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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濃重,給意如殿頻添了幾分駭人的森冷,也不知是新近遷入新居還未適應,還是這地方本就陽氣不足,陸璇璣只覺得那些妃嬪恭賀呈上來的金銀首飾還有陌易唐格外賞賜的飾品,反襯著昏黃的宮燈,都無法掩飾冰冷的格調,就連帶著綠喜的答話都變得有幾分怪異。
“回娘娘的話,據(jù)回來密探所言,白良辰好像昏迷不醒。”
陸璇璣久居深宮,也只是聽聞是南疆豢養(yǎng)的死士,冒險入宮擄走白氏,她哪里想到是良辰自己設計逃脫,恰好鉆入了別人的追殺圈套。
璇璣自幼浸淫在這人吃人的深宮,要不是良辰早前先同她打了招呼,兩人暗下達成協(xié)議,她早就對這個半路殺出來,阻礙自己問鼎后位的白良辰懷恨在心了,如今換了別人動手,她自然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tài),“殺手刀下還能活著,她倒是福大命大。”
常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綠喜自然聽出了陸璇璣的弦外之音,立馬回稟,“娘娘不必擔心白氏再度入宮來同您爭寵,那密探還說了,她是被一個陌生男子抱在懷里的,皇上聽了后,大發(fā)雷霆,想必心里已經(jīng)棄之如敝屣了。”
綠喜說完,又識相的說了些奉承的話,這一日陸璇璣早就聽膩煩了,尋個由頭便將綠喜打發(fā)了出去。
綠喜出去后,童玉也跟著輕笑,“娘娘,這下不用擔心皇上懷疑到咱們頭上了。而且,目前來看,就算沒有刻意散播謠言,那白良辰也自己敗壞自己的名聲,皇上心高氣傲慣了,怎么會拉的下臉再去寵信如此寡恥的女人。”
陸璇璣卻是顧不得唏噓,“她那么聰明的人,怎么會跟個陌生男人拉扯不清呢。”
“那有什么的。”童玉捂著嘴巴笑開了,“沒準是她在宮外的相好的,真是一點都不避諱。”
“童玉,你真是提醒我了。”一句相好,一個人名陡然竄入陸璇璣的腦海,“不管白良辰在玩什么把戲,本宮都不能再讓
她入宮來了,皇上那邊我去想辦法,還有一個人也要防著。”
童玉向來機靈,“娘娘說的是二少爺?”
陸璇璣頷首,思索良久,終于有了對策,“你得空去撮攢撮攢陌笑之貼身宮女,主要就是讓她在公主面前多嘀咕嘀咕,眼下也唯有陌笑之,能牽制住他了。”
童玉領命,隨即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低聲請詢,“娘娘,現(xiàn)在要掌燈了,早過了午時,今日還要去坤寧宮嗎?”
“去,怎么不去?”璇璣撫摸著套在小拇指上的月牙鍍金指帽,“那日要不是她慫恿南僅一來看我的笑話,皇上也不至于只封個莊妃便算了事。既然她想跟本宮斗,本宮豈有不奉陪的道理。”
“可若那日沒有太后來關鳩宮探白氏,也不會如此順利的就封了妃位。”童玉不懂,為何自家主子如此篤定皇上會冊封呢。
陸璇璣自然不會將緣由說個透徹,遂將眼神投遞到容嬪貢賀的飾品上去,“將那個西海夜明珠拿來,順帶差人讓五司的人派個能工巧匠過來,本宮要將這枚夜明珠鑲嵌在發(fā)髻釵環(huán)之上,一會讓太后她老人家好好鑒賞鑒賞。”
明面上是鑲嵌個夜明珠,童玉明白陸璇璣暗地里的意思,是想在太后面前昭示她隨意動用五司的權力。
童玉領命離去,沒一會便領了個機靈的人過來,觀摩了釵環(huán)與夜明珠后,很是得心應手的將兩者融入到一塊去,陸璇璣佩戴過后大肆贊賞一番,“手藝不錯,童玉,賞。拿了賞金就該知道日后誰是你的主子,如果你好好做,日后別說是區(qū)區(qū)五司,就是要這后宮內的官銜,本宮也是有的,端看你們會不會做了。”
“下官謝娘娘恩典。”來的到底是機靈人,一聽便明白了陸璇璣的意思,“日后定當竭盡全力,為娘娘分憂解難。娘娘有事盡管吩咐。”
陸璇璣一擺手,“別急,今個本宮還要去給太后請安,你先下去吧,有事本宮自然會喚你。”
“下官告退。”
目送五司那人離去后,童玉返身回到內室,釵環(huán)佩戴完畢,剩下的就是妝容了,隨即幫著陸璇璣重新梳妝打扮,準備去坤寧宮向太后請安。
原本是該早上起來就去請安的,但陸璇璣卻故意先接受妃子恭賀,再選擇去拜太后,為的就是回敬太后那日的故意使絆子。
坤寧宮內。
同是聰明的女人,閑扯了良久的噓寒問暖的場面話,不知何時就扯到了釵環(huán)夜明珠上,就連桂枝嬤嬤頭聽得明白,陸璇璣此舉,是在炫耀動用五司的權力,或者說白點,是昭示皇上是站在她那邊的。
太后雖氣陸璇璣沒有良心,卻也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如今已經(jīng)幫著陸璇璣成為陌易唐的妃子,下面的發(fā)展也就慢慢的徹底脫離自己的掌控。
姑侄二人如今變成婆媳身份,理應更加親厚,可此時看來,二人非但沒有親厚,倒是顯得更加生疏了。
陸璇璣請了安,太后不咸不淡的叮囑了幾句關于冊封的事,陸璇璣便退了出來。對于這個險些毀了自己容貌的姑姑,她實在是再難親近起來。
“娘娘,相府來信,說是二少爺出去一天一夜,至今未歸。”剛一回到意如殿,童玉就送來了最新得到的消息。
“哦?”陸璇璣看了一眼童玉,隨即收回目光,看著手上的戒指輕笑:“沒想到我這個哥哥還真夠深情的,竟然為了那個白氏一天一夜不曾回府。真是可惜了,他要是回府,就會知道白良辰已經(jīng)潛回帝都了。”
陸璇璣只是知道陸遠兮對白良辰有情,卻不曾想到竟是如此之深,看著陸遠兮越是痛苦難過,陸璇璣的心就越加的痛快。
陸遠兮和陸璇璣雖同為陸仲民的子女,但卻是不同夫人所生。陸璇璣作為相府嫡女,母親不是別人,正是季晨敏。
而陸遠兮生母宋明月雖說是二夫人,可誰人不知在陸府,二夫人的待遇還不如一個小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