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靈山上的這個部族的絕大多數人,都沒有和外界接觸的機會,說白了,就是沒有見過世面。
所以當他們看到葉云飛以這樣的姿態出現的時候,竟然還沒感覺到危險。
不,不是沒有感覺到危險,而是放棄了思考。
哪怕是對葉云飛不怎么關心,或者是必須裝作不關心,再怎么說也是生出他的人,她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他。
就好比大夫人唐雙雙,哪怕是對葉秋墨沒什么感覺,可畢竟是十月懷胎生出來的孩子,現在坐在一起,說不介意也是假的,大夫人的眼神一直在往我們這邊瞟。
對于她們這樣的母親來說,她們并不是不介意孩子在想什么,可是當她們發覺到這一點的時候,時間上也早就不允許了。
當時整個祭祀場是安靜的,連小孩子都停止了哭鬧。
畢竟面前出現的這個渾身都是蟲子,像人又不是人的東西,實在是太吸引眼球了。
所以當葉云飛的媽媽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所有的人都聽到了,那效果好比如果一顆炸彈,隨時都會發生爆炸。
有的人沒反應過來,有的人心存疑惑,有的人特別容易被鼓動,馬上就相信了葉云飛媽媽的話,大喊著:“現世報!現世報!現世報來了!”
大喊著的這個女人,之前的孩子被判斷為沒有靈力,被流放了。
而她有些不放心孩子,趁著夜色悄悄溜出去的時候,眼看著她那嗷嗷待哺的孩子,被一只鬼獸吃進了肚子里。
她打不過鬼獸,還被撓了一爪子,破了相,脖子到臉上很大一道疤,成為了“不純凈”的修煉者。
畢竟那是鬼獸,一般的靈獸都不會主動傷人的,而她被受傷還留疤了的這種事情,就等同于那只鬼獸在她身上做了記號。
多虧她當然只顧著傷心,并沒有弄傷那只鬼獸,不然他們兩個的血液也濺在一起了的話,她根本就不能和族人在一起了。
怎么說這個部族都一直大喊著崇尚“純凈”的,哪怕他們的長老和組長一直在背后做著什么不為人知的勾當。
這個女人之所以還留在這里,無非是因為她有著容器的體質,吸收比別人都快那么一點點,所以在祭祀的時候,都能夠給長老和族長提供不少靈力源——雖然他們不知道這回事,還傻傻地每年都來參加接受凈化的祭祀。
在葉云飛媽媽說了那句話之后,這個女人的某根神經仿佛被挑開了,大聲的,一邊跑著,一邊吼叫著,她的瘋狂導致了一個結果:人群終于開始晃動了,人心惶惶。
靈力者們開始大叫,還是逃竄。
畢竟他們是純凈的修煉者啊,修煉了那么多年,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靈力到底有什么用,就傻傻的跟著族長和長老。
族長和長老平時也不讓他們,哪怕是逮一只兔子都不行,說那是“殺生”的不純凈行為,而族長卻會給他們抓捕肉類的食物。
誰都沒有提出過異議,因為他們雖然不能夠戰斗,不知道自己那被開發出來的靈力到底應該怎么運用,但是他們的確看起來年輕啊。
已經年過四旬的女人,看起來還跟二十幾歲的大姑娘沒什么差別,沒有一個胖子,年紀也大,還沒有人生過病,都是因為修煉,所以他們為什么要反抗呢?為什么要有疑問呢?他們想要得到的安穩和永生,在他們看來,都是有可能的。
他們表面上風平浪靜,一直到最近,族長和長老突然說什么,他們之間是有背叛者的,是有不能出現的人的,他們才變得有些害怕,害怕到要用很多厚重的東西,把關押葉云飛的那個洞口堵住。
在他們看來,現在的生活是多么安穩的,是絕對不能夠被破壞的。
由于人們開始尖叫起來,根本沒有經歷過這些的蟲子們,開始在葉云飛的身上蠢蠢欲動了,它們開始慌張,開始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了。
也正是因為那些蟲子的蠕動,讓葉云飛的脖子能夠運動了,他的腦袋再也不用那么仰著,他微微垂下了腦袋。
地面上站著的人,都看到了葉云飛的眼睛,那是一雙沒有顏色的,只有純白色眼白的眼睛,是特別恐怖的眼睛。
有小孩子本來是在逃跑的,在看到那雙眼睛之后,嚇得蹲坐在地上,不敢動彈了。
沒有人來攙扶小孩子,畢竟大家都為了自己奔跑。
沒有人教葉云飛應該怎么辦,可是他就是知道,他抬起了手。
在整個祭祀場的周圍,升起了一道無形的屏障,有的人跑到了屏障的跟前,可是他們發覺,他們再也跑不動了,他們跑不出去了,面前的東西他們看不到,可是他們被實實在在的困住了。
沒有人跑出去,沒有一個人,葉云飛飄在半空中,他看得清清楚楚。
“哈哈,報應!報應!報應!”
自從小孩子沒掉之后,那個女人雖然還是會跟大家在一起修煉,但是就有些變得神神經經的,沒怎么有人愿意和她一起修煉,反正大家都是各自找地方修煉的。
在森林里,每家每戶都有一個專門的地方修煉,就好比狗狗占地盤似的,這個地方只有他們能夠來,別人不能來。
當然了,這一點也是分等級的,有些靈力好的人,就可以占據到好地方,長老和族長也愿意給他們好地方,讓他們修煉,反正最后都是他們兩個人的。
就有人盼望著自己家的孩子能夠靈力高一點,可以換到好的地方去。
葉云飛低頭看著那些個到處亂竄的人,他的眼睛正在恢復,他能夠看到的,也不過是地面上一些黑色的,模糊的點。
他的眼白正在慢慢的恢復,他的黑眼球正在從上眼皮緩緩地掉出來。他的眼睛變得通紅。
在這個變化的過程中,被一個小孩子看了個正著,他就坐在葉云飛的腳下面,他咧開嘴巴,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葉云飛的眼睛雖然看不到,可是他的耳朵不聾,能夠聽到那些人由于恐怖而發出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