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玉婷在叫我小心時,人便迅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只見她飛快掠身到我面前,一邊一把推開我,一把將朝我射來的那道驚影一掌扇開。
我那時本是坐著的,在韓玉婷這一推之後,身體便朝後仰去。
眼見就要摔到地上,卻從旁邊伸出一雙手來,從我的後腰把我攬住,帶著我進了他的懷抱。
“母后!”明棋把我帶到他懷裡後,也是驚喊了一聲。
我被如此連猛然環夾擊,自是被驚嚇到了,我埋在明棋的懷裡,聞著從明棋身上散發出令我安息的氣息,好一會兒。劇烈跳動的心跳才停下來。
“無礙。”心跳平穩後,我便平靜道,同時伸出手,要將明棋推開。
明棋在被我推開時,攬住我的手收縮了一下,不過最後還是順從我的力道放開了我。
“韓昭儀,方纔發生了何時?”明棋放開我後,看了一眼韓玉婷,厲聲問。
彼時的韓玉婷還站在我放在坐著的地方,只見她也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眼睛看著湖心亭外,左手捂住右手的胳膊,那裡似乎是受了傷的樣子。
“回皇上,是那個。”驚魂未定的韓玉婷被明棋厲聲的話問得嚇一跳,之後便愣愣的看著湖心亭外。回答道。
我聞言順著韓玉婷的視線看去,只見湖心亭外的地面上,正躺著一具身形似狗的東西。
那東西皮毛是火紅色,頭歪著,有血從口中流出,四肢抽搐著,應該是方纔被韓玉婷那一掌劈成了重傷。
“那是何物?”我看著那東西問。
韓玉婷搖了搖頭,只見她嘴巴張了張,正要開口回答,卻從旁邊傳來了一道驚呼聲:“啊,是小紫。”接著便見長若跑出了湖心亭。
我聞言卻是雙眉一皺?小紫?長若的狐貍小紫?
長若一直跑到那個東西面前才停下來,之後那個東西面前蹲了下來,只見她伸出了雙手,似乎是想要去碰那個東西,卻又在剛要碰到那個東西的時候又收了回去,似乎是一副不敢碰那個東西的樣子。
“小紫,小紫你怎麼了?你有沒有事?”不多時,長若的哭聲便從湖心亭外傳來。
我聽著長若的哭聲,雙眉又是一皺,轉頭與明棋道:“那便是皇帝你送秋昭儀的狐貍小紫?”
此時的明棋也是正看著湖心亭外的狐貍小紫,他聽了我的話後出言沒有回答,卻是點了點頭,雙眉正蹙得厲害。
“如此兇猛之物,爲何不用鎖鏈繫著,反倒讓它跑出來傷人?”我聞言不悅的問道。
我並不知道其他狐貍獸性如何,但方纔這隻狐貍小紫朝我射來時,明顯帶著兇意,是以若不出韓玉婷及時推開我的話,怕是我此時已經被這個東西傷到。
想到受傷,我便朝韓玉婷看去。
韓玉婷捂住胳膊的手依舊沒有放開。但卻有血絲從她的五指中流出,如此可以推斷出,她胳膊被撓到的地方傷口定然不淺。
“其荷,宣太醫。”我看著韓玉婷的傷口,開口道。
“諾。”其荷在我話後點了點頭。之後便退了下去。
“方浛,扶韓昭儀坐下。”
“諾。”
韓玉婷大抵也被剛纔的危險給嚇到了,她在被方浛扶著坐下時也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此刻正直直的看著湖心亭外被長若抱起來的狐貍小紫。
長若抱著狐貍小紫一路哭著進湖心亭,當她終於走到明棋面前後,臉上的淚水便比方纔流的更慌了。
“皇、皇上,小紫受傷了。”長若哭著對明棋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
長若話後,明棋還沒回到,方纔被方浛扶著坐下的韓玉婷便又猛然站了起來,結結巴巴地朝長若道。臉上是一副她方纔好似做錯了什麼的神情。
我對韓玉婷會如此反應並不意外,畢竟她和長若兩人相比,明棋更寵長若一些。
又加之所有人都知,狐貍小紫是明棋送給長若的,算是他們二人的定情之物,是以在她把長若的狐貍小紫打傷後,她會擔心明棋會因此責罰她也是自然。
只是,韓玉婷會這般想,我卻不會。
我沒理會韓玉婷話裡的害怕,我聽到長若的話後便冷哼一聲。接著冷聲道:“秋昭儀只顧自己的畜生受傷嗎?”
長若聽到我的話後便朝我看來,回答說:“太后,小紫不是畜生。”
“呵。”我被長若這話聽得一聲笑怒,冷笑道:“不是畜生,會隨意咬人?”
“是韓昭儀先攻擊小紫。小紫纔會把韓昭儀撓傷的。”長若答,又道:“太后,韓昭儀不過是被撓了一把,小紫卻要被打死了。”
長若說完這話後又轉回了頭,朝明棋委屈哭道:“皇上。韓昭儀把小紫打死了,您一定要爲小紫做主。”
我看著長若這一副錯全部在韓玉婷,話裡話外全在說如若不是韓玉婷出手攻擊小紫,小紫纔不會攻擊韓玉婷,還讓明棋給討回公道的話。真是氣得不成樣子。
“大膽秋昭儀。”我氣得拿過旁邊桌子上的酒杯往地上一摔,怒喝長若道。
瓷器的酒杯在摔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而隨著我這一聲怒喝後,韓玉婷和方纔一直沒出口的齊夏蕓李婉張淑月三人都紛紛跪了下來,彼時外面的樂師舞伶也早就停止了舞樂,也是在我這一怒喝中跪在地上。
可所有人都跪下了,卻不包括長若。
長若在我一聲怒喝後,雖然被我的驟然的怒喝聲嚇得身體一顫,可卻沒有被嚇得跪下,反而是不服的看了我一眼,然後便哭在看向明棋。
“皇上韓昭儀,真的是因爲韓昭儀先攻擊小紫,小紫纔會撓的。”長若便哭便對明棋說。
明棋自從知道被韓玉婷劈出湖心亭外的東西是長若的小紫後,便一直不曾不開。
此刻我聽著長若對明棋說的話,也不去賭此刻明棋是不是會護著長若。直接在明棋之前開了口。
“皇帝你莫要忘了,若不是秋昭儀的畜生先起傷哀家之意,韓昭儀又如何會爲救哀家而出手傷秋昭儀的畜生?”我看了一眼正委屈的看著明棋長若,之後纔看嚮明棋,開口道。
明棋在我的話後。雙眉雖蹙得比方纔更深,卻是點了頭,冷言道:“母后說的是。”
長若大概是沒有料到明棋會認同的我的話,她在聽到明棋的話後便緊緊的抱住了她懷裡的狐貍小紫,繼續委屈的哭著對明棋道:“皇上。長若說的都是真的,小紫向來很乖,以前從不會主動攻擊人的。”
“倘若真如秋昭儀所言,方纔也是哀家先攻擊了你的小紫,是以才招惹的你的小紫來攻擊哀家?”我聽了長若的話自然又是冷笑一聲,說。
“我、”長若似乎是被我這話問得無話可說,她在我話之後便頓了一下,而後才道:“太后,臣妾並沒有這樣說。”
“那秋昭儀你倒是說說,爲何哀家在這用膳用的好端端的,你的狐貍小紫爲何就突然攻擊了哀家?”我冷哼一聲問。
“我、小紫一定不是故意的,小紫它、它、它、”長若似乎是要找一個方纔狐貍小紫衝向來我的理由,只是任她一連說了好幾個‘它’,最後也到底沒有說出爲什麼狐貍小紫會衝向我。
我看著依舊在竭力找理由的長若,又是冷哼一笑,懶得再與長若輪對錯,直接對明棋說:“皇帝說說今日這事如何處理吧。”
明棋在我的話後點了點頭,只見他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後看向長若和被長若抱著的狐貍小紫,瞇了瞇眼,道:“這畜生無故傷母后,自是該杖斃。”
長若大概是沒有料到明棋會要直接杖斃狐貍小紫的,她一聽明棋玩這話便驚了,接著便哭著跪在明棋明棋,一手依舊抱著她的狐貍小紫不放。一手抱住明棋的腿,不停的哭著朝明棋求情。
“不要,皇上不要,小紫不是故意,它不是故意要上太后的。求皇上不要杖斃小紫。”長若一邊哭,一邊說。
“皇上你忘了嗎?小紫是皇上您送給長若的,皇上你也抱過小紫的,你知道小紫它很乖的啊。”
長若哭得很兇,可明棋既然說了這話便自然不會收回,因此他話說完後,便揚手招來了候在湖心亭外的李公公。
“不要,不要帶著小紫。”在李公公要從長若手裡帶著小紫時,長若便緊緊的把狐貍小紫抱在懷裡,不願意被李公公帶走。
“秋昭儀,奴才得罪了。”不過李公公是得了明棋命令的人,此時自是不會聽長若的求情,是以在幾番搶奪之後,最後還是把狐貍小紫從長若懷裡強行帶走了。
“皇上,求您了,求您不要殺小紫,皇上,長若求您,求您了,”狐貍小紫被帶走後,長若還是不停的對明棋求情。
我看著被李公公帶走的狐貍小紫,又看了看依舊在哭著求明棋饒過狐貍小紫的長若,之後又看了明棋一眼,最後低下頭瞼了眉。
明棋這一道杖斃狐貍小紫的命令,表面看來是爲了我而下了重罰,可實際上卻是就重避輕。
畢竟狐貍小紫再怎麼說也是一隻畜生,雖已經過馴化,可獸性這東西卻不是說沒了就沒了的。
是以其實對狐貍小紫有傷我之意這件事,我本身對狐貍小紫的怒氣倒是不大,反倒長若方纔不但不認錯、之後又反咬韓玉婷這事更令我生氣。
可偏偏,明棋卻用狐貍小紫一命換了長若一頓處罰。
明棋他,果然最喜歡的還是長若!
低下頭瞼了眉,我在心裡笑道。
狐貍小紫被李公公帶下去不久之後,其荷也帶著太醫回來了。
我看著太醫給韓玉婷清洗了傷口,又聽太醫報備了療韓玉婷的治方案,知曉韓玉婷沒有大事後,便揮手讓太醫下去了。
太醫走後,我又讓其荷親自送韓玉婷回福萃宮休息。
而今日的這頓中秋家宴,在經過這麼一鬧後,自是再沒繼續下去的興致。因此在韓玉婷回去後,我也讓齊夏蕓她們先各自回了自己的宮殿,最後自己也帶著方浛回了長梧殿,也不去管留下來的明棋和長若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