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酒氣傳來,趙玲玲捏著鼻子,一旁的夢瑤也厭惡地扇風,白賓徑直推開一扇廂房的門,人們在門外聽著裡面這麼熱鬧,他們還以爲會看到什麼香豔的畫面,沒想到竟然是一羣男人圍坐在桌邊喝著悶酒行酒令,看到一個個苦大仇深的臉,再看看每個人都穿著同樣的服裝,便猜到了三分。
“什麼人……”一個微醺的小胖子手中提著酒壺過來,趙玲玲靈巧地躲過:“大膽,看到本公主竟然敢衣冠不整!”
“公主?”圓桌旁一張馬臉男訕笑著開口:“哈哈,如果你是公主,那我就是天王老子。”
“你……”她氣得直想拔劍,可是一旁的白賓卻止住了她:“別這麼衝動嘛,雖然你是公主,但也不能草菅人命??!”
胖子聽到白賓的話,有些恍惚:“白神醫(yī),她是公主?她哪裡像公主了?”
白賓跟幾人也算舊相識,但他能醫(yī)百病,唯獨這個心病是無法根治的:“一個個都快起來把衣裳穿好,像什麼樣子?”
這個時候,趙玲玲將腰側(cè)的令牌掏出:“睜大你們的……眼看看吧!”她原本想說狗眼,但是臨到頭卻忍住了。
胖子盯著金牌研究,馬臉男也起身加入隊伍,不多時,他們的酒也醒了大半,紛紛對趙玲玲行禮:“公主殿下,在下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公主恕罪!”
“恕罪?”倚著趙玲玲的火爆脾氣,能給他們恕罪纔怪,可是想著重任,她忍了:“行,好說好說……我們坐下談吧……”
黑袍黑影將一個蛇蠍美人擄到一顆高大的榕樹上,女子不斷掙扎,趙文修一把揭下她的面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出現(xiàn)在面前,她的妝容已被淚刮花:“你放開我?!?
“放開?”他輕笑一聲:“放開你,你可就掉下去了!”
美玉突然捂住胸口,一陣噬心的痛楚傳來:“痛……”
他猛然想到那日在糊塗山莊,他對著女人踢了一腳,她也是這般喊痛,心頭不由得涌起一陣愧疚,畢竟,他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行了,別耍性子了,跟我回去吧!”他將她抱在懷中,動作生硬又冰冷,不知爲何,他特別習慣將姚景心摟在懷中。
美玉掙扎著推開他,他的臉就像毒藥,刺激著她心口的傷痛:“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沙啞地聲音出現(xiàn),她老了幾十歲,繼續(xù)捂著胸口,誰都沒有發(fā)現(xiàn),在她雪白的肌膚上出現(xiàn)了一條青蛇的斑紋,她已經(jīng)回不去了……
“你怎麼了?看到她滿頭大汗,趙文修也有些著急了,他手足無措地對著她:“你
哪裡不舒服?”
美玉支支吾吾半天,最終昏厥過去,看到懷中的女子瞬間變得軟弱無力,他立刻抱著她往白式醫(yī)館趕去……
中午的小憩一點也沒有休息的效果,相反,閒下來的姚景心更容易胡思亂想,她翻著身始終捧著小腹,不知爲何,她有種莫名的孤寂,好似這個世界只有肚裡的孩子陪伴著她。
“娘娘,你究竟在擔憂什麼?”清兒數(shù)了數(shù),她已經(jīng)翻身不下兩百次了。
姚景心怎麼想怎麼不對,最後只得求助於清兒:“你帶回會去太醫(yī)院吧?”
她點點頭。姚景心再開口:“幫我請一個叫蕭晟的御醫(yī)前來把脈,我覺得他是個有意思的人。”
清兒有些摸不清頭腦,但也不敢多問:“奴婢記住了……”
前腳剛走,後腳應小南前來通報:“啓稟娘娘,大皇子在外求見?!?
“大皇子?”姚景心這才拍拍腦袋,這幾天都忙忘了,她答應孩子讓他見皇上的。有些事說著很奇妙,就像她接受不了趙亦靖其他的女人,卻能接受他的孩子:“快請他進來,另外,讓沫珠吩咐廚房將今日做的蜜糕端上來。”
“奴才遵命!”應小南退下,很快,一個小孩邁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沉重進了她的屋,規(guī)規(guī)矩矩地對她行禮:“兒臣參見容嬪娘娘。”
看著一夜之間就變樣的孩子,姚景心打心眼裡高興:“快過來吧孩子,看你臉色不好,是怎麼了?”
趙明軒撅著小嘴:“娘娘,我已經(jīng)改好了,何時才能見父皇?”
姚景心微笑著望著他:“你父皇今日就會過來,你若沒事就在我這兒坐坐吧。”
聽到她的話,他無比開心,露出一口貝殼般的白牙:“娘娘,你說,父皇會原諒我母妃嗎?”
輕嘆一句:“孩子,這些事本不該由你來想,你也不能心存怨恨!你的母妃現(xiàn)在還在流芳殿裡生活著,這就是皇上給她的恩賜,只要活著一切就有希望,對不對?”
莫約思索一番,他終於認同地點點頭:“是這個道理,可是,我好想母妃?。∪巳硕颊f我母妃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我不想看到她這樣,我希望她能好好的,就算我不當大皇子,不去想什麼儲君之位,哪怕惹怒父皇被髮配邊疆,只要能讓母妃過上好日子,我什麼都願意。”
他說著說著,引得她流了淚,姚景心摸摸自己的小腹,希望孩子以後也能像趙明軒這般有孝心又懂事,可是轉(zhuǎn)念一想,孩子失去童真的話,一定是父母出了事才能歷練出這份成長,她無比心疼。
“傻孩子,你
只要做好自己就行,做人,講究一個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只能先做好自己的事,才能壯大自己的能力,接著朝著目標一步步前進,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趙明軒不知是懂還是不懂,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這時,沫珠端著茶水和糕點進屋,趙明軒看著滿桌子的吃食,差點就流了哈塔子:“娘娘,兒臣可以享用嗎?”
“吃吧,這些本就是爲你準備的!”
這一坐一聊,一個下午茶的時間就過去了,到了晚膳時分,趙亦靖果然沒有爽約,他來到了品秀宮前,當帶著滿身的疲憊來到姚景心房門口時,卻突然看到了趙明軒的背影,回宮這麼久,他也只是去金翰院看了孩子們一回,或許是因爲對曹玉玲的愧疚,他始終不敢靠得太近。
回過頭,那雙明亮的大眼睛看到了他:“父皇……”一把衝過去抱住他,孩子就是孩子,他此刻不會記得趙亦靖將自己的母妃監(jiān)禁的事實。
低頭摸著他的後腦勺,趙亦靖柔聲笑到:“明軒,怎麼跑到容嬪娘娘這兒來了?”
“父皇,容嬪娘娘是兒臣的恩人??!你忘了嗎?”他擡起小臉,一副乖巧討好:“兒臣想父皇了,知道你會來娘娘這兒,就來等著。”
尷尬地望著姚景心:“娘子,他沒給你添麻煩吧?”
“哪有……大皇子能來,我真是高興都來不及呢!晚上我們?nèi)齻€一同用膳吧,我叫廚房準備了許多酒菜。”姚景心真是個奇怪的女人,她明知道趙明軒是趙亦靖和其他女人的孩子,可是卻依舊打心眼裡喜歡。
或許,這就是做母親的通病吧!
“容嬪娘娘,那兒臣我就不客氣了!”三個人其樂融融地相處,這頓晚膳吃的是海鮮海味,三個人在餐桌上有說有聊,不知道的還真以爲是一家三口呢,只是覺得姚景心這個當孃的年紀太小了些,聽聞姚景心肚裡有了孩子,他也是一臉的開心。
“娘娘快生個小皇子吧!我底下全是妹妹,連個一同騎馬練劍的人都沒有,若是有了弟弟,我一定好好保護他!”
“哼,你嘴上說得好,其實是想要個弟弟陪你玩吧!明軒,你可是皇子,平時的功課不要落下了,朕隨時考你。”
舉雙手求饒,上面滿是油漬:“父皇你今日就饒了我吧!看在娘娘的面子上……”
“你這孩子……”他乖張的舉動將兩人都逗笑了,只是姚景心笑過之後卻收起笑顏,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之前還愁苦不堪的趙明軒此刻竟然好似什麼都沒發(fā)生過,他從趙亦靖進門開始就沒提過曹玉玲一個字,這樣真是太反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