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額不足
伊戈爾趕到果川前線時,費德林已經(jīng)親率天啟坦克部隊繼續(xù)向南面的高陽市發(fā)起進攻。
碩大的天啟坦克猶如恐怖的戰(zhàn)爭怪獸,卷起濃密的煙塵,噴吐著艷麗的火舌,橫沖直撞,推倒房屋,夷平城鎮(zhèn),發(fā)出震懾人心的巨響,一路沖殺,碾向南方韓國的心臟地帶。
在空中俯瞰著滾滾南下的天啟鐵流毀滅韓國城鎮(zhèn)壯觀場面,伊戈爾心里卻涌起一股莫名悲哀。那些倒塌在天啟坦克摧枯拉朽的沖撞中的民房,特別是那些慘死在履帶之下的無辜平民,令人感到痛心。但他謹記自己的行動目的,馬上接通無線電呼叫費德林。
對方一開始顯然不準備理會,費德林狂妄地說:“等我攻下漢城,請你到青瓦臺喝酒吧。”
“好了,克里斯托弗,是該結(jié)束的時候了。”無線電中,伊戈爾直呼對方的名字,“這不是我們的戰(zhàn)爭!朝鮮南北方正準備舉行和平談判,雙方部隊都停火了,你也必須停止進攻。”
“是的,他們的戰(zhàn)爭不是我們的戰(zhàn)爭,但是現(xiàn)在,我們的戰(zhàn)爭剛剛開始!”費德林在無線電中嚎叫著,“別忘了沃爾恰涅茨,別忘了納霍德卡!別忘了我們的家鄉(xiāng)前線!”
強大的天啟坦克旅依然轟隆隆壓向南方。
伊戈爾這才料到在無線電里是難以說服對方。可是放任紅色海軍陸戰(zhàn)隊第七坦克旅這樣為所欲為,等待他們的只有韓國大軍的圍剿和朝鮮人民軍遠程炮火的猛烈打擊。天啟坦克再怎么強大,沒有其他軍兵種的配合,孤軍深入,最終路途只能是黃泉大道。他不能讓莽撞的費德林毀掉了強大的天啟坦克旅,更不能讓他賠上數(shù)千條陸戰(zhàn)隊弟兄的寶貴生命。費德林難道看不出最高統(tǒng)帥部要他繼續(xù)進攻的命令背后的可怕后果嗎?要是羅曼諾夫同志,他會下這種愚蠢的命令嗎?伊戈爾疑竇叢生。但是他來不及去考慮太多,情急之下他請求費德林與他面談。
“那好,不過等我打下漢城再說吧。”費德林笑著說。
“克里斯托弗,我知道你是聽不下我的勸告的。”伊戈爾話鋒一轉(zhuǎn),說道:“我也不打算再勸你了,可你總得給我和你一起并肩戰(zhàn)斗的權(quán)利吧。在紐約是如此,在納霍德卡也是,不是嗎?”
費德林高興地笑起來了,大叫道:“太好了!你降落在鎮(zhèn)區(qū)西南邊的廣場上,我馬上過去。”
“好的,克里斯托弗·約瑟夫約維奇。”伊戈爾說完便指示飛行員把直-7降落在費德林指定的廣場上。
下飛機時,伊戈爾突然向同行的人民軍傘兵要一把手槍。對方開始并不給。
“放心吧,借我一把手槍,我給你們帶來和平。”伊戈爾嚴肅地向?qū)Ψ秸f,“我答應(yīng)過你們的將軍阻止他的瘋狂行動。我們都是傘兵,你可以相信我。”
傘兵猶豫了一下終于解開槍匣,把64式手槍遞給他,但同時把沖鋒槍的槍口對準他,跟在他后面。
天啟坦克部隊正滾滾從廣場旁邊碾過。其中一輛在炮塔上涂著1404編號的天啟坦克離開隊伍,開到廣場上來。費行林打開艙蓋,鉆了出來。
伊戈爾趕緊迎上去,爬上了天啟坦克。
“哈哈,魯斯蘭,我就知道你經(jīng)不起勝利的誘惑……”費德林爽朗的聲音戛然而止,對方正舉著手槍對準他,下面還有幾個朝鮮傘兵也舉著槍對準他。“你這是什么意思?”費德林又氣又驚地問。
“舉起手,下來吧。”伊戈爾冷冷地說。
費德林無可奈何,只好爬出炮塔,下到車體上。伊戈爾始終在一旁提著手槍對著他。
“你這是背叛,這是與蘇聯(lián)為敵!”費德林憤怒地叫罵著,“你這個喀山佬,狗雜種!”
“下去吧。”伊戈爾毫不理會他的謾罵,揮揮手槍對他說。
費德林只好跳下坦克,下面的朝鮮傘兵走上前來,繳了他插在小腿上的AKSU短管突擊步槍。
“你不能這樣!我是在在執(zhí)行命令,是在履行軍人的天職!”費德林大叫,“你這是徹頭徹底的叛國行為!”
“這命令不是最高統(tǒng)帥發(fā)布的,是尤里下達的命令!”
“那又怎么樣?他已經(jīng)代理了最高統(tǒng)帥的職權(quán)!他的命令就是最高統(tǒng)帥的命令!”
“你不覺得很蹊蹺嗎?最高統(tǒng)帥羅曼諾夫同志嘉獎我們的時候還好好的,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病倒了,要休養(yǎng)?而且還不見他出面宣布任命代理的同志的。”
“中央的問題不是我們這些基層同志可以妄加猜測的!你這個叛徒!”
“你現(xiàn)在后面沒有援兵,空中沒有掩護,前面是十幾萬韓國軍隊!羅曼諾夫同志原來的計劃是讓我們配合人民軍的行動,現(xiàn)在尢里同志卻讓你孤軍深入!不是讓你們?nèi)ニ退绬幔磕惝斄沂靠梢裕憧偟锰嫱緜兿胍幌搿!币粮隊柤拥卣f。
“可是進攻是最高統(tǒng)帥的命令,無論如何我們都得執(zhí)行!”費德林還在堅持,但口氣已經(jīng)不強硬了。伊戈爾的話讓他有所觸動。
“這已經(jīng)不是我們的戰(zhàn)爭了。”伊戈爾搖搖頭說,接著讓人民軍傘兵把費德林押上直升機,返回安州,自己則鉆進1404號天啟坦克。
“伊戈爾同志,繼續(xù)前進嗎?”面對拿著手槍鉆進坦克的伊戈爾,略知車外事的炮長有些驚恐地問。
“不用了。現(xiàn)在紅色海軍陸戰(zhàn)隊第七坦克旅由我指揮。給我接通全旅通信!”伊戈爾說著收起手槍,戴上費德林的耳機,拿起授話器。
“可以了,大校同志。”
“各車注意,我是魯斯蘭·康斯坦丁諾維奇·伊戈爾大校——你們都認識的蘇聯(lián)英雄!現(xiàn)在正式接管全旅!我希望你們聽從我的指近,只有這樣,才可以平安地回到祖國蘇聯(lián),而不是葬身在這該死的韓國前線!”伊戈爾雖然大聲發(fā)布命令,但心里卻十分煩躁。身為蘇聯(lián)的軍人不能痛痛快快地殺敵制勝,卻要拿著槍對著自己的同僚,還要下達撤退命令,實在令人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