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內功晉級到龍豹九段,距離龍獅層僅僅一步之遙,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氣。
目前的功力水平雖然不能無敵于天下,但至少已經躋身上層。
所謂欲速則不達,他這段日子功力提升過于迅猛,身體需要更多的時間來磨合適應,所以他每天夜里只抽出一個時辰來練功,讓身體去逐漸適應現在的功力水平。
因為有十九義子住在恩山,來年開春周林還打算讓秦可卿和馬曉蓮搬到恩山來住,因此上恩山的房子明顯不夠住,周林每日督促工匠加緊修建房屋,天氣寒冷就多燒柴火,反正附近山上有得是不要錢的木柴,過年只給工匠放了半個月的假。
黛玉在俯臥撐突破一百次之后,周林就將《龍女神功》傳了給她,她練功更加勤奮,自覺身體變得越來越強健,心境與之前相比,已是有了天壤之別。
過年期間,周林是忙中有閑。
除了在恩山監工,一回城里,不是水溶府上請,就是裘三正請,還有前些日子被他所救的張金哥夫妻倆,也是日日派人來請吃酒。
過年正是走親訪友的日子,周林少不得每家都去走走。
至十五日五鼓,自賈母等有爵者,俱各按品大妝。
此時園內帳舞蟠龍,簾飛繡鳳,金銀煥彩,珠寶生輝,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長春之蕊,靜悄悄無一人咳嗽。
賈赦等在西街門外,賈母等在榮府大門外。
街頭巷口,用圍幕擋嚴。
正等的不耐煩,忽見一個太監騎著匹馬來了,賈政接著,問其消息。
太監道:“早多著呢!未初用晚膳,未正還到寶靈宮拜佛,酉初進大明宮領宴看燈方請旨。只怕戌初才起身呢。”
鳳姐聽了道:“既這樣,老太太和太太且請回房,等到了時候再來也還不遲。”
于是賈母等自便去了,園中俱賴鳳姐照料。
執事人等,帶領太監們去吃酒飯,一面傳人挑進蠟燭,各處點起燈來。
忽聽外面馬跑之聲不一,有十來個太監,喘吁吁跑來拍手兒。
這些太監都會意,知道是來了,各按方向站立。
賈赦領合族子弟在西街門外,賈母領合族女眷在大門外迎接,半日靜悄悄的。
忽見兩個太監騎馬緩緩而來,至西街門下了馬,將馬趕出圍幕之外,便面西站立。
半日又是一對,亦是如此。
少時便來了十來對,方聞隱隱鼓樂之聲。
一對對龍旌鳳幟,雉羽宮扇,又有銷金提爐,焚著御香,然后一把曲柄七鳳金黃傘過來,便是冠袍帶履,又有執事太監捧著香巾、繡帕、漱盂、拂塵等物。
一隊隊過完,后面方是八個太監抬著一頂金頂鵝黃繡鳳鑾輿,緩緩行來。
賈母等連忙跪下。
早有太監過來,扶起賈母等來,將那鑾輿抬入大門往東一所院落門前,有太監跪請下輿更衣。
于是入門,太監散去,只有昭容、彩嬪等引著元春下輿。
只見苑內各色花燈閃灼,皆系紗綾扎成,精致非常。上面有一燈匾,寫著“體仁沐德”四個字。
元春入室更衣,復出上輿進園。
只見園中香煙繚繞,花影繽紛,處處燈光相映,時時細樂聲喧,說不盡這太平景象,富貴風流。
卻說賈妃在轎內看了此園內外光景,因點頭嘆道:“太奢華過費了。”
忽又見太監跪請登舟。
賈妃下輿登舟,只見清流一帶,勢若游龍,兩邊石欄上,皆系水晶玻璃各色風燈,點的如銀光雪浪。
上面柳杏諸樹,雖無花葉,卻用各色綢綾紙絹及通草為花,粘于枝上,每一株懸燈萬盞。
更兼池中荷荇鳧鷺諸燈,亦皆系螺蚌羽毛做就的,上下爭輝,水天煥彩,真是玻璃世界,珠寶乾坤。
船上又有各種盆景,珠簾繡幕,桂楫蘭橈,自不必說了。
已而入一石港,港上一面匾燈,明現著“蓼汀花溆”四字。
這“蓼汀花溆”及“有鳳來儀”等字,皆系上回賈政偶試寶玉之才,何至便認真用了?
想賈府世代詩書,自有一二名手題詠,豈似暴富之家,竟以小兒語搪塞了事呢?
只因當日這賈妃未入宮時,自幼亦系賈母教養。后來添了寶玉,賈妃乃長姊,寶玉為幼弟,賈妃念母年將邁,始得此弟,是以獨愛憐之。且同侍賈母,刻不相離。
那寶玉未入學之先,三四歲時,已得元妃口傳教授了幾本書,識了數千字在腹中。
雖為姊弟,有如母子。
自入宮后,時時帶信出來與父兄說:“千萬好生扶養:不嚴不能成器,過嚴恐生不虞,且致祖母之憂。”眷念之心,刻刻不忘。
前日賈政聞塾師贊他盡有才情,故于游園時聊一試之,雖非名公大筆,卻是本家風味。
且使賈妃見之,知愛弟所為,亦不負其平日切望之意。
因此故將寶玉所題用了,那日未題完之處,后來又補題了許多。
且說賈妃看了四字,笑道:“‘花溆’二字便好,何必‘蓼汀’?”
侍坐太監聽了,忙下舟登岸,飛傳與賈政,賈政即刻換了。
彼時舟臨內岸,去舟上輿,便見琳宮綽約,桂殿巍峨,石牌坊上寫著“天仙寶境”四大字,賈妃命換了“省親別墅”四字。
于是進入行宮,只見庭燎繞空,香屑布地,火樹琪花,金窗玉檻;說不盡簾卷蝦須,毯鋪魚獺,鼎飄麝腦之香,屏列雉尾之扇。
真是:金門玉戶神仙府,桂殿蘭宮妃子家。
賈妃乃問:“此殿何無匾額?”
隨侍太監跪啟道:“此系正殿,外臣未敢擅擬。”
賈妃點頭。
禮儀太監請升座受禮,兩階樂起。
二太監引赦、政等于月臺下排班上殿。
昭容傳諭曰:“免。”
乃退。
又引榮國太君及女眷等自東階升月臺上排班。
昭容再諭曰:“免。”
于是亦退。
茶三獻,賈妃降座,樂止,退入側室更衣,方備省親車駕出園,至賈母正室,欲行家禮,賈母等俱跪止之。
賈妃垂淚,彼此上前廝見,一手挽賈母,一手挽王夫人,三人滿心皆有許多話,但說不出,只是嗚咽對泣而已。
邢夫人、李紈、王熙鳳、迎春、探春、惜春等,俱在旁垂淚無言。
半日,賈妃方忍悲強笑,安慰道:“當日既送我到那不得見人的去處,好容易今日回家,娘兒們這時不說不笑,反倒哭個不了,一會子我去了,又不知多早晚才能一見!”說到這句,不禁又哽咽起來。
邢夫人忙上來勸解。
賈母等讓賈妃歸坐,又逐次一一見過,又不免哭泣一番。
然后東西兩府執事人等在外廳行禮。
眾媳婦丫鬟行禮畢,賈妃嘆道:“許多親眷,可惜都不能見面!”
王夫人啟道:“現有外親薛王氏及寶釵黛玉在外候旨。外眷無職,不敢擅入。”
賈妃即請來相見。
一時薛姨媽等進來,欲行國禮,元妃降旨免過,上前各敘闊別。
又有原帶進宮的丫鬟抱琴等叩見,賈母連忙扶起,命入別室款待。
執事太監及彩嬪昭容各侍從人等,寧府及賈赦那宅兩處自有人款待,只留三四個小太監答應。
母女姊妹,不免敘些久別的情景及家務私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