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沁梅山莊”四字,鳳弘武不由得皺了皺眉:“去那里做什么?”
他記得上次二姐從母親手里要到了這座山莊。
可是沁梅山莊可不是個好地方,這幾年早荒廢了。
最重要的是,這山莊鬧鬼!
如今已是秋末時節(jié),天黑地早,酉時三刻,等他回來的時候天怕是已經(jīng)大黑了!
“怎么?害怕了?”看到鳳弘武臉上的神情,鳳楓華不由揶揄一句。
鳳弘武連忙反駁:“誰,誰怕了!”
鳳楓華只微微一笑,也不點(diǎn)破:“你到時候去就是了。只有一件事情,你得悄悄地去,悄悄地回,不能被人發(fā)現(xiàn)。山莊離別院不遠(yuǎn),靈犀受了重傷,我一個女子出城不便,全托你去照料的。”
“靈犀受傷了?”鳳弘武有些吃驚。
他有些日子沒見到靈犀了。
鳳楓華的臉色微微一沉,眸底劃過一抹狠厲:“嗯。”
她不愿多言,鳳弘武便也沒有多問。
左右,二姐想讓他知道的事情,定然會說。
若是不想讓他知道的,他就是問了也是白問的。
“二姐你還沒說,我去那里做什么呢。”這才是他最關(guān)心的問題。
沒道理只是讓他去跑一趟吧?
話題轉(zhuǎn)移,鳳楓華眼底的狠厲也收斂了許多:“左右也不會讓你白跑一趟的,你去了就知道了。”
鳳弘武心中仍是疑惑,但見她不說,也只得作罷。
鳳弘武剛出瓊宇閣,便碰到了從海府回來的鶯歌,笑道:“鶯歌,你這是去哪里了?”
鶯歌朝他翻了個白眼:“關(guān)你什么事兒!”
說著話,就要從他身邊繞過去。
鳳弘武卻是跨開一步,攔住了她的去路,勾著唇角,做出一副浪蕩紈绔子弟的模樣:“鶯歌,好歹咱們也相識許久了,你怎么能這么說話呢?可真是傷了爺?shù)男陌。 ?
鶯歌無語:“三少爺,您能不惡心我么?”
見被她拆穿,鳳弘武也不惱,仍是嘿嘿笑著:“不能。”
“有病!”鶯歌再次白他一眼,不再理會他。
鳳弘武也不再攔著她,任她離開。
左右,這兩年他們拌嘴的次數(shù)也不少,彼此也都了解對方是個什么性子的。
鶯歌回來的時候,鳳楓華正靠在椅背里,手中拿著一封信看著,眉梢眼角全是明媚的笑。
鶯歌并沒覺得奇怪,只看這一眼,便也猜出了那信是誰寫的了。
小姐每次看到薄公子寄來的信的時候,都是這個樣子的,她早已習(xí)慣了。
還未說話,寒舞便突然匆匆跑了上來:“小姐,弄影的信。”
鳳楓華正看著信上的幾個字發(fā)呆,一聽到“弄影”二字,連忙將手里的信放下,抬起頭來:“拿過來。”
將近一月的時間沒有弄影和師兄的消息了。
此時收到弄影的信,鳳楓華的心猛地顫了一下。
有了弄影的下落,那晉兒……
寒舞知道,鳳楓華這一月都在等著消息。
此時有了弄影的信,自然是一刻不停地送到了鳳楓華的面前。
本以為有了弄影的消息,該是件喜事。
可是,當(dāng)鳳楓華急急忙忙打開信看時,眉頭卻是越皺越緊。
信上畫滿點(diǎn)橫線,可鳳楓華卻看得很是順暢。
這是他們自己的聯(lián)絡(luò)密碼。
“小姐,怎么了?”見鳳楓華臉色不好,鶯歌關(guān)切地問一句。
鳳楓華緩緩地將信紙放下來,眉心擰得死緊:“把這封信傳給澤熙,讓他去接弄影。”
“接弄影?”鶯歌仍有些疑惑。
鳳楓華已然將信重新裝入了信封之中,遞給了鶯歌。
抬手揉了揉眉心,鳳楓華有些無力:“最近的事情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多。”
這不是一句詢問,而只是一句陳述的表達(dá)。
前身所經(jīng)歷的場景中,大多都是有關(guān)南宮商的。
而對于這段時間,鳳楓華的記憶卻并不多。
因為這個時候,南宮商不在瀲陽,而她正在家里興奮著,為能確定下跟南宮商的婚事而興奮不已呢!
“小姐,喝點(diǎn)茶吧。”鶯歌將信收好,讓寒舞寄了出去,她則倒了一杯茶,遞了過來。
鳳楓華抬頭,聞著沁人的茶香,輕呷一口,問道:“二師兄可有信傳回來?”
自從上次薄閣老壽宴突然離開之后,她便沒有了葉寒的消息。
鶯歌搖搖頭。
“小姐,蘇府來人了,說是奉姑奶奶的命來問問,看小姐有沒有時間,陪表小姐去逛逛。”寒舞將信送出去后,外面便有人傳話進(jìn)來了。
她連忙又上了樓。
鳳楓華看了看天色,輕輕嘆息一聲:“去吧,就當(dāng)是去散散心了。”
左右坐在家里,也只會讓她胡思亂想。
“誒!那奴婢去回話。”寒舞說著下了樓。
鳳楓華又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去換了衣服,用過早膳。
又去景瀾苑陪百里婉柔聊了會兒天,這才出了門。
蘇箏本是不愿出門的,但又不愿呆在家里每日聽著母親的念叨。
如今出門,也不過是為了躲清靜罷了。
兩人約在了香滿樓。
一進(jìn)門,小二便認(rèn)出了鳳楓華,連忙引著鳳楓華上樓:“二小姐,您來了,蘇小姐已經(jīng)在等著您了。”
瀲陽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權(quán)貴世家也不必東都少多少。
而鳳府的這位二小姐更是最為廣為人知的。
房內(nèi),蘇箏抱著胳膊,趴在窗臺上,向外看著,周身都籠罩著一層悲涼的氣息,讓鳳楓華一陣心疼。
擺擺手,讓小二下去,鳳楓華才進(jìn)了門:“箏兒。”
鶯歌和沉香留在外面等候。
聽到身后的聲音,蘇箏回了一下頭,卻也只是淡淡地看了鳳楓華一眼,便又重新轉(zhuǎn)了回去:“表姐。”
她眸子中的壓抑,讓鳳楓華心頭一顫。
鳳楓華緩步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只見桐夜明正與幾個人一起從雅閣的門內(nèi)走出來,臉上帶著意氣風(fēng)發(fā)的笑容。
鳳楓華看得出來,桐夜明此時雖在笑,可那笑容到底不夠真實,反而多了幾分牽強(qiáng)。
她有些無奈地嘆息一聲。
在蘇箏心中,桐夜明的分量只怕越來越重了。
她沒有說話,只靜靜地坐著,當(dāng)做陪伴。
“表姐,娘要給我說親。”半晌之后,蘇箏的聲音才緩緩地響起。
鳳楓華一愣:“怎么這么急?”
蘇箏如今也不過才剛過十四歲而已啊!
蘇箏沒有回答鳳楓華的問題,視線仍舊追隨著街市上不斷進(jìn)出店鋪的桐夜明的身影:“我答應(yīng)了。”
這句話,比上一句話更加讓鳳楓華震驚。
“為什么?”她幾乎跳起來。
蘇箏喜歡的是桐夜明,可現(xiàn)在卻要被迫嫁給別人!
“表姐,我該死心了。”這次,蘇箏總算回答了鳳楓華的問題,可一雙眼中的情緒,卻是越來越壓抑了。
鳳楓華蹙眉,沒有再說什么。
蘇箏即便這么說了,可眼睛一直黏在桐夜明身上。
她說自己該死心了,可是情感與理智從來都是沖突的。
她仍是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