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話,姚景心心頭一緊:“這是臣妾愚昧無知,多謝太妃寬恕!”她剛準備走,那只懸在半空的小手就被再次緊握,趙亦靖霸氣凌人的對著眾人:“她有沒有資格站在這個位置,朕說了算!”
說著,他執拗地將她引到身邊,慕容琴海的龍頭拐杖蹭蹭蹭作響:“真是冤孽……”
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皇上,這個時候別鬧了,文武百官都看著呢,太妃說得有道理,我不是皇后,的確不應該站在這個位置。”
趙亦靖狡黠地一笑:“你就安心地跟朕走這一路吧,待會朕有個驚喜要送給你!”
她手心一陣痙攣,大概猜到了那份驚喜,可是……
撲通、撲通、撲通……小小的心臟正在狂跳,她嚇出了一身冷汗,那個位置太高太重,她開始害怕自己會站不住腳摔到谷底。
斛明虛臉上同樣帶著巫神面具,始終冷眼對著臺階下的鬧劇,突然準備好了什么,他對著左右兩側的的小徒弟使使眼色,他們立刻也戴著面具加入到高舉火把的狂舞之中。
巫師們第一道儀式便是迎火神送火神,在這個世界里,太陽就是人們眼中最大的熊熊烈火,它炙熱和狂躁,可是卻照耀出萬物的生機,‘噗’的一聲,一個巫師嘴里含著酒噴出一個火柱,周圍的人們紛紛看啥了眼,不一會兒,各個巫師就各就各位,他們用自己的站位和手中的火柱形成一個詭異的符號。
斛明虛就站在圖案的中央,這是邀請火神下凡的儀式,大家都不敢怠慢,懷著一顆無比虔誠的心,希望火神能帶來溫暖和力量,同時也要送走它的炙烤和傷害。
“有請火神降臨……”斛明虛雙手張開,整個人向后仰望著天空,他微微張開嘴,嘴里竟然莫名地噴出了一道火柱。
周圍人懷著看雜耍的心情,卻又帶著看御用表演的神情,面對著祭天儀式,大家都看到符號中央坐落著一盞青銅人魚妖燈,如果火神降臨,妖燈就會自動燃起火光,大家都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妖燈上時,只有姚景心一人回頭對上了身后的眾位嬪妃,可就是這樣一看,她整個人都傻了眼。
眼神忽轉,她對上了清兒焦灼的臉,清兒不能跟他們為伍,自然是退到了遠得不能再遠的地方佇立著,清兒對著她搖搖頭,不知道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岔子。
“一、二、三……”她數了一下,今日里真是奇了,竟然有三個女人衣服上都有珍珠,而就是這珍珠讓她皺起眉頭。
如果她沒記錯,清兒前日晚上傳給羅翠屏的紙條應該是:珠留遺恨,
挖心自焚。
昨日早上給玉鳶的紙條應該是:大珠小珠落玉盤,天降奇瑞。
品南衣服上有珍珠是意料之中,可是沒想到玉鳶和羅翠屏的衣服上也有珍珠,她現在也弄不清楚究竟是誰的衣裳內有乾坤。
正在大家屏氣凝神地對著燈芯時,太陽炙烤著眾人的頭頂,沒人發現,一個女子的衣裙上冒出陣陣微弱的白煙,猛然一陣嘩的躥起一團烈焰,周圍的女子發來一聲聲尖叫,大家都奮力地朝火光處遠離,一個女子周身燃起數個無名火,身上的衣裙滾起濃煙。
趙亦靖一開始將姚景心緊緊握在懷中,完全沒有發現女人已經呆掉,她沒想到,她真的沒想到,這個被火光包圍的女人竟然是羅翠屏!
“翠屏……”她本能地想沖出去,可是趙亦靖卻死死地拖住了她,一把扯過桂小龍:“看住容嬪。”他似乎想起了沽月臺中那一抹清瘦的身影,容不得猶豫,縱身一跳就飛到臺階下朝著火光靠近。
羅翠屏強忍著灼燒的痛楚,咬牙將外袍迅速脫下朝天拋灑,身下的裙擺也染上了火團,她手忙腳亂地開始解開裙擺,這樣頗為不雅的舉動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行為了。
趙亦靖心中深深印著‘有緣人’三個字,他難得遇到有緣人,雖然這個有緣人跟他并非心心相印,可是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在眾人面前受到危險與難堪。
當裙擺被她拋向一旁時,大家還來不及看清,趙亦靖就一把滑過他寬大的披肩將羅翠屏嚴嚴實實地捂在懷中,那雙極力隱忍的眼眸第一次跟她對視:“沒事了,有朕在……”
周圍的禁衛軍立刻沖上來滅火,直到這時人們才發現,青銅人魚妖燈根本就沒有燃起,火神今日降臨在了羅翠屏的錦衣華服之上。
“翠屏,你沒事吧?”姚景心不顧桂小龍的阻攔執意奔下臺階,剛才的火勢這么大,羅翠屏應該被燒得很疼吧!
羅翠屏梨花帶雨地抬起臉頰,整個人都被嚇得陷入呆滯,一只雪白的胳膊從披風中伸出,姚景心正巧對著那觸目驚心的傷痕,上面一部分皮膚被燒得血肉模糊。
周圍的人紛紛遮住了眼睛:“天哪,太可怕了!”
趙亦靖對那群說風涼話的女人投去一記警告的目光,回過頭卻無比心痛地接過她的胳膊,放在嘴邊幫她吹吹氣:“沒事了,沒事了,朕在這兒呢……”
看到他如此熟門熟路地跟羅翠屏相處,那愛憐的眼神根本不可能是裝出來的,姚景心前進的步伐不自覺地后退了幾步。
“
傳太醫……”趙亦靖對周圍怒吼,桂小龍終于回過神:“奴才這就去……”
“慢著!”他覺得此事事有蹊蹺,好好的衣裳怎么會燃起來呢:“即刻傳內務司的關黎前來,將地上的證據保留好,這件事朕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聽到這話,姚景心忽然臉色一變,不可能啊,不應該是這樣的……
趙亦靖沒有再理會祭天大典,轉而橫抱起羅翠屏大步朝茗合宮走去,在那里,羅翠屏成為了第二個躺在他龍床上的女人。
嫉妒,嫉妒的火焰燃燒著眾人。
姚景心正進行一場內心爭斗,一方面,面對這樣的結果,面對羅翠屏差點葬身火海,她十分的愧疚和后悔,可是另一方面,羅翠屏被趙亦靖如此寵愛,甚至還躺在了他茗合宮的龍床上,她心里出現一只陰暗的觸角。
酸得不成人樣……
“清兒,究竟是怎么回事,這個情景不應該出現在翠屏身上啊!”按道理,羅翠屏應該是知道珍珠內幕的。猛然想到趙文修那夜說過,清兒曾鬼鬼祟祟出去過,她不得不起疑:“清兒,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此話一出,聰慧的清兒立刻跪倒在地:“娘娘明鑒啊!奴婢真的沒有背叛娘娘,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娘娘的要求去做的。奴婢也不知道在哪個環節出了錯啊!”
“清兒,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如果我出了事,你也不會好活,這件事,不知道會不會查到我們的頭上。”
“娘娘你放心吧,這件事要怪也只能怪應小南,我們什么也沒做……”
不一會兒,溫賢祖從茗合宮中出來,宮外等候的眾人探頭探腦地往里望去,只見趙亦靖緩緩走了出來,龍袍上沾染了一些血跡:“湘妃受驚過度需要靜養,所有人跟朕去宣政殿!”
姚景心站在人群中,她以為趙亦靖會一眼看到她,卻沒想到這個男人從茗合宮出來后就沒有再看她一眼。帶著說不出的酸楚,她深呼吸一口,在清兒的攙扶下跟著人群往宣政殿走去,臨走時,還不忘回頭再望了茗合宮內一眼:“對不起翠屏,真的對不起……”
急匆匆地轉過頭,她差點撞上一個寬闊的胸膛,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耳邊出現一陣急促的擔憂:“景心,你沒事吧?”
玉面佳人的臉上是真真切切地神情,她看著這張臉越發失落:“玉王爺,你今日不是沒有入宮嗎?怎么會……”
“我在宮外聽說有位菽園出來的娘娘在祭天大典上差點被燒死,還以為是你呢,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