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鴻哥戰友樂翻天

201 鴻哥參軍記

再有三天就離校了。王二跑得氣喘吁吁，直接闖進鴻哥的寢室。

王二高喊：“鴻哥，陸院來招兵了，快跟我走！”

鴻哥正躺在上鋪看書，隨便應了一句：“畢業分配都結束了，怎麼還會來招兵呢？”

“這回可是真的！若是假的，我王字倒著寫。”

“正著寫是‘大王’，倒著寫是‘小王’，一邊涼快去吧。”

“糊弄你我是孫子，招兵的都來了，就在一號梯教室。”

鴻哥半信半疑，跟著王二來到“一教”，大門開著，遠遠地見系主任和一名軍人立在講臺上。從後門進入，找了個位子，馬上坐下。男生女生來了差不多有近百人。

“這位是陸院的何教官，來招兵的……”系主任簡單地介紹幾句。

何教官偏瘦，白淨，一張嘴說的是南方普通話：“同學們，我長話短說。根據上級指示，今年我院在東三省，招大學畢業生120人，組成大學生隊。通過一年政訓與軍訓，成爲青年軍官。當學員就帶工資，按正排待遇，每個月97元。”

大家“啊”的一聲，那是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大學畢業生的工資爲56元。一下子多出41元，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不但發工資，吃飯穿衣都不花錢。被子、衣服、鞋、蚊帳、背心、褲衩等都發。這麼說吧，參軍的同學什麼不用穿就可以去了。”

同學們一下子笑了起來。

“去的時候還是要穿衣服的，到了部隊就可以把便裝寄回家去。本科一畢業就是副連職待遇，工資過百。”

“你們學院在什麼地方？”王二問。

“在海邊。學院的地理位置極佳，三面環山，一面環海，星期天，不但可以游泳，如果你幸運的話，還可以在沙灘上揀到美麗的‘五彩貝！是送給女朋友最好的禮物。比‘五瓣丁香’強多了。”

同學們又笑了。當時，大學裡流傳一本薄薄的小書，叫《五瓣丁香》。誰要是能找到“五瓣丁香”，誰就會找到幸福，丁香花開的時候，無論是男生，還是女生都在丁香樹下轉悠。

“教官，招女生不？”系花白雪樺問。

“我們是陸軍學院，只招男生。”何教官回答。

“爲什麼不招女生呢？我就想當女軍官！”白雪樺頭一歪說。

“你的心情鴻哥可以理解，但當女軍官的難度實在大一點。如果你願意，將來可以選擇當軍嫂。”何教官一臉嚴肅地說。

大家又一次大笑。何教官的話居然成了讖語，三年後，白雪花真的嫁了軍人，成了一位名副其實的軍嫂。

動員過後，鴻哥和王二等五位同學報了名。

何教官雷厲風行，和另一名軍人，帶鴻哥們去空軍醫院體檢。不到一個小時體檢就完了，將鴻哥他們領到一個小會議室。

“你們真的想參軍？”何教官再次確認。

“想！”五口同音。

何教官從“軍挎”取出五本紅色通知書，一一交給鴻哥們。大家幾乎同時打開，上面除了名字不一樣，其它的字都一樣：

XXX同學，你被XXXX批準入伍……

不到兩個小時，鴻哥們成爲“兵”了。

8月27日早上，鴻哥坐了一宿火車，來到某車站。看見一輛綠色大客車掛著“歡迎新戰友”的條幅，就走了過去，直接上了車。

一位軍官模樣的人問：“你是什麼隊的學員？”

“‘大學生隊’的！”鴻哥驕傲地回答。

“‘大學生隊’的有專車接。這輛車是接高中畢業生隊的。”

鴻哥一聽心花怒放，“大學生隊”就是不一樣，不用轎車來接，起碼也得來輛吉普車。鴻哥下了車，找一涼快地方。不一會，聚了6位大學生隊學員。

大約過了20分鐘，大客車滿了，開走了。

鴻哥們又等了10分鐘，一輛敞篷大解放開過來，在鴻哥們不遠處停下。走下一位穿白襯衫，綠軍褲的三十多歲健壯男子。

“你們是大學生隊的？”他向鴻哥們打招手。

“是！”大家一齊答著，跑過去。

“上車。”他手一揮。

司機將後箱板放下，大家上了大解放。六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言語了。

車開得很快，行過一段凹凸的道路，人們上下搖擺。車子東拐西轉，進了一個黑色的大門，在一小山似的煤堆前停下。

男子命令大家下車，將東西放在駕駛室裡。因爲每個人的東西帶得很少，駕駛室裡並不顯得很擁擠。

“每人從車上拿一把鐵鍬，裝煤。”男子命令道。

大傢什麼也不說，悶聲往車上裝煤。煤裝了大半下，男子又命令大家上車。六人或蹲或坐，車子又開動了。大約15分鐘，他們到達目的地，一個軍營。卸完煤，他們互相指著，笑著。不但鞋黑了，連臉都黑了。好像是從非洲逃難而來的野小子。大家苦笑說：“軍裝還未穿，先‘倒煤’一把。”

“吃飯！”男子又命令他們。洗了一把臉，大家進了飯堂，碰到了何教官，他告訴大家，領他們“倒煤”的是未來的隊長叫海兵。

“何教官，你當我們什麼呢？”大家問。他笑而不答。

鴻哥忘記了那頓飯吃了什麼，只記著吃得特別香！——不是伙食好，是真的餓了。因爲飢餓是世界上最好廚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