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所有人,誰都沒有想到楚江暝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而楚江暝此話一出,大臣們立刻在底下嘀咕開來,交頭接耳開始議論,丞相也與侯爵們輕聲議論,楚江暝見此,輕咳一聲,說“有什麼意見嗎?”底下以丞相爲首的一派跪倒在地,丞相大呼“皇上,此事萬萬不可啊,皇后乃應母儀天下,天下女子的表率,這這,,此事不妥啊”丞相剛說完,大將軍就也跪下說“皇上,我雖是一介粗人,肚子墨水不多,但是,我知道,這個顧清璇卻是前朝遺留下來的血脈啊,現在宛容上玉,以雍州爲首都,重新光復宛容王朝,江山被分,怎能再封爲皇后?皇上三思啊”
聽了大臣的敘述,顧清璇心中緊緊糾在一起,臉上沒有皺眉,但手裡卻緊緊攥起了衣角,楚江暝看到這一幕,對著大臣說,“怎麼,以前,顧清璇就是我的正室,現在封爲皇后有何不可?”禮部尚書接了下去,“皇上,顧清璇雖然是正室,但是後來因爲品行不正,被降爲侍妾啊!”大臣們隨聲附和這,低下又開始議論。
楚江暝扭頭看了一下顧清璇,發現鎮定的面龐,但是手中卻緊攥著的衣角,心中失笑,原來這個小女人啊。顧清璇心中直打鼓,心想,就知道會這樣,沒事,鎮定鎮定。
大臣們再三勸說皇上改變主意,侯爺站出來說,皇上,如果論起來封后,後宮有好多妃子有品行可以擔當,就如宣妃,請酌情啊”戶部尚書心中想到,誰不知道宣妃是你的親戚啊,就想,既然如此“皇上,如論資歷,華妃也可,請三思啊”“放肆,朕的皇后,朕說了算”楚江暝心中已不悅。
丞相見此,就說“皇上,雖說如此,但皇后貴爲一國之母,如若真由前朝血脈來擔當,實屬不應該。”就在這時候,一聲皇上打斷了丞相的話。就見剛剛走進門的傅輕塵打斷了丞相的話。丞相見此,就將矛頭轉向傅輕塵,“你憑什麼打斷我說的話,大臣上朝本應守時,你卻如此晚,視皇威何在?”顧清璇見傅輕塵走來,輕輕舒了口氣,就見傅輕塵對她輕點一下頭,楚江暝看見這一幕,心中不爽,明明知道實情,但看著兩人的小動作,仍堵在心頭,傅輕塵說“皇上,我認爲,皇后應爲顧清璇,她在危機只中仍顧皇上,爲皇上誕下龍子,延續血脈。”
丞相見此,急忙勸道,“皇上!”
楚江暝見此,輕聲說“封后之事再議!”
林公公無奈默嘆一聲,“退朝!”
諸臣雖有話未說,但也只能遵行天子之命!
宛容王朝的大殿內,硃紅的琉璃瓦房頂和雕龍刻鳳的金絲楠木承重柱子原本應該有的肅穆莊重的氣氛幾乎被上下飛竄的三人破壞殆盡,江鳳天知道楚江暝與傅輕塵聯手自己必輸無疑,所以放棄爭奪這個所謂的駙馬之位纔是最好的選擇,當然,不放棄也是不可能的了。
江鳳天擦了擦嘴角的血絲,無奈的退出了駙馬之位的爭奪,而傅輕塵在楚江暝的威脅下自然也只好退出,他可是最怕那些麻煩事了,要知道讓他去做宰相還不如殺了他來的痛快呢,每天都有看不完的摺子公文,還要應付那些阿諛奉承的貪官污吏,這些他可都做不來,一個太醫院太醫的不幹活的閒職他都覺得多餘呢。
楚江暝嘴角扯出一絲勝利的笑容,不只是打贏一場仗的勝利,更是接近了顧清璇的勝利,儘管他自己的理智無時無刻不告訴他這樣爲了那個女人拼命並不值得,但是他少有的被感情支配了身體,他只想見到那個女人,問問她是不是真的忘了自己。
“……”顧清璇在珠簾後看著三個男人的鬧劇,心中卻是無比苦澀。大楚王朝和宛容王朝之間的關係表面上暫時和諧
,但是朝中大臣有些頭腦和遠見的都知道,這種只有表面和諧的時候持續不了多久,烽煙四起是早晚的事情。
當然,若是她這個皇上深愛的人……或許大臣們會以爲皇上深愛著她吧,如果她做了大楚王朝的皇后,不知戰事會推後,朝中大臣受到的壓迫也會減少很多吧,最起碼不會有一個王朝的皇上跑到關係緊張的另一個王朝比武招駙馬而把政務都扔給大臣們了。
“你有什麼想法。”宛容上玉波瀾不驚的聲音響起,她個人是比較推薦江鳳天的,畢竟這個人和朝廷沒什麼太大的瓜葛。
“全憑母后一人安排。”顧清璇眼神黯淡了一下,隨即語氣平靜的說道。
“唉。”宛容上玉輕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自己的女兒的心思她怎麼會不知道,這個倔強而又不願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的女兒,明明自己是想讓她過上幸福的生活,可是爲什麼看到顧清璇的眼神會有一種心痛的感覺,自己做的究竟對不對?
楚江暝獲勝了,剩下的就是擺宴慶祝了,因爲決定是否和駙馬成婚還要公主的親口答應,而且就算是答應了,正式的成婚儀式還有籌備一段時間。
酒宴在大殿院前擺了十幾桌,宛容王朝的大臣們藉機聯絡感情的聯絡感情,打點關係的打點關係,看起來和任何一次晚宴都沒有不同點,只是衆位大臣心中對這個駙馬卻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疑惑,因爲宛容王朝中若是有這樣文武全才的人,自己沒理由不知道啊?但是這些事都是不能表現在臉上的,所以這頓晚宴也就在衆位大臣的各懷鬼胎中完全沒有意外的吃了下去。
皎潔的明月掛在漆黑的夜幕上,一旁點綴著幾點疏星。晚風吹走了悶熱,吹走了偶爾飄落在地的樹葉,卻吹不走人心中的煩躁,自從來到江南就無時無刻不在的煩躁。
大殿的後方是個格局精巧的花園,工匠們的智慧完美的刻入了花園中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各個時辰都有依次開放的花朵,絲毫不會讓夜晚顯得寂靜乏味,而且看上去更是別有一番風味,只是這個走進花園中的人無心欣賞罷了。
楚江暝喝了幾杯之後拿著酒壺走到了花園一角,意外地,他看到了同樣獨自喝酒的傅輕塵,只不過他翹著二郎腿吊兒郎當的坐在樹枝上。
“哎呀,皇上怎麼來了,您現在可是駙馬爺嘍,怎麼不去喝酒慶祝哪?”傅輕塵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依舊是那樣隨意的笑容,彷彿競爭駙馬失敗根本對他不是什麼打擊,或許真的不是打擊吧,畢竟他不是爲了迎娶顧清璇而來的。
楚江暝冷笑,擡手掌風掃斷了樹枝,傅輕塵眨眨眼睛掉了下來,順便接住了灑掉大半的酒壺,拍了拍沾上樹葉的衣襟,“皇上就算有氣也不必發到臣的身上啊,微臣可是謹遵了皇上的聖旨啊。”傅輕塵無辜的繼續眨眼。
楚江暝不理表情豐富的傅輕塵,隨便坐到了地上喝悶酒。
傅輕塵聳聳肩,也坐了下來,忍不住開口向楚江暝抱怨著,“唉,皇上你是一走了之瀟灑了,這可是苦了朝中的大臣啦,他們可是都希望您再回去的時候能帶著那個未來的皇后呢,您都要壓迫的他們吐血了。”
“怎麼,被派來找讓朕不壓迫他們的方法了?”楚江暝一針見血。
“您可要理解我啊,本來想過點清閒日子四處遊玩一下的,但是我這個人啊,最見不得那些麻煩事了您也知道。”傅輕塵煩惱的拍拍額頭,“朝中那些大臣們輪番當說客,煩死了,所以我也只好答應了。”
楚江暝喝了口酒,“那你倒是去找啊,跑這兒來幹什麼。”楚江暝明知故問。
傅輕塵搖了搖手指,往後仰面躺在草地上
,“原因皇上是知道的吧,皇上自己的心意也不用臣這個外人來道明瞭,只是皇上不知道的,恐怕是她的心意吧。”傅輕塵看著眼前男人的背影,有些方面他和那個女人是很相似的,如果他們都能坦誠對待自己的心意,也就不用他自己這麼麻煩的跑這來了,朝裡安定一些他也清閒一些啊。
話不能多說,也同樣不能少說,聰明人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傅輕塵點到即止,對於楚江暝的性子他也不能說完全瞭解,誰知道這個男人還有什麼樣的恐怖心思,凡事都要給自己留條後路。
見楚江暝不說話,傅輕塵知道自己差不多該走了,“好了,皇上自己小心吧,宛容的大臣也不是吃素的。”
楚江暝隨便點了點頭,自己何嘗不是在糾結呢,以前他從未想過自己會爲了一個女人做到這種程度,甚至自己都不知道那個女人的心意,什麼駙馬,真正的決定權還是在顧清璇手上,如果她知道是自己,她會同意嗎?楚江暝不知道。越是這樣,他越是煩躁,或許在自己的心裡是沒有信心的吧,那個女人好不容易逃離了自己,逃離了那個或許被她認爲是再也不願意想起的地方,她還會回來嗎?
月光依舊毫不吝嗇的播撒著她的聖潔,楚江暝無言的擡頭望著,卻難以被那聖潔淨化掉心中的陰霾,都已經潛入了宛容王朝,離那個女人只剩下半步之遙,可是現在卻覺得這半步好像是難以逾越的鴻溝一般,不過他楚江暝也不是隨便就放棄的人,走到了這一步,就算是鴻溝深壑,也絕不能阻止他跨過去!
與此同時,江鳳天滿面笑容的站在大殿的雕花木格窗前,燭光搖曳著影子映在了窗紙上,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亦或是什麼都沒看。
“江鳳天,今日你爲何放棄駙馬之位?”宛容上玉黃袍金冠款款走出屏風,聲音圓潤中帶著不可忽視的威嚴。
江鳳天爽朗的笑了笑,“皇上可是高估在下了,傅輕塵和那個世家子弟的武功都不差於在下,在下也沒辦法,畢竟是公主殿下的招親,在下也不想發生流血事件啊。”
宛容上玉皺了皺眉,“你看得很開啊,但是你應該知道朕的意思吧,我已經命人去查那個世家子弟的底細了,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變故呢。”說著宛容上玉往大殿門外掃了一眼,酒席已經散了一半了,時辰已近三更,“呵,江鳳天,你不是不能,是不想吧,你的性格還真是讓朕拿你沒辦法。”
江鳳天保持著臉上的笑容,不輕不重的說道:“皇上了解在下的性格實在是在下之幸,但是皇上更瞭解的是自己女兒的性格吧。”
宛容上玉眼神閃了閃,最終什麼也沒說,轉身繞過屏風進了內殿。
自己怎麼會不瞭解自己的女兒呢,只是自己身爲一國之君,不論從什麼方面考慮,讓顧清璇接受大楚的提親都不是明智的,或者說這隻能作爲不得已的計策。
江鳳天很清楚的看出了宛容上玉的猶豫,他嘆了口氣,幸好自己不是皇族的人,諸多的顧忌就像泥濘的沼澤,讓深陷其中的兩個人在掙扎中不可自拔的越墜越深,原本牽在兩人手上的紅線逐漸被淤泥染得不見本色。但是現在,似乎有了一個人想要拉著污濁的紅線找到另一邊的人啊,只是,那個女人的心會不會被染上污濁呢?如果還沒有,就不會晚吧。
“算了,這件事可和我沒什麼關係了,倒是傅輕塵,該頭疼了吧。”江鳳天摸了摸嘴角的淤青,語氣頗有些幸災樂禍。
楚江暝沒有回去休息的意思,手中的酒壺早就空了,他卻還是清醒的很,就那樣一直望著天空,看著月亮一點一點移動著,穿過雲層,把光芒灑進另一個人的心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