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煥的溫暖
如蒙恬所言,扶蘇留住將軍府,秦始皇并沒有過問,甚至連胡亥一起留下,也未有異議。而且,秦始皇駁回了魏燎的上書,沒有派蒙恬出兵南夷。一列事情發(fā)生的有些匪夷所思,圣心難測,誰又敢妄言?
將軍府,本以為會因為胡亥而鬧的雞飛狗跳,然而二十多天,卻是安靜非常。也不知李煥用了什么方法,能令眾人頭痛的小王子這般老實。
每日,胡亥一到,李煥就會把伺候的人打發(fā)的遠(yuǎn)遠(yuǎn)的,然后再把房間緊閉。蒙奇隔得遠(yuǎn)遠(yuǎn)的,總是聽到胡亥的笑聲。
這一天,蒙恬聽了蒙奇的回報,面露驚訝。他是武將,哄孩子的事情他可做不來,想著那次李煥被胡亥捉弄了,陪著胡亥玩應(yīng)該會被整得很慘,現(xiàn)在看來擔(dān)心是多慮了。轉(zhuǎn)頭看看露出同樣表情的扶蘇,說:“走,我們?nèi)タ纯础!?
還未行至李煥居住的院子,已然聽到胡亥清脆的笑聲,同時,還夾雜著下人們的叫好聲。
蒙恬和扶蘇對視一眼,在拱形院門口停下,悄悄往里張望。
兩個下人相隔有二三十步,各執(zhí)繩子的一頭,然后朝一個方向搖。李煥拉著胡亥站在中間,低著頭,提著衣擺,繩子落下時二人跳起,等繩子搖起,又雙雙落下,一圈一圈,如此往復(fù)。過了一小會,李煥和胡亥似乎累了,就叫別的下人站中間學(xué)著他們跳躍的樣子。不過,那幾個下人似乎掌握不好繩子搖起與著地的規(guī)律,所以經(jīng)常錯了節(jié)奏,以至于被繩子絆倒,摔個仰面朝天,頓時一片亂哄哄的。
蒙恬和扶蘇很是新鮮,這是什么游戲,一根普通的繩子也能有這等有趣的玩法?
“他每天都是和小王子玩這些嗎?”蒙恬壓低了聲音,問邊上的蒙奇。
“是,公子每天都有不同的游戲,小王子甚是喜歡。”
扶蘇嘆道:“沒想到此人如此有趣,難怪你會喜歡上他。”語氣中飽含苦澀與失落,還帶有一絲羨慕。
蒙恬身體有瞬間停滯,然后輕拍他的肩膀,無聲地安慰。扶蘇心中苦悶,旁人不知,他蒙恬不會不知。但知道又如何,什么也改變不了,陛下的心思,誰能猜的透。
蒙恬的眼神又駐足于李煥身上,可以說,這樣的李煥和最初認(rèn)識的人有著天壤之別。能看得出,他很有耐心,也心思玲瓏。除了對自己咋咋呼呼地,像個刺猬般總想扎人,對待旁人還是很和氣的。有些氣結(jié),這小子,還是缺教訓(xùn)。
李煥沒有注意到門口有人,依舊笑得陽光燦爛。
蒙恬府里來了一大一小兩個尊貴的客人,蒙恬忙著招待大的,他則是認(rèn)賭服輸?shù)恼泻粜〉摹2贿^他的點子多,沒什么特別的東西,拉著胡亥玩的都是中小學(xué)生體育課那套。包括今天的游戲,不過是北京冬天時,學(xué)生最常玩的集體跳大繩,很簡單的鍛煉性游戲,卻深深吸引了胡亥。誰說小孩難哄的,這不是很容易嘛,一個十三歲的孩子,能惹出多大事來。
忘了被眼前小孩奪去腰帶的羞辱,李煥和胡亥倒能玩到一起。不過還有一條更重要,最近蒙恬很少過來,這讓李煥的小日子過得非常舒心。日子舒心了,不明白為何,心底卻有一點點失落,難道是因為他身旁站著另一個人嗎?
“喂,李煥,你這些稀奇花樣從哪學(xué)來的?”
翻個白眼,這小孩,永遠(yuǎn)是這樣一幅強勢的態(tài)度,有些無奈,說:“這些是我的故鄉(xiāng),孩子們常玩的,算不得稀奇。”
胡亥兩眼放光,“真的么?那你帶我去好不好,我一天都不想在宮里待了。除了父皇,母妃,還有大哥,其他人都不喜歡我,連伺候的宮人也遠(yuǎn)遠(yuǎn)躲著我,我真的好孤單,一個人天天在偌大的宮殿里看日升日落。”本來很興奮,說道后面的苦悶,小孩的眼里竟然蘊含著水汽。
李煥一愣,是啊,帝王家的孩子注定了是孤單的,何況一個備受皇帝寵愛的孩子呢。越是得寵,越是孤單,這就是高處不勝寒的道理。
猶豫著,拉過小孩,抱在懷里,輕聲安慰著:“別難過,以后你可以常來找我,我陪你玩。”
小孩哭了,但是從小的教育使他不敢放聲哭泣,小聲抽噎著。忽然,他一抹臉上的淚水,笑著說:“我去和蒙恬說,把你要過來,你永遠(yuǎn)陪著我好不好?”
呃,顯然李煥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不過也不需要考慮。他輕撫小孩的頭發(fā),說:“我不適合宮廷,不能陪去你。”
小孩一愣,很失望,“我明白了,是因為蒙恬嗎?其實我知道你們的關(guān)系,我可以讓父皇完全恢復(fù)你的自由身,只要我們在一起就好。”
李煥不敢答應(yīng)他,不是他不想要自由,那種自由無異于望梅止渴,出了蒙恬的將軍府,到王宮怕是會進(jìn)一個更大的牢籠。宮廷險惡,稍有不慎就會丟掉性命,再者他哪天不定就回現(xiàn)代了,何必再讓一個孩子去傷心呢。
聲音非常柔和,李煥都不敢相信那是出自自己的嘴,“如果你想我了,悶了,隨時來找我。”
胡亥終于不哭了,似乎能勉強接受這個結(jié)果。
晚上,蒙恬來了,進(jìn)門第一句話就是,“真看不出,你能把胡亥這小魔星哄的如此服帖。”
李煥嘆口氣,“不過是個孩子,心里孤單,所以才整日想著如何折騰人。一旦有人能看透他的心,給予一定的慰藉,自然就變乖巧了。”
蒙恬失笑:“這么說,你就是那個人咯。”
李煥有些疑惑,瞇起眼睛,“你的話很奇怪,我不明白。”
蒙恬一把拉過李煥,狠狠親著他的薄唇,然后闖進(jìn)他的嘴里,汲取口中的美好。
李煥想推開他,心說你發(fā)什么瘋呢,這時蒙恬說話了。
“剛才胡亥王子去找我,向我討要你,你說,我該如何對你。”
原來是這樣,難怪蒙恬今天有點反常。
身子一輕,整個人被蒙恬抱起,放到床上,看著蒙恬在快速脫衣服,忙欺身上前攔住。
“你聽我說幾句話。”
“你想說什么?”蒙恬停下動作,坐在他旁邊。
李煥雙眼平靜無波,淡淡地開口:“我不管你信不信,但是我今天的話很重要。其一,你和你的兄弟盡量不和趙高起沖突;其二,勸扶蘇放棄王位,早日歸隱;其三,宰相李斯不是你的朋友,盡可能疏遠(yuǎn)此人。記住我說的這三條,你兄弟二人和扶蘇說不準(zhǔn)將來可以保住性命。”
“你到底是什么人?”猛地壓住身旁的人,蒙恬聲色俱厲地問,一直選擇相信這個人,看起來這人并不簡單。
李煥沒有一絲一毫畏懼,緊盯著他的眼睛,“對你來說,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洞悉某些將來發(fā)生的事,我的話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如果你不信也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把我關(guān)起來就可以。”
蒙恬嗤笑一聲,“我會把你調(diào)查的清清楚楚的,至于以后的事,到時再說。不過,你是我的人,我現(xiàn)在想要做什么,你應(yīng)該很清楚。”
李煥這回沒有阻止蒙恬,他的好意令蒙恬起了疑心,不過他更奇怪自己的態(tài)度,自己從什么時候有想關(guān)心這個人的想法的?難道,是因為胡亥嗎?怕這個孩子長大了,那一天會殺伐太重?
作者有話要說:李煥給蒙恬的忠告,有出于保護(hù)蒙恬的想法,也有想改變胡亥的想法。畢竟,胡亥的血腥不比他的父親少。這個時候,李煥的心理已經(jīng)發(fā)生的小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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