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溪雖說是花萼樓紅人,但住的卻是廂房的最北端,那裡比較安靜,陽光也照不進來,空氣裡都透著一股溼綿的涼意。
一鼎小小的紫金香爐,花紋淡雅,幾縷輕煙嫋嫋盤旋。
段玉樓來的時候,常溪並不在,聽媽媽說,她和幾個姐妹上街買些胭脂水粉,段玉樓靠在牀褥上,不知不覺竟睡著了。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段玉樓才能稍微鬆一下緊繃的情緒,畢竟,陰謀算計,真相謊言,人心太過複雜了。
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鼻頭有些麻氧,頓時忍不住大了個噴嚏。
這時耳邊響起了銀鈴般的嬌笑聲。
“睡得那麼死,不怕有人進來啊,我的好姐姐!”她還特意將最後的姐姐兩字拖得老長,似乎在提醒段玉樓。
段玉樓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常溪正拿著一小撮頭髮撩撥自己呢。
“回來了?”
起身,看著一臉笑容燦爛的常溪,段玉樓心裡一陣溫暖劃過,對待常溪,他有著常人所不能想象的細緻與照料。
段玉樓的一生,註定了要呵護她,一直到老。所以,他看常溪的眼神裡多多少少夾雜著些許的不捨和關懷。
“恩!”
常溪放下手中的頭髮,皺了皺鼻頭,起身下牀,坐在梳妝鏡前打開自己今天買來的胭脂。
“香嗎?”
段玉樓揮了揮袖子,想要擋去刺鼻的胭脂味。
常溪擡頭,心不在焉地擺弄著手裡的東西,那些桃木的,紅木的,翡翠的,白玉的,象牙的盒子,都是她從街上一隻一隻挑回來的。
“還是那麼排斥麼?真是可惜了!”常溪抿著脣,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可惜什麼?”
“可惜你生得這般好看,不著女兒裝,豈不白白糟蹋了一張傾城之色!”
“我不需要靠麪皮活著!”段玉樓眉頭緊鎖,雙眸卻燦若天際明星,清麗的面容透著一股桀驁的風姿。
段玉樓走近梳妝檯前,靜靜地看著常溪梳頭,如雲(yún)的烏髮根根清晰地劃過梳齒,纏纏繞繞。 段玉樓看得癡了,目光癡癡的不肯輕移。
“你今天怎麼有時間來找我呢!”
“我來看看你啊!”自己快半個月沒有來看望她了,前兩天,一直在爲一些事奔波忙碌,現(xiàn)在一閒下來,頓時覺得悶得慌。
煩悶!
那是段玉樓從未有過的感覺。
“我看你是有心事吧?”
從小到大,段玉樓的心事就重來沒有瞞得過常溪的,對與段玉樓,常溪比任何人都瞭解。
“常溪,你知道愛是什麼感覺嗎?你說,不計一切去愛一個人的感覺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呢?”
常溪一楞,險些打翻燭臺!
“愛的感覺?爲什麼這麼問?”
從小到大,她就生活在段玉樓的羽翼之下,對於愛是種什麼感覺,她說不出來,沒有經(jīng)理過愛的人,又怎麼能體會到愛的刻骨和難忘呢!
“有一個人對我說,他不計一切的愛我!”段玉樓頓了蹲,還是說出來了。
“他是誰?”
常溪問的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