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來了,大家坐在那里等是沒有用的,陸子明要回警局去查唐詩詩的下落,柯良和秦錦決定去精神病院看看瑛琪到底怎么樣了。
柯良和秦錦很快就來到了本市最大的精神病院。
在登記處說明來意后他們很快就得到了一個牌子,由專人領著往前走。前面那個小護士很可愛,看來是剛分到精神病院來的,完全沒有那種在精神病院做久了的人臉上沾著的精神病氣息。
過道兩旁是潔白的小房間,住著各種各樣的病人,透過小窗也可以看到她們的活動。
柯良走過去,引起一陣女病人的尖叫。其中有一個暴丑的女病人雙手握拳,對著柯良喊:“帥哥,我愛你,我已經深深地愛上你了?!比堑眯∽o士和秦錦笑出聲來。
小護士說:“這個病人是這樣的,什么人都會喊這一句話。”
柯良好像很享受病人們的目光。三人一邊說笑一邊往前走,打開鐵門,又是一條過道,走到最里面的那個房間門口他們停了下來。
小護士好像有點怕怕的,對著秦錦說:“你最好還是透過這個小窗看她,這個病人攻擊性很強,打傷過很多醫生,而且一放開就要挖自己的眼睛,我們實在沒有辦法,只好綁著她?!?
透過小窗,可以隱隱看到床上半躺著一個人影,那人已經坐了起來,只是手被綁在床頭的鐵柱上,所以沒有辦法下床。
這就是瑛琪嗎?謝天謝地,她還活著。
但是隔得太遠了,根本就看不清楚,于是,秦錦要求小護士讓她進去,小護士勉強同意了,不過只有秦錦可以進去,因為瑛琪看到男人會發狂。
秦錦放下貓筐,從里面拿出黑寶,小心地擰開門把手,把黑寶抱得更緊了一些。
她邊叫著瑛琪的名字,邊慢慢向床前走去。瑛琪正目光呆滯地看著床上方,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卻什么也沒有。
瑛琪正自顧自地看著上面,對秦錦的到來并不感興趣,甚至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呆呆的,像一個玩具娃娃。秦錦的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悲傷的心情難以言喻。黑寶又開始不安地從秦錦懷里探出頭來,眼睛盯著瑛琪。
秦錦開始不安,往后退,不愿再待在那個房間里,可是,瑛琪居然說話了。
她說:“藍綺在廁所里?!?
秦錦大驚,眼看廁所門半掩著,卻也沒有勇氣上前看一看。
她轉身,準備出門,就在轉身那一剎,無意間在黑寶的粉紅色的眼睛里看到了廁所門的倒影。有一只蒼白的手,正夾在門縫里,而指甲卻是那種非常奇怪的尖型,五指張開。那種尖只有藍綺才有,她是時尚教母,指甲形狀永遠與眾不同。
秦錦不敢回頭,也不敢尖叫,只能一只手慢慢地擰開門柄,陰暗的光線在眼前轉著無數的光圈,像無數的眼睛盯著她的后背。但她還是隨著轉身的動作,在黑寶的眼睛里看到了床上的瑛琪倒影。
她的頭上站著一個人。
長發女子,渾身流血,房間里有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那個女鬼正坐在瑛琪的頭上,廁所里,是藍綺的手。
她猛地拉開門。入眼的是柯良那調皮的笑,她心跳過速,像要昏倒。
柯良看到她的臉色,知道不妙,馬上拉著幾乎要倒下的秦錦往外跑。小護士莫明其妙地坐在那里。秦錦邊跑邊看著黑寶的眼睛,黑寶正回過頭看著過道。小護士的影子呈現在瞳孔里,而長長的過道里,陰暗的燈光下,小護士的身后明明還有三個人影。三個人影正在對她招手,浮在半空,正是藍綺她們。
出了瘋人院,又跑了好長一段路。直到上了柯良的車,黑寶才放下戒備的姿態,鉆回了貓筐。
秦錦感覺到渾身的血液又開始流動,才長嘆一口氣說:“藍綺、瑛琪都在那里,還有那個女鬼,但沒有唐詩詩?!?
柯良的眼里閃過一絲慌張,但馬上又鎮定下來。他說:“我們現在去哪里?”正說著,車門猛然被人拉開,幾個黑衣人忽然冒出來,惡狠狠地對著柯良??铝家蝗虻狡渲幸粋€黑衣人的臉上,把秦錦推下車,自己也跳了下來,拿過貓筐就開始狂奔,那幾個黑衣人在后面拼命地趕。只見柯良七拐八繞,躲人的本事還是很大的。
他們躲在一個垃圾堆后,終于擺脫了黑衣人的追趕??铝夹⌒囊硪淼乩劐\出來,跑回到車旁,見沒有人回來,忙啟動車子。秦錦這一次是真的傻了,這幾天老是讓鬼嚇,現在好了,鬼不來追了,倒惹了幾個兇人。
柯良一邊開車一邊得意地解釋:“沒事,他們是來要賬的,我哪里有錢,只好跑?!?
秦錦大恨,又不能放下身份來罵他,只好冷笑著說:“你倒是能跑,看來欠了不少錢。”
柯良的臉上掠過一絲悲傷,只是一剎間,卻讓秦錦的心跳了一下。“看來,工錢還是不能少他的,他還是挺可憐的。”秦錦心里暗想。
“去哪里?”柯良問。秦錦想了想,這件事情很明顯都是因紅緞而起,自從唐詩詩帶回緞子來,她們就發生了那么多的事,而這匹紅緞的來歷卻有人知道,就是上次不讓胡裁縫接生意的老婆婆了。
沒錯,就去找她,問個明白,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與其在這里等死,還不如和那個女鬼拼一拼。
人都是這樣子的,當事情沒有完全明白的時候,都會陷入一種深深的絕望,但是只要真相大白,就會開始反抗,秦錦可不是真如外表那么脆弱,這么多年的獨立生活已經讓她很堅強了。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問個明白,要把詩詩找回來,趕走那個女鬼,不能再死人了。
秦錦這個和平的愿望,在到了胡裁縫的那個鎮上時就破滅了。
胡裁縫家里正掛著白布,一副黑木棺材擺在鋪子中央,周圍擺滿了供品,紙錢灰彌漫在秦錦眼前,她幾乎落淚,那個黑白遺像里的老太婆顯得很陰沉,她已經死了,在一個夜里老死在床上。問周圍人,原來是幾天前的事情,而胡裁縫受不了這個打擊已經瘋了,鎮上人看在胡裁縫多年來都幫助大家的恩情上,自發地在這里葬胡媽。
這些連環的事情好不容易到這里有了點線索,可是,一個死一個瘋,什么都沒有了,線斷了。
她在遺像前含著淚彎下了腰,莫非是胡媽也遭了那個女鬼的毒手,看來下一個真的是自己了。想到這里,求生的意志愈發強烈,生活中是有很多不如意的事情,可是,活著畢竟是好的,螞蟻都知道愛惜自己的生命,何況人!
可是,她現在又能怎么辦呢?
她的眼前發黑,幾乎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