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擔憂地對著姚景心:“那娘娘你呢?”
“你放心,我就在這兒賞賞桃花,等一下就回去。”
將燈籠交給她,清兒躡手躡腳地跟上了應小南,姚景心的心中深如湖泊,她冷眼對著這宮中所有的面孔,熟悉的、陌生的竟然都沒有溫度。
“翠屏姐姐,你究竟想做什么?”想到應小南是羅翠屏的人,自己的一舉一動皆在掌控范圍內:“難道真是我的看錯了嗎?或許你已經(jīng)變了……”
朝冷宮方向走去,經(jīng)過那一片烏鴉林時,周圍的啊啊聲叫得她心煩意亂,索性拾起一根樹枝瘋狂地趕走這些煩人的小東西:“連你們也不讓我清凈!”
一個黑袍出現(xiàn)在她身后,看著這個瘋狂的女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冷宮哪位娘娘偷跑出來發(fā)瘋呢:“沒想到你姚景心也有失去理智的一刻!”
回過頭,對上一張燒得皺巴巴的臉,配上暗夜的月光,那雙透著森森鬼氣的眼睛嚇得她慘叫一聲:“啊……”
“是我……”齊明秀開口后發(fā)現(xiàn)姚景心果然冷靜下來。
“齊美人,原來是你!”她終于喘了口氣,齊明秀一點也不避諱將臉上的疤痕袒露于人前,強有力的胳膊挾著她一路朝冷宮走去:“我們還是進去再說吧……”
再度進入她的院子,姚景心并沒有任何的生疏,之前她就里里外外地翻過一遍,連齊明秀的的枕芯里藏著葉云芳的生辰八字她都知道。
對著銅鏡戴上面具,姚景心看到泡著面具的藥水十分難聞:“齊美人,這是什么東西,味道真刺鼻……還有,你去哪兒弄的面具,竟然跟真人無異。”
“哼哼……”冷笑一陣,燭火微顫:“這就是肖楠妃的人皮啊,除了人皮面具,還有什么能這般以假亂真。”此話一出,姚景心忽覺得耳邊吹來一陣陰風,嚇得她直往門外躲去,齊明秀盯著鏡中的她:“怎么,這就怕了?”
姚景心點頭,雖然在菽園里也見過諸多吊死在絞刑架的女子,可是這人皮面具還是第一次看到,不知道肖楠妃的冤魂是否就站在屋子的某個角落,頂著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冷眼望著屋里的人。
“膽子這么小,以后怎么成大事?”齊明秀裝扮好之后轉頭對著她,可是姚景心卻不愿再看到這張臉,她問:“你殺過人嗎?”
姚景心搖搖頭,齊明秀已經(jīng)進入另一個魔道:“殺人其實很簡單!以后你一定會明白的……”
自認為跟齊明秀不一樣,姚景心輕嘆一句:“我不會的。”
“那你就等著被別人殺吧!”
“對了。”她突
然想到到這兒來的初衷:“那束紫光是你的杰作吧?”
點點頭:“沒錯,可奇怪的是,我留下的黑晶石不見了蹤影。”
“哦?”她不知道原來還有黑晶石一說:“那是個什么東西?”
“就跟那塊紫玉一樣,上面留著預言,可是那塊石頭卻消失了,按道理那塊石頭應該掉落在御花園,可是斛明虛帶人找了之后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那塊石頭消失了。”
“難道被別人撿走了?”
“今日里還有一件奇觀,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的玉嬪和慧嬪兩人竟然一同相邀著賞花,你不覺得奇怪嗎?”
姚景心聽出了話中之意:“難道是他們在搞鬼?”
“這個我就不得而知了,目前來看,那塊紫玉并不是淑妃弄的,而我后來幫你轉移注意力的黑晶石也不見蹤影,總覺得他們還會有下一步舉動。”齊明秀摸摸臉上的肌膚,曾幾何時她也有這樣如剝殼雞蛋的臉。
“那怎么辦?”姚景心的觀念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先發(fā)制人四個字。
“我們必須快人一步,不管他們有何陰謀詭計,我們就要先發(fā)制人出其不意。”齊明秀的話與姚景心不謀而合,兩個自從統(tǒng)一戰(zhàn)線后在想法上第一次出現(xiàn)對接點。
“我知道祭天大典提前了,斛明虛這些時日在籌備祭天的事,不知道到時又會掀起什么波瀾。”姚景心擔心那個高手會在祭天的那日,不知用什么辦法謀害她,而齊明秀聽到后卻雙眼放光:“還記得我當年是怎么出事的嗎?”
“烏鴉……”姚景心想起冷宮外的烏鴉群,不僅打了哆嗦。
“沒錯,他們可以利用祭天大典害我,你為何不能利用這個特殊的日子做點文章呢?”
瞪大了雙眼,姚景心不敢相信,深受其害的齊明秀會讓她去害別人呢,這讓她不禁開始懷疑其齊明秀的身份了!
“我該怎么做?”姚景心聳聳鼻子,照齊明秀說的,她只是個縣令的女兒,在后宮心淡如水的生活,又為何能不懼死人,還將死人的面皮保留,為何有這神奇的防腐藥水?
“容我好好想想,你先回去吧,出來太久會惹人懷疑的……”話音未落,姚景心整個人跳了起來:“哎呀!遭了!我怎么把皇上忘了……”
看著她冒冒失失地沖出來院子,齊明秀緩緩來到門前將房門鎖上,進去后依舊對著銅鏡梳妝,那張慘白的人皮上抹上了紅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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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駕到……”周海全跟在趙亦靖身后,看見一行人跪在地上臉色都不對,特別是清兒和沫珠兩個兩雙手都顫抖,趙亦靖環(huán)顧四周沒看到姚景心,
猛然間心都被糾成一團:“景心呢?”
大家都不敢說,最后是清兒顫巍巍地開口:“請皇上饒命,剛才娘娘說胸悶想去湖邊走走,奴婢本該陪著她的,可是夜里涼了,奴婢就回來取了衣裳,回去后就……就找不到人了……”
“什么?”趙亦靖一把揪起清兒的衣領:“你怎么可以把她一個人丟在那里,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沒來由的擔心姚景心出了意外,他不記得是哪一年,也有一個妃子在湖邊散步,不小心就落入了湖中,當尸體漂浮上岸,大家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懷了兩個月的身孕。
“來人啊,立刻調兩隊禁衛(wèi)軍去湖邊找人,必須給朕找到,若是容嬪有任何閃失,朕要你們的腦袋并株連九族!”所有的人聽到這么重的懲罰,立刻不敢怠慢往外跑去,趙亦靖望著一桌子的菜放在屋內,再定睛一瞧發(fā)現(xiàn)屋里的擺設和之前一模一樣,他不禁想起昨日姚景心的話:“這屋子已經(jīng)成這樣了,不過好在物件尚好,我腦子里記著呢,盡量會還原原貌的……”
她果然沒有食言,一晚上的功夫就還原了之前的模樣,想到她忙前忙后的身影,還懷著孩子,再想想自己所做的一切,第一次,他堅定的心開始動搖。
“容嬪娘娘……”四周一片喊聲響起,姚景心其實早就聽見,只是不知道為何原本靠近的腳步卻遲疑了,她開始琢磨著是不是也應該使些小性子。
想到這里,她置氣地往反方向走去,進入一片桃花林中,一些煩心事漸漸涌上心頭,她原本以為小時候的經(jīng)歷是她一輩子的痛,可是沒想到長大后遇到的煩惱和變故讓她倍感無力。
“二月春歸風雨天,碧桃花下感流年。殘紅尚有三千樹,不及初開一朵鮮。多好的詩啊……”(唉,作者詞窮,借用了袁枚的《題桃樹》,讀者諒解!)姚景心覺得此時沒什么比這首詩更應景了,有時候紅顏易逝,剎那芳華,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會枯萎,不是真心相待的一切都會腐壞,這成了她新的愛情觀。
“外面滿世界的找你,沒想到你竟有閑情逸致在此賞花,還有感而發(fā)這么傷感的詩句,是因為某人對你不好么?”回過頭正好對上一面金絲面具,面具下的男子擁有一雙狹長而魅惑的眼睛,可是面前的女子寧愿賞花也不會欣賞他。
“你怎么來了?”印象中,他出現(xiàn)準沒好事。果然,趙文修將懷中的黑晶石取出來:“你看看吧,這個東西我該怎么處理?”
看到黑晶石上面類似天然形成的小篆,她沉默了一秒,果然,這應該就是齊明秀口中的那塊石頭,不知算不算是趙文修好心做了壞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