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得瑟(萬更7天結束,今兒加更2000)
翌日一早,楚雁回與賀連決練完功往回走,還沒到家,便看見村長領著一大羣人往坡地趕去,有男有女,足有四五十人,他們要麼擔著擔子,要麼拿著钁頭觸頭鐮刀等工具,一個個臉上都洋溢著笑容,顯然對這份工很是滿意。
看見楚雁回和賀連決牽在一起的手,村長樂呵呵的道:“丫頭,你們小兩口這是幹啥去了?”
被人打趣,楚雁回臉微微一紅,想從賀連決手中抽出手來,那傢伙卻牢牢的握住,便也不和他計較,任由他握著,笑著道:“村長爺爺,我這身子骨這兩年不是虧得慘了嗎?我尋思這這瘦不拉幾的樣子走出去一陣風都能吹倒了,走幾步路都得喘。於是我就一早起來跑跑步,提高身體素質呢。另外我景大哥不是會功夫嗎,順便再跟他學兩招防身術。”
“你這丫頭就是個有想法腦子又靈活的,難怪你能和鎮上的上官家合作呢,咱們啊可嫉妒不來的。”村長笑道:“不過能仰仗你這丫頭混個溫飽,也是咱們的福氣了。”
楚雁回樂道:“村長爺爺你可別誇我,我可是會驕傲的。”
“丫頭你這麼能幹,難道不該驕傲嗎?呵呵,丫頭,你小兩口回去吧,我這把他們帶過去後就去縣衙,把土地的事給你落實了。”
“那就麻煩村長爺爺了。”楚雁回笑吟吟的掃了一圈,見都是些老實本分的人,馬競也在其中,心下對村長一家的辦事能力很是認可,“衆位叔叔嬸子,兄弟姐妹們,謝謝大家前來幫我們家蓋房子。”
村長家的三媳婦翠花聽到楚雁回一說,嗓門大的道:“傻妮子,咱們可不是給你白乾的,有工錢拿呢,謝啥?你放心,咱們都是實誠人,做的活兒保管能對得上你給的工錢。”
“瞧翠花嬸子說的,我自然是信得過在場的每一位的。”楚雁回說著又想到什麼,看向明伯學道:“伯學叔,不如你讓人先在那邊搭一個涼棚,大夥幹累了就歇會去。”
“好呢。”明伯學贊同的道:“再過幾天會越來越熱,的確該搭建一個涼棚。丫頭你放心,叔會給你都安排好的。”
“謝謝叔,那我們就回了,一會還得趕去香飄樓。”楚雁回又對著衆人道:“大家慢些幹,不用太著急,太陽大了就歇著,別曬出病來,呆會兒我讓人送茶水過去。對了,午時準時回去,就在我家吃飯啊。”
“好呢,丫頭你就忙自己的去,這邊完全不用操心。”
楚雁回感激的看了大家一眼,便和賀連決手牽手往家走了。
衆人看著二人遠去,才往坡地走。
“多好的孩子啊,明韓氏那老女人非得把人家姑娘逼得和她生分了。”有人不由感慨道。
“誰說不是呢?”
“……”
回到家裡,壩子裡也等了幾個人,村長的老婆餘得花,族長家的三兒媳婦胡霜紅以及錢素娥是楚雁回請回來的,另外還有兩個人是自發來的,族長的老婆蘇成芳和她的孫女明月也來幫忙了。
不過這會兒菜還沒買回來,她們都在壩子裡坐著等。
有人願意來幫忙,楚雁回自是樂意的,“餘奶奶,蘇奶奶,素娥嬸子,霜紅嬸子,還有明月姐,這段時間就麻煩你們了,工錢我會按六十文一天的算。”
明月是個靦腆的姑娘,聞言臉都紅了,卻還是擺手道:“別別,雁回妹妹,我是因爲前兒把腳扭了不能去坡上幫工,在家裡忒無聊,便想著你們要弄好幾桌的飯菜呢,怕人手不夠,來幫你們洗菜洗碗什麼的還是可以的。我爹孃、我哥、我二叔三叔他們一家子,足有十口人在你家幫忙,每天能賺你們家不少銀子了,你可別給我工錢。”
當初他們家被分出來,便是明月他爹孃送了些米糧和日用品過來,這份恩情,楚雁回銘記於心。上前握著她的手道:“傻姐姐,他們賺那一分錢是他們憑勞動賺的,你做的是你憑勞動賺的,就別和我推辭了。”
“是啊,明月丫頭,該咋地就咋地,咱們可別那麼外道了。”阮氏這會從自家那邊過來,顯然是聽到明月的話了,“再說咱們可沒忘記你一家人對咱們的幫助呢。”
“明月,再推辭的確是外道了,”族長老婆道:“既然這樣,就謝謝你雁回妹妹和阮嬸子,咱們多出些力就行了。”
“謝謝嬸子,謝謝雁回妹妹。”明月紅著臉道。
族長老婆搖搖頭道:“這孩子就是出不得色,枉她比雁回還長大半歲呢。”
“蘇奶奶,女孩子都像我這樣可不好,少不得要挨多少人說閒話呢!”楚雁回道:“我啊也就臉皮厚罷了,女孩子還是要像明月姐姐這般的好。”
“你這孩子還好意思說!”阮氏斜睨她一眼,嗔道:“不是說要去鎮上嗎?早餐擱鍋裡呢,吃了快些去吧。我們這等輕弦把菜買回來就著手準備了。”
“行呢。”楚雁回招呼著賀連決往自家那邊走,走了兩步看看天又回頭道:“娘,今兒這天怕是要出大太陽,你們先燒幾大桶茶葉水送過去,嗯,這樣吧,族長爺爺身子骨利索著呢,讓他找老頭子,專門負責送開水好了。”
“成,我這就準備,你們忙去吧。”
楚雁回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跟賀連決往回走著。
“小回。”半道,賀連決喚道。
“嗯?”楚雁回疑惑的歪頭看向他。
她算起來好歹也有一六八的身高,可是目前也只到賀連決的下巴,這樣算起來,這廝就有一八八左右。古人長這麼高還真是少見呢。
“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女子。”賀連決一點也不忸怩的道。
“……”楚雁回只覺臉倏地發燙,這廝要不要這麼煽情啊?不是說沒喜歡過人麼?怎麼她覺得他像情場高手呢?
默然,楚雁回扭頭往家走。
賀連決傻眼,這傻妞不是應該滿臉嬌羞的說“景大哥,我也最喜歡你這樣的男子嗎”?咋地和想象中差那麼多呢?
不開森!
楚雁回走到屋門口,見賀連決還站在那,不由滿頭黑線,這廝要不要這麼幼稚啊?
走向他,左右瞧瞧,發現沒人,踮起腳尖,快速的在他脣上啄了一口,然後牽起他的手嗔怨的道:“走了,這麼大的人了,還鬧別捏,羞不羞。”
賀連決心裡早就開花了,嘴上卻是不依的道:“小回,說你喜歡我。”
“傻蛋,不是所有喜歡都要嘴上說出來……”
“楚雁回,你果真就是個踐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和男人親嘴,真是恬不知恥!”楚雁回的話冷不丁被一道帶著輕蔑和嘲諷的尖銳聲音給打斷,“原來我娘說你著急和我哥退婚,是因爲看上了別的男人,那會我還不相信,心想你這麼一個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材沒身材的貨色,怎麼會有人要呢?今兒看見,我才知道你竟是個極有手段的。怎麼,這男人比我哥好嗎?”
楚雁回和賀連決慢條斯理的轉過頭去,看向領著一個丫頭施施然往這邊走來的吳文鈺,一個渾身氣息冷得足以凍死人,一個嘴角抿著淡淡的譏笑。
好與不好,立馬見分曉。都不用她評說,吳文鈺的反應便能看出。
果然,吳文鈺沒有看楚雁回,視線完全被賀連決給吸引了過去,雖然他的眼神凍得她不由自主的打冷顫,可是卻讓她完全移不開眼。
眼前的男人,玉質金相不足以形容他的容貌,氣宇軒昂不足以形容他的氣質,他就是一個天生的王者,身姿筆挺的站在那處,睥睨衆生。
朱躍和這個男人比起來,一個就是那天上的雲,一個就是那地上的泥,當然,朱躍纔是那地上的泥。
吳文鈺的眼中滿是驚愕和不敢置信,還有毫不掩飾的不甘和嫉妒。
楚雁回就是一個被退過親的破貨而已,這樣風華無雙、猶如雲端高陽般的男子怎麼可能看上她?活著說他根本就不瞭解她是個什麼樣的身份?還是……
嗯,定是楚雁回利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勾了人家!
一句“我哥”,賀連決確認了來人的身份——吳文泰的妹妹,朱躍的未婚妻。狹長的鳳眸危險的瞇起,像是看死人一般看著她,空著的那隻手,緩緩的凝起一絲內力。
感覺到賀連決有要出手的跡象,楚雁回捏了捏他的手,對上他不悅的蹙眉詢問的眼神,她嘴脣噏合,無聲說了句“我自己處理”後,淡淡的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吳小姐。”
“大姐,發生什麼事了?”裡屋,明秀走到窗前,不待楚雁回回答,便看見了吳文鈺,頓時滿臉的厭惡。
“沒事,秀兒你甭管。”楚雁回頭也不回的道。
“嗯。”明秀心知就是十個八個吳文鈺也不是她大姐的對手,便消失在窗前。
“吳小姐今兒面色紅潤,春風滿面,就像那久旱的花兒得到了極好的滋潤似的,真真是嬌媚極了。”楚雁回別有深意的說著,還向她抱拳道喜:“恭喜恭喜。”
楚雁回意有所指的話讓吳文鈺大吃一驚,繼而想到昨兒與朱躍顛鸞倒鳳的事,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惱道:“楚雁回,你胡說八道什麼?什麼久旱的花兒得到滋潤,這也是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說的話嗎?”
“咦。”楚雁回眨巴著眼,狀似懵懂的問道:“吳小姐,我不過就是想著你還有十日就要成親了,誇你人逢喜事氣色好,有什麼不對嗎?這話我又有什麼不能說的?”
想到自己想歪了,吳文鈺羞惱不已,“楚雁回你個……”
楚雁回知道她又要罵人了,打斷她的話道:“吳小姐,我還有事,就不和你磨嘰了,我家太小,想必也坐不下你這尊大佛,就不邀你進屋坐了。”
“等等!”見楚雁回要走,吳文鈺趕忙喊住她,微揚著下巴,染著豔紅蔻丹的手指指著賀連決問道:“那個男人是誰?”
“吳小姐,他是誰不要緊,你只要知道和你沒關係就是了。”楚雁回覺得好笑極了,這女人,當旁人都是她家的下人嗎?瞧那頤指氣使的態度,還真是讓人不敢恭維!
無意再和吳文鈺糾纏,楚雁回側頭道:“景大哥,我們進去吧。”
“好。”面對楚雁回,賀連決立即就收起了身上的冷氣,語氣溫和。
看著二人進了屋,吳文鈺跺跺腳,折身往回走了,喜鵲噤若寒蟬,亦步亦趨的跟著。
走了沒幾步,吳文鈺回頭,看著楚雁回家的屋門,“喜鵲,你可知道那男子是誰?”
“回小姐,奴婢不知。”喜鵲唯唯諾諾的道:“不過奴婢聽同喜說,有天楚雁回和她奶吵架,有名很是俊逸的男子自稱是她的未婚夫,想必就是他了。”
“嗯。”吳文鈺點點頭,“看他氣度不凡,貴氣天成,比躍哥哥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難怪楚雁回要棄哥哥選他了,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
“小姐,同喜說是府城來的。”喜鵲恭順的道。現在她有把柄握在她的手中,半點也不敢造次。
“嗯,咱們回吧。”吳文鈺沒有再說什麼,只一邊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哥哥昨日來信,說是將要到府城繼任知府,在府城安頓好就會帶著嫂子回來辦酒席,到時候……
楚雁回沖了個涼,與賀連決吃了早餐便由他施了輕功帶著她到了香飄樓的後門。
彼時,輕弦已經買了菜回去,某人卻偏要用輕功,楚雁回也是醉醉的,也不嫌累的麼?她哪裡知道,自打昨兒某人帶著她飛過兩次後,這會子對這種可以攬著她的小蠻腰到處飛的舉動很是享受?
“哎呀,楚姑娘,景公子,你們總算來了,可是你們怎麼從後門來了?你們的馬車呢?”旺財見到楚雁回二人進了後廚,便迎上去哇哇的大叫起來。
“嗯?!”某人非常不爽的重重嗯了一聲,那樣兒好似在說,“小子,請離我未婚妻遠點。”
懾於某人身上冷凝的氣息,旺財訕訕的往後退了兩步,繼續嘰嘰喳喳的道:“楚姑娘你不知道啊,昨兒的生意好極了,幾乎是往常的三倍,平日裡晚上的客人是比較少的,昨兒竟然比午時的客人還多了一倍不知,把我們忙得焦頭爛額的。”
說是焦頭爛額,他那眼睛卻是抑制不住興奮的光芒。楚雁回笑著道:“怕是馮掌櫃要給你們漲工錢了吧?”
“嘿嘿,是呢,廚師每人一月加二兩銀子,夥計加一兩銀子。”旺財樂滋滋的道:“還有那個叫燒白的東西太好賣了,有一人點了一碗嘗過後頓時讚不絕口,立即就引得許多人都點了,沒有一個不說好的!好多沒吃上的,說是今兒來吃呢。這不,我們肉都煮熟了,就等你來呢。”
想起來就氣啊,昨兒他心心念唸的等著吃燒白,結果忙去了,一塊也沒能吃上,想吃的時候已經沒了。
“等我做什麼?你們何不自己弄呢?”楚雁回不解的問道。
“楚姑娘你不知道,我們怎麼也烙不好那個肉皮。”二胡苦惱的道:“不是焦了就是皮硬硬的。”
“你們是不是忘記什麼步驟了?”楚雁回想了想道:“這樣吧,你們做一遍給我看看,我纔好給你指出來。”
“好咧。”二胡高興極了,連忙準備去了。對於廚師來說,能學到新菜,是最美好的事情。
“小回,我出去一會。”賀連決見她要忙了,想到自己還有事,便道:“大約一個時辰回來。”
“好。”楚雁回點點頭。
“做菜的時候小心點,知道嗎,別又把手給燙了。”離開之前,賀連決再三叮囑道。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昨兒爲何把手給燙了?”
“昨兒是我娘出事,我心裡慌了,哪能天天都出事呢?好了,你快走吧,婆婆媽媽的。”
“婆婆媽媽?”賀連決懵然。
“呃,誇你呢。”楚雁回胡謅道。
“是嗎?那我走了。”賀連決信以爲真,心情愉悅的離開了。
目送他的身影出了後廚,楚雁回才收回視線,被眼前突然放大的臉嚇一跳,“旺財,你幹嘛離我這麼近?嚇死我了。”
“咦!”旺財笑得很是盪漾,右手食指點著楚雁回道:“楚姑娘,你今兒有些不一樣哦。”
楚雁回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什麼不一樣的?”
“惷心萌動!”
楚雁回神情一哂,一腳踢向旺財,“滾,你小子是不是欠收拾?”
“嘿嘿,惱羞成怒了。”旺財笑著躲開。
“懶得理你。”楚雁回走向竈臺邊,忽然想到什麼,又看向旺財:“現在可能買到紅薯?”
“應該能買到去年的老紅薯,楚姑娘是不是又有什麼新點子?”
“紅薯的用處大著呢!”楚雁回道:“等新的紅薯出來,你們給我多囤積一些,越多越好。不過我現在需要紅薯,旺財,你去把菜場能買的全給我買回來。中午請你們吃新菜色。”
“好呢,我這就去。”旺財說著立即就離開了。
別看他平時嘻嘻哈哈的,做起事來可不馬虎,爲人也很熱情實在,還有這裡的廚師大多都很實誠,楚雁回很喜歡這裡,與他們相處也很融洽。
這也是她選擇和香飄樓合作的重要原因。
試問你工作的地方,相處都不融洽,又怎麼能愉快的工作呢?
“二胡,焦了是因爲烙的時間太長了,皮硬卻是烙的時間不夠。”看了一會,楚雁回終於知道問題所在,“將肉皮放進油鍋裡烙上大約一盞茶的工夫,拿起來一定要放在冷水裡浸一會兒,那樣肉皮自然就酥了。”
“嗯,我再試試。”二胡忙不迭的道。
“好。”楚雁回說著又吩咐道:“既然燒白那麼找人喜愛,想必令一樣亦是極受歡迎的。老柴,你幫我把排骨除水,嗯,弄個五斤吧;老文,你給我將煮熟的五花肉切三斤片出來;老餘,你給我將三斤大米炒一炒,半熟後盛起來磨成粗一些的米粉。”
粉蒸肉和粉蒸排骨,都是很受歡迎的川菜菜色,與燒白一起都屬於蒸碗一類,這類菜色老少皆宜,味道鮮美,不膩不燥。
“好呢,楚姑娘。”旁邊三名廚師同聲道。
對楚雁回,他們一開始或許很不屑,可是現在他們簡直對她是心服口服了。廚師最崇拜什麼?自然是廚藝在他們之上的人了!楚雁回做出來的菜色,全是他們不曾見過的,幾乎都深受大衆喜愛。
嗯,如今他們能加工錢,全是託她的福呢。
“不過今兒的新菜你怎麼也得多做些,我們昨兒忙活了半天,恁是沒嚐到燒白的味道。”老柴有些氣餒。
“呵,你們就是太實誠了,昨兒就該端一碗起來藏著嘛。”楚雁回笑著打趣道。
“也是啊,我們咋沒想到呢?”
“因爲你笨啊。”
“你不也沒想到?”
“哈哈哈哈……”
闊大的廚房裡,氣氛很是融洽。
約莫一刻鐘後,楚雁回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在燒熱的鍋裡放入適量的油,再將除了水的排骨放入油鍋裡焅一會,接著再放入的姜蒜末、花椒粉、白酒、鹽、醬油等,約莫一盞茶的工夫便加入適量的米粉,將之拌勻。
這第一步便是好了,第二步是將和了米粉的排骨裝入土碗裡,再在上面放上紅薯塊,爲了避免紅薯塊沒味,可以先放油裡炒一炒,放上少許鹽。
至於第三步嘛,則是放入蒸籠裡了。
之前讓老文切的肉片差不多和排骨同樣的做法,只是最後肉片需要一片片的擺碗裡,稍稍麻煩些而已。
擺碗是有講究的,必須得將肉皮的部分擺放在碗底,待蒸熟後拿一隻空碗扣在菜碗上,然後倒扣過來,這盤菜就成了。在川菜裡,燒白又叫做扣肉,粵菜的梅菜扣肉與燒白的做法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前者更膩,味道更淡一些。
正好,二胡那邊的燒白也都裝擺好了,放上蒸籠蒸就可以了。
因爲今兒的蒸碗有些多,楚雁回特意撥了兩口鍋來蒸,並讓兩名燒火的夥計專門負責看好,避免水燒乾了隨時加水。
這邊告一段落,楚雁回便著手教廚師們另外的菜。
話說賀連決從香飄樓出來後,便直奔上官譽的院子青竹苑。
子墨藏身暗中,聽見聲響剛準備現身,見是賀連決,身子便又縮了回去。
賀連決進了內室沒有找到人,便有折身出來去了另一個房間,果然還在門口便聽到裡面傳來瓶瓶罐罐的聲音。
推門,一隻藥瓶對著他的面門便射了出來。頭稍稍一偏,便躲過襲擊,接著便聽到藥瓶跌落地上發出的“哐嗤”聲。
上官譽聽到聲響顯然一怔,從一堆瓶瓶罐罐中擡起頭來,見是賀連決,訝然道:“阿決你怎麼來了?”
“這麼說你剛剛不是砸我囉?”賀連決負手走了進去,兀自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自顧自爲自己倒了杯茶小口的啜著,完全沒有把自己當外人。
“要知道是你大爺,我哪裡敢砸啊?”上官譽放下手中的活計,走到賀連決的一邊坐下,“有事?”
賀連決得意的道:“阿譽,小回和她家人都認可我了,昨晚她孃親口將她許給了我。”
上官譽的心忽地狠狠的揪了一下,總覺得有什麼東西缺失了一塊,從此以後再不完整。
是因爲那個叫楚雁回的女人嗎?
一定是的!
比起阿決,他始終少了一份魄力,難怪他還不曾開口就輸了。罷了,除了醫術,他從小輸給阿決的地方還少嗎?阿決是他的兄弟,比起去和他搶,他寧願祝福他!
只是,阿決這小子是什麼意思?是來和他得瑟的嗎?上官譽扯起一抹蒼白的笑道:“恭喜你。”
“謝謝。”賀連決看見他心情似乎不好了,他的心情卻是好極了。
他怎麼有一種想要揍扁他的衝動呢?上官譽嘴角抽抽,忽地認真的道:“阿決,如果……我是說如果……”
賀連決揚眉,似乎知道他想說什麼,“沒有如果!”
“這麼肯定?”上官譽挑眉。
“是!”只一字,說得鏗鏘有力。
上官譽神情一哂,見他說得堅決,心裡似乎也沒那麼堵了,好笑的道:“既然這樣,你何以又怕我說出來呢?”
“哥是爲你好!”賀連決啜了一口茶,淡淡道:“不讓你說出來,是怕你將來會難過,如此還不如不說。”
“呵,我連死都經歷過了,還怕什麼難過呢?”上官譽絲毫不在意賀連決突然逼向他的凌厲眼神,我行我素,“阿決,你的身份是絕不允許你娶一個鄉下姑娘的,到時候,我可不可以代替你陪在她身邊?”
“我說過,無人可以左右我賀連決的決定,不管是誰!”賀連決決然的道:“我想要的,一定會牢牢的抓在手中,我不想要的,任何人都不能逼迫我要,包括那金鑾殿上高高在上的君王!所以,小回只能是我的,你不會有這個機會!”
“阿決,別那麼肯定……”
“就這麼肯定!”賀連決輕輕吐了口氣,放緩語氣,誠懇的道:“阿譽,我很感激你三年前爲我擋了那一劍,若非你,我賀連決早便成爲一抔黃土了。因此,別的什麼我都可以讓給你,唯獨她不行。她是我二十年來第一個喜歡的女人,也將會是我唯一喜歡的女人,所以,阿譽,請原諒,就讓我自私一回。”
“呵呵呵,阿決,看把你急得,我和你開玩笑呢!”上官譽笑了,笑得風華絕代,“我之所以如此說,只是想試試你要她的決心,如今看來,你果真是認真的。”
“當真是開玩笑?”賀連決自然不會相信。如果是開玩笑,昨兒小回被燙時,他下意識的反應又是什麼?如果是開玩笑,剛剛他的失落又算什麼?
“咱們是朋友是兄弟,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上官譽想了想道:“對,叫做朋友妻不可欺!做兄弟的這點還是知道的。”
“記住你的話,不然兄弟沒得做。”賀連決也不再和他計較這事,他的女人有人喜歡,說明他的眼光好,難道他賀連決能指揮千軍萬馬,卻不能看住一個女人嗎?而且憑他對上官譽的瞭解,他相信他絕對做不出挖牆腳的事來。
“你就把心好好的放在肚子裡吧!”上官譽似乎也不想糾結這個話題,斜睨著賀連決道:“呃,阿決,你今兒來不會就是和我顯擺的吧?!”
“自然不是。”賀連決從懷中掏出厚厚的一沓銀票來放在身邊的高幾上,“小回家裡要建宅子,這個你以酒樓的分紅給她,就說是預支給她的。”
“怎麼不自己給她?!”上官譽問道。
賀連決丟給他一個“你很白癡”的眼神。
上官譽瞭然,拍了自己的額頭一下道:“你‘失憶’了嘛,瞧我把這事給忘了。怎麼,你還不打算告訴她嗎?”
“我也想,可是現在不是時候。”賀連決也是很苦惱啊,剛剛纔抱得美人歸,他不想出任何岔子,再說還有個上官譽巴巴的等著他們發生矛盾呢!
上官譽拿起來一瞧,除了上面十多張是百兩之外,其他全是千兩的大票,挑眉道:“她家要建宅子需要這麼多銀子?”
“一半還是要的。”賀連決道:“她買了一個坡地,還準備蓋作坊。”
“呵。”上官譽笑道:“真是個不知足的小丫頭。”
“是啊,我也希望她安安心心做我的女人就好,可是她根本就閒不住。”賀連決亦是失笑。
做你賀連決的女人能安心嗎?上官譽持懷疑態度。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