小丫頭纏著要生日禮物，他便沒法地給她說了一個王子和公主的童話故事。只是講到一半的時候，小丫頭的父親出來找她，離開前她說明天一定會再來找他，她要知道最后王子和公主究竟怎么了。

那小丫頭蹦蹦跳跳地離開了，看著她走出弄堂回過頭來附贈的那枚天真可愛的笑容，他記得他也笑了。

是個很可愛的小天使。他不知道第二天她是否如約來了弄堂，但她若是真的來了，也是……看不到他的。

因為……

那晚以后他的世界就只剩下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