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的永壽宮離明棋的承明殿很近,從承明殿過去,小半刻鐘都不到。
不過因我方纔一直在等明棋,去的比較晚的緣故,是以等我到時,長若和齊夏蕓兩人都早已到了,正和李婉說著話。
“喲,終於捨得來了?還以爲孟昭容受寵而驕。有了皇上的寵愛後,連我們這些人都不放眼裡呢。”在我剛踏進李婉的永壽宮主殿大門,人還沒進去的時候,裡面便傳來了長若的諷刺聲。
我聽著長若的這諷刺聲,腳步一頓,詫異的看了長若一眼。
說實話,我並不明白長若爲何每次見我都會陰陽怪氣的說話。
如果我還是秋長蕪時的話,倒是能理解。可我現在是孟青青。
我可以肯定的說,在我以孟青青的身份進宮之前,孟青青這個身份以前與長若之間並不曾有過誤會或者衝突。
而如果僅僅是因爲明棋的寵幸的話,那長若的這種態度不應該只是針對我,應該是對李婉和齊夏蕓也是同樣如此纔對。
可事實上卻是,長若對齊夏蕓一向採取的無視的可有可無的態度,對李婉是因李婉截走她後宮大權的憤怒。唯獨只有對我,長若每次看我的目光都是充滿了濃濃的嘲諷與惡意的。
難道是因爲我與過去相像?
可是如此也不對。畢竟李婉也與我過去相像,而且比我現在的相貌還要像,所以只是因爲相貌移情的話,長若應該更厭惡李婉纔對。
“怎麼?我說的不對?”長若在我朝她看過去的時候便挑了下眉。諷笑的著問,“還是孟昭容你以爲自己有了皇上的寵愛,我們這些當姐姐的,就連沒權教訓你不對的地方都不能了?”
在長若的這話後,齊夏蕓和李婉兩人也是同朝我看來。其中只見齊夏蕓一臉平靜,似乎一切都與她無關。
而李婉雖臉上一直掛著笑意,可若是仔細看的話,便能看到她眉目間有些不贊同的神色。
只是不知她這幅不贊同的神色是對我?還是對長若?還是兩人都有?
“青青並無此想。”我感受住長若三人看過來的不同目光,最後壓下每次被長若找茬的窩火,一臉平靜的搖了搖頭,道。
說完便沒再去管在我這話後再次面露諷笑的長若,而是直接再次朝主殿內走去。
等走到離坐在主位上的李婉大約一丈遠的時候,便朝她福身行了個禮:“臣妾孟青青見過德妃娘娘。”
“平身。”李婉在這說話時臉色依舊掛著笑意,可卻再沒了上次見我時的熱情與善意,反而是帶了些疏離與冷淡。
不過我對此也不在意,畢竟只要我們一天同爲明棋的妃子。李婉就不可能真正對我心存善意。
“謝德妃娘娘。”因此在李婉的話後,我便也維持著表面的笑意,朝李婉溫順一笑道。
“臣妾孟青青見過秋昭儀,見過齊昭儀。”在與李婉行禮過後,我又按照禮數,與長若和齊夏蕓兩人分別行禮道。
“呵,孟昭容的這個大禮,本宮可擔當不起,所以孟昭容你可還是快點起來吧。”長若在我跟她行禮時哼了聲,嗆話道。
“請起。”而齊夏蕓則是朝我淡淡一笑。
“謝兩位姐姐。”我沒理長若的嗆話,回齊夏蕓一個淡笑後,便起了身。
“皇上賜住妹妹延福宮。妹妹已經知道了吧?”在我行過禮後,李婉便讓我在齊夏蕓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然後朝我問。
“回德妃娘娘的話,青青已經知道了。”我聞言頷首淡笑回答道。
“那便好。”李婉在我的話後點了點頭答,接著又道:“本宮知道昭容妹妹雖然東西已經搬進了延福宮,不過人還沒回去過。是以等待會兒等昭容妹妹回過延福宮之後,昭容妹妹可以仔細看看,如果缺了什麼東西的話,儘可派人過來與本宮說,本宮會給昭容妹妹一一補上。”
“哼,不過是東六宮的末尾,再怎麼塞東西。能超過其他五宮去?”長若在李婉話後便趕在我回答之前哼聲諷說。
各宮等級規格有限,我的延福宮在東六宮是末尾,因此在規格上自然不能超過長若的文秀宮,就如長若的文秀宮雖可以超過齊夏蕓的長春宮,卻不能越過李婉的永壽宮一樣。
“不過話又說回來,皇上既然賜住孟昭容入住延福宮,那麼可見皇上也沒把孟昭容你當回事。”長若說完又道,聽得我直直皺眉。
而且我突然發現,長若似乎已經不僅僅是陰陽怪氣,反而是越來越往尖酸刻薄方向走。
長若現在說話的這個樣子,一點都不像我記憶中那個除了在我面前外,在其他人面前總是裝出一副天真燦爛的她了。
想到此,我便轉頭微微看了長若一眼。
只見對面的長若面目依舊豔麗精緻,臉上的笑意依舊張揚的耀眼,可眉目間卻多了幾分鬱色。
而也正是這幾分鬱色,讓長若整個人增添了幾縷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陰沉與刻薄。
我看著如此面貌的長若,想起以孟青青身份進宮後第一次見長若時對長若的印象。
那時我也從長若她的眉目間看出了陰沉與刻薄,但我以爲那時的長若只是一時的,卻沒有想到長若竟是一直都是如此。
“臣妾知道,多謝德妃娘娘。”我最後還是沒有理會長若,反而是起身對李婉福身道了句謝。
“無需如此,這本就是本宮該做的。”我沒有理長若,李婉也是同樣如此。
“哼,假惺惺。”而長若似乎也並不在乎我們理不理她,她在我與李婉的話後便又嘲諷的哼了聲。
之後我又在李婉的永壽宮待了一會兒,聽李婉跟我說了些話,又聽她跟齊夏蕓長若閒聊了幾句,等日頭過高了些之後。便起身離開了李婉的永壽宮。
“阿雲,方纔皇帝可有回承明殿或者去延福宮?”
出了李婉的永壽宮後我便帶著在永壽宮外等我的阿雲一起往回走,只是走到一半時,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一下明棋的蹤跡。
“回娘娘。還沒有,皇上雖然已經下朝了,但之後又去了御書房。”阿雲在我的話後答道。
“我知道了。”我聞言再次心中升起失落。
“算了,我們先回延福宮看看吧,在延福宮等皇帝也是一樣的。”失落之後我又說。
我想明棋畢竟是皇帝,要忙碌也是沒辦法的。
而我一向都希望他能做個千古留名的明君,所以他現在爲了政事忙碌無法來見我時,我應該體諒和懂他。
我對明棋信心滿滿。即使過了中午也不見他過來找我後,我也依舊一直繼續耐心等待。
我一直相信,只要忙碌過後,明棋就一定會來找我。
只是沒有想到,終究只是我自己在相信。
而事實是在我等了一天後,我也依舊沒有等來明棋,反倒是在天黑之後,我等來了明棋召長若侍寢的消息。
“噗,阿雲你這是從哪裡聽來的小道消息啊,是外面誤傳的吧?”
當阿雲告訴我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正坐在房間裡一邊看書一邊等明棋,心中甚至還在幻想與明棋坦白後情義相濃的畫面。
所以我在聽到阿雲跟我說明棋宣了長若侍寢後,第一個反應便是不信,覺得一定是阿雲打聽來的消息有誤。
“娘娘,是真的,這個消息還是安公公親自告訴奴婢的。”可是阿雲卻在我話後搖了搖頭說。難過的看著我。
“就算是安福來打聽來的消息也不一定是真的,明棋今晚應該是來找我的,怎麼會去宣長若呢。”我聞言卻說,說著都忘記了自己的現在的身份。直呼起明棋和長若安福來三人的名字來。
“娘娘!”而阿雲似乎也沒有注意我對明棋和長若兩人的不敬稱呼,她在我的話落後便既焦急又難過的喊了我一聲。
“我不信,我相信明棋一定會來找我的,他知道我在等他後就肯定會來找我的。”我在阿雲焦急難過的目光中堅定的說。
我怎麼肯相信明棋他都明明認出我了,竟然還不來找我,反而召了長若侍寢。
“娘娘,是真的,奴婢真的沒有騙你,皇上他今晚真的宣了秋昭儀去承明殿侍寢,而且皇上派去接秋昭儀的攆車方纔就已經出發了,這會兒怕是都已經接到秋昭儀了。”阿雲卻依舊焦急的說。
我看著阿雲那副焦急的樣子,壓下心底的驚慌,無奈的搖頭笑了笑,之後便重新翻拿起了方纔正在看的書,翻到剛纔看到的地方後便低下了頭,重新看了起來。
“娘娘,都這個時候,娘娘你怎麼一點都不急,怎麼還看得進書。”
而阿雲似乎被我這幅淡然的樣子給刺激到了,她在看到我又開始看書後竟焦急的都不顧對我不敬了,一把從我手中搶了我的書後,就一副焦急與怒其不爭的神色看著我說。
“又不是真的,我爲什麼要焦急?”我聞言沒去計較阿雲的冒犯動作,笑了聲對她道。
“娘娘。”阿雲聽了我的話後臉上的神色一下就比方纔還要焦急了。
“娘娘,奴婢跟你說的都是真的,你要是真不信,那就跟奴婢去承明殿走一趟,到了那裡,娘娘您就自然相信奴婢了。”阿雲說,說完就一把將我拉了起來,拉著我就朝延福宮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