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府是何等顯赫的府邸,而彭厲鋒兩年前在京城便已經是眾位豪門世家又敬又怕的人物,現(xiàn)如今從恭王身邊返回京城的彭厲鋒行事愈發(fā)詭秘,不再如先前那么肆意囂張,但是不在莽撞的世子爺卻更讓人不敢小看。
先不論彭厲鋒從小手中就攥著多少條人命,就單說他殺了人帝后只會給他磨平了這一樣,這個人就不是誰都敢惹的。
彭厲鋒與承翰侯府從來不親近,今日能蒞臨來給老太太祝壽實在是給了承翰侯府天大的臉面。老太太就是再怎么得意自己是這京中貴夫人中的第一得意人,在這位世子爺面前也是不敢托大的。想來,今日世子爺能來,怕也是看在泓王的面子上,太子搶了彭厲鋒的未婚妻,這事誰不是心知肚明,現(xiàn)在世子跟泓王親近,也在情理之中。
老太太不需要夜未泓說什么,自己已然站起身來,與坐著受紀挽歌禮時的心安理得模樣完全不同。
夜未泓看到紀挽歌波瀾不驚的表情,眉梢一挑,收回視線才隨著老太太站了起來。
“快請。”老太太發(fā)了話。
門簾一掀,彭厲鋒肅著一張臉走了進來,他穿著墨色底大紅刺繡牡丹的長袍,配上英武非凡的臉,猶如神柱。
彭厲鋒細長的眉眼掃過在場的眾人,看到紀挽歌時眼睛微瞇。
本來紀挽歌覺得自己坦坦蕩蕩的,今日不過是承翰侯府做得局,她權當看戲,可是被彭厲鋒這么毫無感情的一眼,卻真的像是做錯了事一般。
微微低頭,想想又覺得自己窩囊,雖然現(xiàn)下的場景看起來很像是見家長,可是事實上并不是啊。紀挽歌復而又抬起頭,對著彭厲鋒撇了撇嘴。
她的小動作極快的,可是彭厲鋒還是能看到,眼底有笑意一閃而過。
“請泓王安。”彭厲鋒對夜未泓抱拳,臉上并未有過多的表情。
夜未泓回禮。
夜未泓身姿挺拔,剛才這屋里只有三個女眷,倒是看著很高的,現(xiàn)在彭厲鋒一來,倒顯得泓王有些瘦削。
倒不是夜未泓真的有多么瘦,而是彭厲鋒肩膀寬闊,胸膛厚實,從第一次見彭厲鋒,紀挽歌就覺得此人跟只豹子似的,身體里像是蘊藏著巨大的能量,這兩年他的身體愈發(fā)長開了,又高又大的,將原本高挑的泓王襯的倒有些瘦弱。
“老太太今日過壽,我特來拜賀。”彭厲鋒有模有樣的給老夫人作揖。
老夫人細心的觀察著這位上京城無人敢怠慢的世子爺,便是他殘酷的傳聞在怎么多,也不能否認,恭王這一脈,只要大樣子不走,都不會出什么大錯,這樣的鋼炮一般的男兒,實在無愧恭王府歷代戰(zhàn)神的聲譽。
老太太一時心中五味雜陳,到底是祖上積德,這孩子被帝后那般教養(yǎng),卻還是長成了他本該有的模樣,彭家歷代男人該有的模樣。
“勞世子惦念,老身拜謝了。”老太太說的和緩溫和。
紀挽歌眉頭一挑,這態(tài)度可跟對自己說話時完全不一樣呢。
彭厲鋒一來,之前他們的對話也就不能在繼續(xù)下去了。泓王拜辭,紀挽歌跟著離開。
走出老太太的屋子,林綃才喃喃的說:“這世間竟真有如此男兒。”
紀挽歌心口一頓,倒是真的不知道彭厲鋒會有這般如此的吸引力,看不出有什么好呀。
原本應該由泓王帶著彭厲鋒去前院,林綃帶著紀挽歌去后院,誰知彭厲鋒腳步一轉,走到紀挽歌面前停住,紀挽歌當下呼吸都停了。
泓王,林綃還在這呢,更別說旁邊站著的滿滿當當?shù)氖膛氯恕?
“我有東西要勞紀小姐轉交勛國公,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他的話不知道是說給誰的,反正沒有一個人回應他。
彭厲鋒也不管他們,自顧自的先往旁邊走去,紀挽歌看看面無表情的泓王,再看看有些吃驚的林綃,心里知道今日若不跟著彭厲鋒去,怕是不會完的。只能對兩人抱歉的笑笑,嘴上說著:“家父是讓我從世子這里拿樣東西來著。”
說完自己臉都紅了,先不說恭王府與勛國公府是不是真有這么好的交情,就是真有東西要給,彭厲鋒與紀霆每日一同上朝,什么東西不能給,還要通過紀挽歌,這個理由實在是.......騙傻子用的。
泓王與林綃是傻子嗎?明顯不是,所以紀挽歌說完就轉身跟著彭厲鋒去了,落荒而逃一樣的。
彭厲鋒站在一處背人處,紅漆的柱子正好擋住了泓王與林綃的視線。
“你這是干什—嗚——!”紀挽歌質問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彭厲鋒吻住了。
紀挽歌嚇得心都要跳出來,這里可是承翰侯府,不遠處泓王林綃還等著,雖說這是背人處,但是那么多下人仆從,難免能看到的吧。
動也不敢動一下,生怕發(fā)出一點點聲音來。
彭厲鋒熟練的很,舌尖將她口中的每個角落掃一遍,心滿意足的放開他。
紀挽歌又是惱怒,又是羞怯,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還不敢哭,這要是哭了,等會出去還不知要被人誤會成什么樣子。
恨瘋了也不過如此。
“再瞪,眼睛珠子就要掉出來了。”彭厲鋒逗她,“膽子越來越肥了,還敢背著我單獨見人,等著我回去收拾你!”
他高高大大的,像座小山似的,就這樣沉甸甸的壓在紀挽歌心里。他不管不顧,他肆意妄為,紀挽歌卻只想哭。
看她真的紅了眼,彭厲鋒不再逗她,伸出手指戳戳她的眼皮,“真是不經逗,貓尿怎么那么多。”
紀挽歌咬住下唇不說話,怕會泄露情緒。
彭厲鋒不自在的干咳兩聲,低聲說:“你的那個丫頭救出來了,受了些皮肉傷,先在我府上養(yǎng)傷,你別擔心。”
隨即他提高了聲線,吼道:“一個丫頭,小爺弄死就弄死了,你能拿小爺怎么樣,哼!”
說完他又低頭吻吻紀挽歌紅透了的眼皮,轉身大步走了。
他的腳步聲都比旁人響亮,原本寂靜的園子,因為他的吼聲,腳步聲瞬間動起來了似的。
紀挽歌深呼吸兩口,才走出來。林綃關切的看著她,彭厲鋒對著泓王不屑的說:“不過是玩死她一個丫鬟,也值當紅眼,女人真是麻煩。”
泓王掏出帕子遞給紀挽歌,溫聲勸著,“哪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拿得起放得下。”
彭厲鋒看著那帕子一瞪眼,紀挽歌搖頭道:“不勞泓王殿下惦記,華太太,我們先走吧。”
林綃看了泓王一眼,眼神一轉,便帶著紀挽歌先行離去。走出老太太的福壽院,林綃才出聲勸著紀挽歌,“彭世子那樣的英雄人物,難免不憐香惜玉些。”
紀挽歌心情這時已經平靜下來,她本不是個容易動情的人,只不過遇上彭厲鋒這樣的霸王,實在是有些難以招架罷了。
紀挽歌笑笑,“我只是一時心疼身邊的婢女罷了。”
不敢多說什么,因為不知道彭厲鋒到底是怎么給他們說的,說多了怕露了餡,紀挽歌順著林綃的話往下說。
林綃拉過紀挽歌的手,輕笑起來,“這是必然的,咱們女人總是對身邊的人付出的感情多些,男人眼里那些人可不都是個物件兒,沒什么大礙的。”
紀挽歌跟著笑笑,卻不多言。
眼見已經到了今日宴席的正堂,人聲鼎沸,林綃才松了紀挽歌的手,“泓王殿下倒真是個心疼人的呢,非說正妃不進門,要是房里已經有了姨娘,侍妾對正妻可是大大的不敬。比起那位,真是重情重義多了。”
她口中的那位當然不是彭厲鋒,而是太子夜未瀾。林綃看似前言不搭后語,但是卻字字都像是預先演練過的一樣。
盡管景葉青現(xiàn)在成了無名氏,又只是姨娘的身份。
但是太子東宮正妻未進門,庶子已經有了的事實是無法改變的,一般體面些的人家,就是男子婚前有侍妾,通房也會給這些女子喝下絕子藥,庶子生在嫡子前面,那是家宅不寧的開端。
“是的呢。”紀挽歌說:“別說是我,就是我父親,對那位同樣厭惡的很。”
她今日來就是表態(tài)來的,勛國公府看不上太子,這話說到此處便已經成了,果然林綃笑的更加燦爛了些,“原該如此。”
林綃做為今日的主家自然不可能時時陪在紀挽歌身邊,她安頓好紀挽歌轉身去招呼客人了,紀挽歌松了口氣,跟這么一位夫人打交道,實在是累心的很吶。
“你這么一張如釋重負的臉,被華家人看到,怕不是好事。”調笑的女子聲音。
紀挽歌頭一轉,看到了手中端著茶的景葉紫。
今天這樣場合,景葉紫被安排在紀挽歌所坐的上賓的位置上,這不得不讓人深思。
景葉紫倒是大方,貼近了紀挽歌說:“我那便宜爹爹想讓我多跟泓王接觸,要是攀不上泓王,攀上承瀚侯府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