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早晨起來吃完了早飯,和李蓉說了一會話后,李遠方就陪著王夢遙去了公司。他們這是個私營公司,而且近來任務又比較重,所以沒有什么雙休日的概念,趙風是根本不會有什么意見的,兩個女孩子,因為在這里收入比別的地方高得多,大家都是年輕人也很合得來,所以也沒有什么怨言。
見到李遠方來了,趙風和他說了幾句話,就忙著自己的工作去了。那兩個女孩子,只比李遠方小上一歲左右,對這個英俊瀟灑而又富有傳奇色彩的年輕老板特別佩服,也都邊干活邊和他聊著天。看看沒有什么事情要自己做的,王夢遙也在忙著核算前些天的賬目,李遠方就想自己另外找點事做。
公司開業的時候,大齊那幫記者替李遠方做了大量的免費宣傳,李遠方一直想找個時間好好地感謝他們,既然現在沒有事,和王夢遙說了一下后,就給大齊打了個電話。正好大齊今天也閑得無聊,就說既然這樣我們就聚一聚吧,等會我聯系一下別的人,看他們有空沒有,然后問李遠方到什么地方去呢。
剛才王夢遙交待李遠方說聚會可以,但今天不能喝太多酒,李遠方就想,找個什么地方既有意義又能讓大家少喝酒呢?他對古城的酒店并不熟,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地方來,最后靈機一動,想到了上次買女兒紅的咸亨酒店,那里的環境好像還不錯,再說黃酒大齊這些人喝不慣,應該不會喝太多酒,就問大齊說咸亨酒店怎么樣,我一個老鄉開的,讓你嘗一嘗我們的家鄉風味。因為口味不同,咸亨酒店在古城不怎么紅火,所以咸亨酒店的名氣并不大,大齊竟然不知道酒店的具體位置。李遠方告訴了他,并和他約定了時間。
雖然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將近兩個小時,但李遠方想到上次買完酒后,就沒有再和咸亨那個周老板聯系,顯得有些失禮,反正現在沒有什么事,不如早點去,先好好謝一下他。
本來生意就比較清淡,再說離午飯時間還早得很,所以酒店的大廳里一個客人都沒有,所有的人都很悠閑,連周老板都坐在一張桌子旁和幾個服務員說著閑話。李遠方一進去,顯得很突兀,所以人的眼光都對著他看了過來。開飯店的人的眼都挺尖,再說最近關于李遠方的電視報紙什么的周老板都看過,所以一眼就把他認了出來,沒等李遠方說話,老遠地就迎了出來:“哦,老鄉,什么風把你給吹過來了?”
李遠方上前去和他握了一下手,也叫了一聲老鄉,說:“中午我想在你這里請幾個朋友吃頓飯,先過來看看你。”
周老板說歡迎之至,問他是什么樣的朋友。李遠方說:“就是幾個報社的記者,前些天幫了我不少忙,正好今天大家都沒有什么事,所以找個地方聚一聚。”周老板問:“是不是上個星期你的那家公司開業的時候給你寫報導的那幾個記者?”李遠方說:“是的,你怎么知道的?”周老板說你最近在這個城市里不知有的多出名,又上電視又上報紙的,好多老鄉都想和你聚一聚呢。
李遠方說很不好意思,這段時間挺忙的,所以也沒有來看看你,上次那兩壇酒還沒有好好謝謝你呢!周老板說上次拿酒回去是送老丈人的是不是。李遠方不好意思地說還沒有訂婚呢,然后說你這酒是不是什么什么鎮上出的,我女朋友的媽說那個鎮離她老家不到五公里。周老板聽到這話更加高興了起來,說那和我就是純老鄉了,什么時候有時間請她到我這里吃頓飯,我讓廚房好好做點家鄉菜給她嘗嘗。
做生意的人,對許多東西都非常敏感,有感于報紙對夢遠影像工作室的宣傳效果,就對李遠方說:“今天這一頓就算是我請客了,你那些記者朋友我也想認識認識。”李遠方說要你請客是不行的,要請下次有機會你再請,要是你請客了,就顯不出我對他們的誠意了,你真要幫我,把你家的招牌菜好好做做就行了。周老板說那好吧,這次我就狠狠地宰你一下,我家的招牌菜可是很貴的,等會你不要心疼。然后讓一個服務員先引李遠方到樓上的包廂里喝一會茶,他去廚房安排一下等會的菜譜。
這是酒店里最豪華的一個包廂,裝修得富麗堂皇的,但李遠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不管從包廂的布置還是從樓下大廳的格局來看,都有點太流于俗套,和“咸亨”這個含有深意的店名不符。而在咸亨的發源地,以咸亨為名的酒店都布置得非常古樸富有特點,而且還有人打著牙板唱著蓮花落的。當周老板上來的時候,李遠方就對他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周老板說他也想過這么干,但我們的地方菜這里的人不習慣,而蓮花落這東西,更不一定喜歡。再說自從酒店開業后,除了前年剛開業的時候紅火過一陣子外,等新鮮勁一過,客人就少得很,這一年多來也僅是能維持下去而已,而且來捧場的基本上都是些老鄉,饞家鄉菜了才來一下。而且他這個人也不想學別的酒店那樣,干不出養小姐來招攬客人這樣的事,所以目前只是處于保本經營的慘淡局面,就算有這個想法,目前也沒有那么多資金。
李遠方想想也是,但再轉念一想,又有了新的看法,就對周老板說:“這古城不是一個歷史文化名城嗎,游客挺多的,現在又正在搞西部大開發,如果搞出了點文化特色出來,你這個酒店應該有很大的發展的余地,搞不好會很火,如果你心里沒有什么底,資金也不夠的話,我可以給你想點辦法。”
周老板聽了這樣的話,也有些心動,對李遠方說:“報紙上說你那個公司搞的是什么會員制,挺新鮮的,我和一些老鄉商量了好長時間,雖然對你用的辦法弄不太懂,但都覺得肯定比別人賺錢,所以你說的話我應該相信。要是你給我找點資金,我就照你說的辦,反正我也四十多歲的人了,如果再不想想別的出路,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我就聽你的,豁出去試一試!”
李遠方問:“你這酒店的房子是買的還是租的?”周老板說:“當然是租的,這城墻里面的房子也不知道有多貴,我哪買得起。”李遠方就說:“如果把你這個酒店右邊的那家也一起租下來,加上裝修之類的,總共要多少錢?”
周老板扳著手指頭算了算,說:“怎么也得三四百萬吧,如果要搞得好一點的話。但把我賣了也不值這么多錢,萬一要虧了就慘了,還是別搞那么大吧。”李遠方笑著對他說:“這兩天你先好好計劃計劃,等你計劃完了,我們再商量具體的事情。我可以給你找四百萬來,要是虧了算我的,這樣行不行?”這樣的條件,周老板還有什么說的,就連聲答應了。
正在說話間,大齊等人也在服務員的引導下來了,因為職業的特點,這些記者有的時候也沒有什么雙休日,所以這次來的連大齊在內只有八個人,不過都是和李遠方特別談得來的。記者們一來,周老板說了聲歡迎后,就連忙下樓去讓廚房上菜了。等到周老板一走,一個姓孫記者就忍不住問李遠方:“怎么找了這么一個酒店,我看下面也沒有什么客人來,這菜能好吃嗎?”
李遠方趕緊向他解釋說這個酒店的菜是他的家鄉菜,可能不合本地人的口味,而且搞的是綠色經營,所以最近來的人少了點,不過自己的老鄉經常來這里聚會。聽到“綠色經營”這個新名詞,孫記者感到很新鮮,就問什么意思,對別的話,反而沒有怎么在意。李遠方笑說這是我新造的名詞,相對于“黃色經營”而言的,如果你想找點“黃色經營”的味道,我們換地方也行。孫記者趕緊說“你別,我們還是綠色點好!”把大家都給逗笑了。
和孫記者說完,李遠方向大家解釋說這個酒店的幾道招牌菜都是江南的名菜,很有特色,等會一嘗就知道了。這時一個記者問這個酒店叫“咸亨酒店”,和魯迅老家的那家同名的酒店有什么聯系嗎,那家酒店他去年出差的時候去過,菜的味道確實不錯,還有人唱小曲,很有意思。李遠方說只是同名,倒沒有什么連鎖關系,不過想聽小曲的話,你們過幾個月來就可以聽到,剛才我已經向老板建議,讓他把這個酒店重新裝修一下,也找人唱蓮花落,搞得有特色點。
大齊這時說你小子的主意總是比較新鮮,不過真要這么做的話,在古城倒很可能會成為重大新聞,到時客人肯定比現在多。然后問:“剛才老板是從這里出去的,是不是你在給他傳授怎么東西了?”李遠方笑而不答,因為他覺得,如果他說剛才他正在和周老板商量合作的事,就很讓人懷疑他請大家到這里來吃飯的目的,不如以后有機會再說。
因為是老板親自關照,菜上得很快,才剛坐下一會,桌上就快擺滿了,而且還在不停地上著。看到這種情況,大齊說遠方你到底點了幾個菜,都快擺不下了,別再上了。這時周老板已經進來了,對大齊說:“這是我的主意,讓你們看一看我們老家的流水席。”去過魯迅家鄉的那個王記者說:“這流水席是一種文化,大齊你不明白了吧,幾十道菜像一道道上來,吃過了的菜卻一道道地端走,就像流水一樣。反正遠方現在有的是錢,多點幾個菜吃不窮他的,你還是少說點話多長點見識吧!”
周老板是端著一壇花雕酒進來的,說完那話后,給各個人的杯里都倒滿了酒,說:“大家嘗嘗,這是十三年陳釀的花雕,不是貴客我還舍不得拿出來。”見各人的杯里都倒滿了酒,李遠方端起了酒杯說:“這一次,主要是想和哥兒們聚一聚,另外也借此機會謝謝你們上次給我幫的忙”,然后一飲而盡。
記者們說要是哥們的話,就別跟我們客氣,但見李遠方喝完,也都干了。喝完這酒,孫記者對李遠方說:“你們這酒味道怪怪的,口感倒還可以,你們老家都喝這酒嗎?”李遠方說:“等你喝習慣了就知道好喝了,在家里我們倒不是全喝這種酒,什么酒都喝一點,但一到外面來,就經常想念這種家鄉的老酒了。”停了一會,忍不住說:“上次錢省長還跟我說還是家鄉的老酒最好喝呢!”
一聽到錢省長,這些記者就來勁了,好不容易抓到了點苗頭,就要求李遠方說說和錢省長有什么特別的關系。李遠方如實地把他和副省長的幾次見面的情況都說了,說他和副省長只是同鄉,雖然兩家離得很近,但也只是見過這兩次面而已。不過這些記者都是非常富有想象力的人,證實了副省長和李遠方的同鄉關系,而且早就知道劉海月和李遠方的關系不一般,再說副省長還約了李遠方到他家去吃飯,就算以前確實像李遠方說的那樣只是普通的同鄉,但以后就說不定了。所以對李遠方就更加友好起來,不住地向李遠方敬酒,因為花雕后勁大,不一會,就全都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周老板從進來后,就一直在邊上站著給大家倒酒,李遠方讓他不用親自來他都堅決不同意,結賬的時候,更是象征性地收了李遠方一百多塊錢。送李遠方出門的時候,特意對李遠方說:“你什么時候要到錢省長家去的話,先到我這里來一下。”李遠方以為他想一起去,喝多了酒來不及細想,只是覺得如果真要去的話,帶個他這樣會做家鄉菜的人去也不錯,就隨口答應了。
出了酒店的門,被冬天的風一吹,李遠方清醒了點,上了出租車后,就考慮起應該找誰給周老板投資。王興安的錢前一階段已經全部投資買了地皮,一時是拿不出這么多的,而常永寬,因為小心,也不是個合適的人選,他自己本來就是個窮光蛋,更不用說了。想來想去,想到了王興安在小區開發中的合作伙伴魏宏,魏宏是個房地產開發商,在王興安的那些合作伙伴中是實力最強的,應該有這個能力,而且魏宏多次跟他說過如果有新的想法的話別忘了和告訴一聲的。
于是在出租車上給魏宏打了個電話,魏宏一聽他的主意就非常感興趣,說你出的點子肯定不會有錯,搞個這樣的東西肯定能吸引不少人,那我們各出多少錢呢。李遠方想如果光讓魏宏一個人出資的話,恐怕他會有些顧慮,所以無論如何自己都要分擔點,于是硬著頭皮說我們各出兩百萬吧。魏宏干脆地答應了,說等你老鄉那邊計劃好了我們一起去談一談。這兩百萬到那里去弄,李遠方還發愁,所以一路上都悶悶不樂的,不由得怪自己的多事。
回到王夢遙家,王夢遙剛午睡起來,聞到他一身的酒味,給他好一陣教育,說怎么就不聽我的話呢,喝那么多對身體有什么好處。李遠方非常老實地接受著她的教育,她說什么都說是。王夢遙說得無趣,不一會也就不說了。等到王夢遙不再說他了,李遠方小心地問她現在公司的賬上能不能拆借點錢出來,王夢遙也沒問他要錢干什么,就說這段時間收入不錯,應該可以吧,問他要多少。李遠方說要個兩百來萬吧,王夢遙吃驚地看著他,說你又想更什么,但還是沒有問他要這錢干什么,只是說可以倒是可以,但公司是我們和常叔叔三個人的,你得和常叔叔打聲招呼。
李遠方馬上給常永寬打了電話,說明了自己的意思,常永寬問他要這錢干什么,李遠方向他作了解釋。上次李遠方他們買的地皮,現在已經漲了幾乎一倍,所以現在常永寬非常后悔當時沒有接受李遠方的建議,一聽李遠方想到個新的投資項目,就說這樣的事你怎么想不到我呢,干脆我們兩個來投資好了。因為和魏宏先說了,這個時候不能再改變主意,否則會讓人家說他不守信用,所以李遠方只好說我和魏伯伯商量一下,看看他什么意思。
經過協商,最后決定三個人各出一百五十萬,總共四百五十萬,干脆把新的酒店給搞得更好一點。而周老板那邊,以他目前所有的有形及無形的資產,經過折算能值一百七十萬,因為以后酒店主要還是要*他來經營,所以三個人大方地把他那份算作兩百萬,就這樣達成了合作關系,開始新“咸亨”的籌備工作。
王夢遙能和李遠方走到現在這一步,周老板那兩壇酒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所以后來知道了這個情況后,王夢遙對李遠方的決定舉一百只手。但在李遠方的要求下,暫時沒有讓王興安兩口子知道,打算等新酒店開業后,再給他們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