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直是個要強的人,既然姑媽能管好這樣一個家,她王熙鳳爲(wèi)什麼不行!王熙鳳看了屋內(nèi)衆(zhòng)人一眼,見周瑞家的嘴角挪動,一副想和自己說什麼的樣便問道:“周瑞家的可是有什麼良策?”
周瑞家的嘴角扯動,只跪下道:“我也是王家的老僕了,太太忙的想不到,我這麼個閒些的也猜出了二奶奶的情況,我家的哪位聽說很多人家是男人們的俸祿和其他收益是抵不住花銷的,很多的當(dāng)家太太就會放印子錢,只是,這放印子錢到底是不好的,雖是解了一些人的燃眉之急,到底還要收些比較高的利息,我也不知道這個法子行不行得通。”
看著頗爲(wèi)心動的王熙鳳,喬茜暗斥周瑞家的黑心,怕是她早和王夫人串通打好底稿了,一個說知道王熙鳳底子撐不起家!二個提這情況好多人放印子錢!三個提解決人家急需得報酬理所應(yīng)當(dāng)!
喬茜雖惱怒,到底還是先忍下來了,只要周瑞還沒替王熙鳳放印子錢,他們做的動作越多,越能體現(xiàn)他們的不安好心,才能讓王熙鳳深深的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做,有些人不能信!
彩明聽了有些憤怒道:“周瑞家的,你這是什麼法子!你不知道外面都在罵放印子錢的人嗎?怎麼能和奶奶說這些混賬話!”
周瑞家的哪容彩明動搖王熙鳳,爬起身來指著彩明怒喝道:“你這小蹄子知道什麼!奶奶給錢解了人家的急事,他們倒不知回報還能罵人?自古都是借債的還錢,得恩的圖報,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你還和那些個不知所謂的人說道什麼!”
雖然周瑞說到了王熙鳳心坎上,到底彩明是自己的丫頭,王熙鳳不愉的道:“周瑞家的,我知道你也是爲(wèi)我想了,只彩明不過提了一句,你也用不著呵斥她。”
周瑞家的一聽,知自己是冒犯了王熙鳳的面子,臉一垮哭訴道:“二奶奶,我這不是爲(wèi)了您嘛!想著彩明說的那些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就生氣,只這下月的月錢不夠發(fā)下去了,奶奶嫁妝又……這哪能讓二奶奶您把嫁妝填了進去,自古嫁妝就是女子安身立命的根本啊!如果有其他方法我能急嗎?說句逾規(guī)矩的話,二奶奶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啊!”
彩明聽了很是氣憤,可也說不出別的話,王熙鳳雖被周瑞說的很心動,但到底沒有府外的消息心裡不踏實,稍稍有些猶豫。
平兒見狀柔聲說:“奶奶,要不叫茜兒回去和林管事說聲,明天叫林管事去城裡和莊子附近打探打探,打探到了茜兒再來稟報吧。”
周瑞臉色倒是不變,府裡誰不知林之孝就是個天聾,只管府裡的房子和莊子上種植雜事,其他一概不知!
伺候王熙鳳吃完晚飯,喬茜回了家。
林之孝站在門口看著夜色中提著紅燈籠盈盈走回來的喬茜迎上前,接過燈籠問道:“茜兒,可吃晚飯了?今天怎麼這麼晚?”
喬茜看著眼前體貼的男人,一把從他身後抱住腰道:“有你真好……”
林之孝一僵,想掙開又怕喬茜沒站穩(wěn),只結(jié)巴的道:“我……我……我們……進去吧……”
喬茜撲哧一笑,鬆開手看著林之孝道:“這些天遇到的事真多,如果不是有你在我身邊,我還真沒底氣。”
看著如釋重負(fù)的林之孝,喬茜心裡補充著,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謝謝你,給我的信任;謝謝你,給我的關(guān)懷和愛。
回了院子,林之孝關(guān)上了門,插好燈籠環(huán)抱住喬茜問道“可是受委屈了?今天誰欺負(fù)你了?”
喬茜甜甜的笑了,“哪有人欺負(fù)我?只是這幾天確實有些傷心,袁大爺,劉俊彥,二奶奶,各種悲哀。明天我們就去‘請’馬道婆吧,有些傷疤也該揭開了,只希望二奶奶能挺住了,真相很傷人呢。我們明天去‘請’馬道婆吧。”
……
朝食過後,林之孝架著馬車帶喬茜到了馬道婆所在的小道觀,雖小卻無一不精緻,看來馬道婆在那些富貴人家賺的不小!
喬茜看著觀裡大廳坐著的馬道婆,雖著華貴道袍,但那有些許靈氣的身上偶爾竟可見絲絲黑煙!果然是有些旁門左道的姑子,收起思量,喬茜道:“馬道婆,府裡有事尋你,請隨我去賈府二奶奶那吧!”
“呦,是璉二奶奶身邊的女施主菩薩啊,看著像新婚不久,要不在這添點香火求菩薩保佑早點添丁?”馬道婆看了眼喬茜,眼中精光閃爍。
喬茜一笑,這馬道婆雖常拿人錢財做些壞事,但看人心思到是準(zhǔn)了,難怪賈母都被她要走了好些香油錢!
“也好。”喬茜拜了菩薩,添了半吊錢香油錢後,帶著馬道婆到了賈府。
林之孝去尋賈璉,喬茜和馬道婆一路慢悠的走向王熙鳳處。
“女菩薩可知璉二奶奶有何事尋我?是爲(wèi)子嗣嗎?”
“不是,一會兒會問你一件事,你只答了就成。”喬茜對馬道婆的印象雖不好,但她只是拿人錢財,最該說道的還是人的壞心思,對此次馬道婆指出王夫人放貸不妥的事,倒是高看了她一眼。
走進屋子,豐兒笑道:“茜兒,你家林管事可是查探出什麼了,你怎麼帶馬道婆來了?”
一旁和王熙鳳說笑的周瑞家的卻是臉上一變!只安慰自己,事情已經(jīng)處理妥了,誰說什麼都是猜想誹謗!
喬茜看著臉上變色的周瑞家的,笑道:“給奶奶請安了,周姐姐來的可真早,我和我家之孝一早就出去了,一會兒之孝請了二爺就會來回稟了。馬道婆也知道些事呢。”
周瑞家的不知爲(wèi)什麼,心中一陣狂跳。
王熙鳳不解“馬道婆知道什麼?莫不是還跟佛道扯上關(guān)係了?”
周瑞家的一聽,腳都軟了,只強自鎮(zhèn)定道:“那事我也就聽說,還是林管事仔細(xì),方方面面都考慮了。”
一旁的彩明白了周瑞家的一眼道:“你是聽說啊,昨個怎麼就說的深情涕下了!說的好像就你爲(wèi)二奶奶考慮一樣!”
周瑞家的虛虛的笑著,勉強道:“昨個我也是急糊塗了,彩明姑娘千萬不要介意我啊!”
彩明哼了聲剛想繼續(xù)嗆聲,賈璉和林之孝走進了門。
賈璉坐上上座,平兒倒了杯茶。王熙鳳看著喬茜問道:“茜兒,你可說道說道,你們這是打什麼啞迷呢?”
喬茜從懷中掏出一沓紙張分成兩份遞給賈璉和王熙鳳。
周瑞家的想向前來一看,林之孝擋在她身前厲聲道:“朝中律法:借者革職,債主枷號一個月發(fā)落官員在自己的管轄範(fàn)圍內(nèi)“舉放錢債”者杖八十,放印子錢有損陰德,周瑞家的你可知道!周瑞放貸,禍害大片百姓,百姓人人道是賈府仗勢欺人,貪錢殘暴,你又可知!二奶奶若聽信讒言放了印子錢,被那些言官揪住這榮國府的唯一長房嫡子革職查辦了,這榮國府就完了啊!”
周瑞家的霎時臉色慘白,跌坐在地上。
賈璉王熙鳳看著訴狀也是氣的臉色發(fā)青,這張張訴紙分明告賈府仗勢爲(wèi)禍,府裡刁奴橫行!這榮國府現(xiàn)在的主人可是賈赫!
“好大的膽子!周瑞家的,這就是你給我出的好主意!你是想把自家的髒水潑到我身上來嗎!”王熙鳳聽彩明一旁唸的內(nèi)容拍桌而起,那三角的眼含威怒視。
周瑞家的頓時嚇得一顫,只道:“不可能,那些訴狀分明已經(jīng)燒了!怎麼會在這兒,林之孝家的,你害我,你們夫妻看不得我家的權(quán)力在你家的上頭!”
一旁的馬道婆哪裡還不明白問的是什麼事,這王夫人聽她的不在沾手放印子錢了,不知爲(wèi)什麼又叫周瑞家的躥唆王熙鳳接手放貸了!不管怎麼樣都不能燒到自己這裡!馬道婆忙撇清道:“這放印子錢可是有損陰德的,我之前來看太太見珠大爺?shù)牟砍哆@陰司,忙勸阻了太太,哪成想到這周瑞一家竟是又來禍害璉二奶奶了!”
王熙鳳和賈璉聽了一愣,沒想到太太是知道這事的,她竟也放了印子錢,遭了報應(yīng)就把管家權(quán)交給大房,周瑞家的又是太太陪房,她唆使放貸的事太太怎麼會不清楚!
王熙鳳想到這頓時和抽乾了精氣神一樣癱坐在位子上,“怎麼會,她可是我的姑媽,一直照應(yīng)我,替我做媒的姑媽啊!”
賈璉氣的掃下小桌上的茶杯怒道:“當(dāng)真是你的好姑媽!我的好嬸子啊!替大房管了十多年的家,把府裡底子都管爛了就撒手給你了!以前我只道你是個厲害的,沒想到你們王家姑娘一個比一個厲害啊!”
“二爺有氣也不能衝奶奶撒火啊!奶奶哪裡對不住你了!”平兒見狀忙拖住賈璉勸說。
王熙鳳苦笑道:“我自是對不住二爺?shù)模覜]身孕一直不許二爺納妾,連通房都只安排了一個平兒,府裡誰不道我厲害潑辣,害的大房現(xiàn)在都沒個子嗣。只是,二爺除了這我那樣不是以你爲(wèi)重?你竟對我說出這樣誅心的話?”
看著尷尬但不言語的賈璉,王熙鳳收起臉上的悲傷站直身道:“我姑媽是我姑媽,我是我,我王家姑娘也不是你一嘴評判,今天我就撕破臉皮去鬧了老太太,請老太太給大房做主,給我做主去!平兒、茜兒,你們綁了周瑞家的,林之孝,去綁了周瑞來!我倒要去和太太當(dāng)面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