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心顏道:“大家不用急,這兩天辛苦一下,有些能省的小物件就先省了。”
“可是郡主,就算有些能省的省了,最少也要三天的時間!兩天真的趕不過來。”一位年長些的繡女憂心道。
“先將明面上能看到的部分做好!到時候我自有法子應付!”
“是,郡主。”時間緊迫,繡娘們儘管憂心仲仲,還是抓緊時間去忙了。
武蓁知道要提前後,焦慮不已,忍不住問了一下宋昭月華宮現在的情況。
宋昭搖搖頭,“奴婢只知道李左郎將,已經將瓦刺使臣要提前的消息告訴了郡主,其他的,同以前一樣,奴婢一概不知。”
因爲幹活的地方和吃飯的地方分開,宋昭只是負責準備飲食送進去,她雖然很好奇,但謹守本份,不該看的,不該問的,一眼不看一句不問。
武蓁只好讓她下去了。
何清清在第二天早上進宮的時候,悄悄問嚴卿若,“卿若妹妹,使臣團要提前的消息你知道了嗎?”
嚴卿若點點頭,然後露出兩分擔心,“昨晚聽說了,也不知道珠珠現在怎麼樣了?”
“我記得郡主之前說過七天內完成,現在突然要提前三天,一定忙不過來!要不咱們去問問郡主,需不需要幫忙?”
嚴卿若有點心動,想了一會後堅定地搖搖頭,“我信珠珠姐,如果她需要人幫忙,一定會開口的!現在她沒開口,說明要麼不需要人幫忙,要麼找了咱們也幫不上忙,搞不好拖後腿!”
何清清見她如此堅定,不死心的又道:“卿若妹妹你真的一點也不好奇嗎?要不咱們偷偷去瞧瞧,心裡也好有個底。”
“我很好奇啊!可是珠珠姐說了,弄好了自然會叫我們去看,我不想打擾她!都忍了三天了,不在乎多忍兩天。”嚴卿若道:“何姐姐,別說這些了,咱們趕緊和長安表姐匯合,去御膳房看看準備的菜式吧,寢殿珠珠姐一人負責,飲食安排上咱們得想辦法儘量別出心裁,不能讓珠珠姐掛心分心!”
何清清只好笑著道:“卿若妹妹說的對,我也是這麼想的!關於菜式上,我有個提議…”
從御膳房出來後,何清清找了個藉口離開悄悄去了昭陽宮。
昨晚瓦刺使臣團要提前的消息傳開後,武婉派人通知何清清,讓她趁陸心顏忙不過來需要人幫忙的時候趁機混進去,最不濟也要打聽到月華宮裡現在的情況,哪知陸心顏壓根沒說要人幫忙,嚴卿若也謹守先前的約定,陸心顏不說她便不問。
何清清如實將現在的情形說了,“公主,現在情況就是這樣的,郡主那邊沒說要幫忙,小女混不進去。”
武婉皺起眉頭,本來因爲使臣團要提前到達的興奮,一下子減少了不少,“時間都這麼緊張了,陸心顏還不要人幫忙,這是什麼意思?”
溫如香道:“陸心顏就是會賣關子!不管怎麼說,使臣團要提前來,對咱們總是有好處的!陸心顏又要負責寢殿,又要負責招待晚宴時的衣裳表演,這麼短的時間內,肯定容易出紕漏,只要咱們抓住機會,一定能對付到她!”
張若媚若有所思道:“公主,我有個提議。”
“快說。”
“郡主心思慎密,月華宮外由李左郎將把守,飲食由宋昭負責,裡面的繡娘是外面找來的,在沒完工前誰也不許離開!整套下來滴水不漏,想從中收買人破壞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想,要不乾脆放棄對月華宮的破壞,轉到招待晚宴時的衣裳表演上…”
武婉精神一振,溫如香連連點頭,“若媚說得對,倒是我們之前魔怔了,一心撲在月華宮的寢殿佈置上!”
何清清咬著脣道:“招待晚宴時的衣裳是在宮外找人做的,聽說是素衣坊的葉大當家親自負責,葉大當家行事穩妥,所用之人必是忠心耿耿,小女覺得不會有下手的機會。”
武婉神情立馬淡了些,張若媚微微一笑,“宮外下不了手,就在宮內!”
溫如香立馬道:“對!月華宮陸心顏可以讓人封起來,那衣裳表演得先排練,表演前在指定的地方存放,還需要信任的人守著…”
何清清聽得後背微麻,正想要如何躲過一劫時,武婉道:“何清清,破壞招待晚宴時的表演衣裳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公主,這事小女做不了啊,郡主並不信任小女,重要的事情肯定不會讓小女負責的!”何清清跪在地上。
“陸心顏是不信任你,但嚴卿若信任你啊!”溫如香微微一笑,“何小姐,公主和我們,都相信你有辦法搞定的!接待晚宴是在清風殿內舉行,表演的衣裳只能放在清風殿後面的房間裡…何小姐,我能給你的提示就這麼多了,剩下的你自己想辦法。”
“公主,小女…”何清清還想推脫。
武婉冷笑一聲,“何清清,本宮不是個耐性好的人,同樣的話本宮再說了這一次之後,以後不再說了!既然你上了本宮這條船,只有死心踏地認真辦事一條出路,若有二心,本宮絕不輕饒!不管是你,還是你的家人!”
何清清後背汗水連連,“小女明白了,小女一定做到。”
離開昭陽宮後,何清清整個人精神恍惚不已。
銀花扶著她,擔心道:“小姐,要不乾脆將這件事告訴長安公主、郡主還有嚴小姐,求得她們的諒解。”
何清清搖搖頭,眼裡露出狠光,“我已經背叛了她們,雖然說後面是我不得己,但背叛了就是背叛了,她們就算肯原諒我,不追究我的責任,不爲難我的家人,難不成會爲了一個曾經背叛她們的人,跟長平公主起衝突?如果她們不保我,長平公主動起手來,我和我的家人必死無疑!現如今這條路,只能一路走到底,沒有回頭路了!”
——
二十二的黃昏,天邊的晚霞紅得似火,銀紅色的光芒籠照在西門城牆上,染紅了牆頭上身穿鎧甲的士兵。
不遠處,一行數百人正向這邊走來,眼看就要到達西門。
兩邊是穿著鎧甲的士兵,中間是一羣穿著奇怪服裝的人,肩部高高翹起,色彩五彩斑斕,下襬分開束進長長的紅色靴子裡。
他們個子中等,膚色均偏黑,爲首一人是健康的小麥色,五官俊秀,笑容燦爛,此時不知和誰說著話,露出一口耀眼的白牙。
原本這一行人,或騎著馬、或坐著轎,因爲快要到達京城西門,爲了以示尊重,所有人都下了馬出了轎,只除了爲首男子身後的一頂竹轎。
竹轎上坐著一位同樣衣著鮮豔的少女,茜色薄紗覆住了她的臉,只露出一雙溫柔多情、令人讚歎的眼。
爲首男子旁邊是個瘦小的中年人,身形夾在一行人中毫不起眼,然而那陰鷙冰冷的氣場,讓人望而生畏。
西城城門入口處,一行人整齊列隊站在那裡,負責此次使臣接待的武轅穿著皇子服,氣宇軒昂地站在最前面,拱手道:“天武大皇子武轅率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以及各位大臣,歡迎瓦刺大王子、長公主、大將軍的到來!”
其餘人皆跟著道:“歡迎瓦刺大王子、長公主、大將軍的到來!”
他們的腳踩在紅地毯上,那紅地毯一直延伸到宮門處。
“瓦刺大王子巫山帶長公主、大將軍等,見過各位皇子!”爲首男子巫山,帶著一行人,右手望在左胸上,頭微微垂頭,行瓦刺之禮。
瓦刺在兩百年多前曾屬於前朝隸屬國,前朝花了百餘年的時間,在瓦刺推行前朝文字和語言,因而瓦刺大部分貴族都會說天武話。
一行人打過招呼後,武轅道:“大王子一路遠行而來,辛苦了,父皇和皇祖母母后正在宮中等著接見各位,大王子請!”
“大皇子,請!”
兩隊人馬合而爲一,浩浩蕩蕩地往皇宮走去。
武轅等帶著巫山及衆使臣去文德殿拜見隆德帝。
除了陸心顏外,武蓁武婉等公主接等團的幾人,在皇宮門口接到巫舞后,帶她去了萬壽宮拜見太后及皇后。
文德殿裡。
巫山帶著衆人跪在地上,行天武大禮,“瓦刺大王子巫山率瓦刺衆臣,參見天武皇上,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用天武之禮拜見天武皇帝,從意識形態上已有屈服之勢,隆德帝大喜,“大王子平身,各位平身。”
“謝皇上!”
“大王子一路前來天武,沿途接待可有不周之處?”
“回皇上,各州各府均全力招待,巫山十分滿意。”
隆德帝哈哈笑起來,“大王子果然如傳聞中般宅心仁厚。”
“謝皇上誇獎,巫山只是實話實說。”巫山拱手道:“皇上,巫山有個請求。”
“大王子不必客氣,你遠道而來是爲客,我天武主隨客便,只要朕能做到的,定會滿足你的請求。”
巫山道:“巫山想見見以八萬大軍,大敗我瓦刺四十萬大軍的,鎮國公蕭世子。”
在城門口迎接的時候,蕭逸宸作爲瓦刺指定的使臣接待團成員之一亦在其中。
不過這個時候天黑得早,爲了回宮路上不出岔子,雙方人馬並未多做介紹,只微微頷首示意。
“蕭愛卿。”隆德帝喚了一聲,蕭逸宸應聲而出,“臣在,天武鎮國公世子蕭逸宸參見大王子。”
巫山略微怔了怔,剛纔在人羣中,他一眼就看到白衣出塵的蕭逸宸,男人看男人,看的不是相貌,而是氣度。
巫山第一眼便被蕭逸宸的氣度折服,心想若無意外,此人前途必不可限量!心中暗暗生出結交之心。
當然關於蕭逸宸的相貌,巫山亦不得不承認,確實是他所見過的男子中,相貌最俊美的一個。
“原來是你!”巫山笑出一口白牙,“剛纔在城門口,我一眼便被蕭世子的氣度吸引,心裡便想著要私下打探一番,沒想到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蕭世子!果然名不虛傳!日後還請蕭世子多多指教!”
這話一出,殿中好多人暗中變了臉色。
一行人迎接的人,別人不說,光皇子就有四位,而巫山卻說一眼便被蕭逸宸的氣度吸引!這豈不是說,蕭逸宸比四位皇子更出色?
一來就挑撥,偏又笑得那麼無害,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
有人偷偷瞟了瞟四位皇子的臉色,武轅溫和如常,武轍嘴角掛著冷笑,武昇與有榮焉,武昀不屑撇撇嘴。
又有人偷偷看了眼上座的隆德帝,帝心難測,自然是看不到什麼的。
蕭逸宸不卑不亢道:“謝大王子賞識!蕭某喜著月牙色,因爲在人羣中易成焦點,讓大王子見笑了。”
他愛穿月牙色長袍,京城人人皆知,一襲月牙色袍配上俊美無雙的容顏,加上清冷的氣質,猶如謫仙般。
京中男子爲了避免被秒成渣,都很有默契的避開月牙色,就連自認長相不輸蕭逸宸的公孫墨白,也不敢輕易挑戰。
一行迎接的人,穿的衣裳有藍有綠有紅有黑,唯有月牙色,就蕭逸宸一人。
這樣巫山會一眼看到他,倒不足爲奇了。
簡單一句話,輕鬆化解了殿中皇子的心結。
巫山咧嘴笑得燦爛,“蕭世子實在太謙虛了。”
這時隆德帝道:“時候不早了,大王子,今晚請好好休息,明晚朕在清風殿擺下招待晚宴,爲大王子接風洗塵!”
“多謝皇上,巫山告退!”
萬壽宮裡。
巫舞除去面紗,帶著衆侍女,同樣行跪拜之禮,“瓦刺長公主巫舞,拜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以及各位娘娘!”
太后和善道:“巫舞公主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謝太后娘娘!”
巫舞隨即在侍女的攙扶下站起身。
這一起身,露出真容,看得所有人都暗中抽口氣。
原來那巫舞竟長得一張傾國傾城的臉!眉眼多情,柔弱中帶著豔麗!瞳仁黑亮,眼波一轉間,豔光四射,美豔不可方物!
太后心中暗自讚歎,這巫舞的長相,連宮中最漂亮的長平都比下去了,怕是隻有珠珠能與之媲美!
武蓁武婉幾人先前見到巫舞的時候,巫舞戴著面紗,只覺得她雖然嬌小玲瓏,但凹凸有致,身段極好。
現在看到她相貌,都不由看得目不轉睛!
武蓁倒還好,她自知自己在宮中樣貌普通,看巫舞的眼神,純粹是欣賞。
武婉則不同,她自認樣貌不俗,可跟巫舞一比,立馬落了下乘。
不過兩人分屬不同國的公主,天武是戰勝國,瓦刺是戰敗國,她武婉的公主身份自然高貴過巫舞,因而那心裡的嫉妒與不舒服,倒很快就壓下去了。
“巫舞公主果然不愧是瓦刺第一美女!”皇后言不由衷地讚道。
“謝皇后娘娘誇獎,長安長平兩位公主均是相貌出衆之人,相比之下,巫舞愧不敢當。”
這話就說得有點假了,若單說武婉相貌,還可以當成是客套,但加上武蓁…相貌擺在那,誰是瞎子?
武蓁是太后最疼愛的公主,太后心裡立馬有點不舒服了,再看一眼巫舞,直覺就是個不省心的,“巫舞公主真是會說笑,公主遠道而來,想必已經累了,今晚早早去歇息吧。長安,長平,帶巫舞公主去寢殿休息。”
“是,皇祖母。”
“巫舞告退。”
離開萬壽宮後,領頭的一位提著宮燈的宮女道:“各位公主,月仙宮往這邊走。”
說完意識到什麼,突然跪在地上,害怕地道:“對不起,公主,奴婢失言!是月華宮,請各位往這邊走。”
武蓁冷著臉喝了一聲,“下去!”
宮女連忙下去。
衆人神態各異,有緊張的,有幸災樂禍的。
氣氛有些不對,巫舞眸光一轉,笑著道:“你們皇宮的宮女可真有趣,這一會月仙宮,一會月華宮,連宮名都記不住。不過到底是月仙宮還是月華宮,我有些好奇。”
武婉搶著道:“自然是月…月華宮!”
巫舞看了她一眼,見她面上慌亂一閃而過,輕輕哼了一聲,“那月仙宮又是何地?”
武婉擠出笑容,“月仙宮,就是宮中一個宮殿而已,月華宮,纔是專門爲巫舞公主精心準備的地方。”
“這樣啊,我一路在馬車上轎子上坐了太久,腿腳都有些不靈活了,正想趁此機會走動一下。”武蓁猛覺不妙,正要轉開話題,只聽巫舞道:“聽你們說月仙宮,我倒是有些好奇,不如先帶我去月仙宮轉轉如何?”
武蓁面色一變,“巫舞公主,現在天色已晚,公主要是有興致,明日我陪你去。”
巫舞面色一冷,“這就是你們天武公主的待客之道?你們不是講究賓至如歸嗎?現在我一個小小的要求,你們都不能滿足?”
“巫舞公主,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武蓁急著想解釋,卻又不知如何解釋,急得面紅耳赤。
武婉接過話頭,“巫舞公主,二皇姐不是不想帶您去,而是那月仙宮,前些日子…出了點事,所以…”
巫舞見二人吞吞吐吐,欲蓋彌彰,心裡越發狐疑,“出了什麼事?”
“這個…這個…”
溫如香站出來,“巫舞公主,請您不要爲難兩位公主,實在是那月仙宮之事,與兩位公主無關,兩位公主不知如何說,這纔有所隱瞞。”
“她們不好說,那就你來說!”
“巫舞公主,小女不敢!”
原本幾人是邊走邊說著,這時巫舞忽然停下來,“我要去見大王兄,告訴他,我現在就要回瓦刺!”
“巫舞公主!萬萬使不得!”
武蓁幾人極力相勸,她身邊的侍女亦跪在地上阻攔,其中一名侍女懇求道:“天武公主,請您們告訴公主實情吧,公主性子說一不二,她如果堅持要回,大王子也攔不住!”
武婉只好裝出免爲其難的樣子,“既然如此,巫舞公主,實不相瞞,那月仙宮本來是爲公主準備的,是宮中最好的宮殿,專門用來招待最尊貴的使臣!前幾天因爲一人的疏忽,導致月仙宮發生火災,所以纔將安置公主的地點,改到了月華宮,剛那才宮女一時沒反應過來,一時出錯說了月仙宮,還請公主見諒!”
“長平公主。”溫如香小聲喊了一聲,“月仙宮失火的原因還沒查出來,不能怪到珠珠郡主一人頭上。”
她聲音雖小,然而這裡每個人都聽到了,武蓁嚴卿若面色一變,擔心地看了一眼巫舞。
巫舞果然不負重望,“珠珠郡主是誰?在這裡嗎?”
武婉道:“珠珠郡主是天武安康伯府家的嫡長女,…鎮國公蕭世子的…未婚妻,亦是此次公主接待團的成員之一,此刻不在這裡。”
武婉萬分不情願說出陸心顏是蕭逸宸未婚妻的話,但張若媚說,蕭逸宸大敗瓦刺,在天武人心目中,是當之無愧的蓋世英雄,但是,在瓦刺人心中,蕭逸宸一定是他們最恨的人!
如果被巫舞知道陸心顏是蕭逸宸的未婚妻,月仙宮火燒一事被巫舞知曉後,以瓦刺人對蕭逸宸的恨意,她一定會將恨意轉嫁到陸心顏身上,將此事追究到底!
不出幾人所料,巫舞在聽到陸心顏的身份後,面色變得極爲難看,“我當是誰,原來是大名鼎鼎的蕭世子的未婚妻!蕭世子英勇殺我無數瓦刺好男兒,他的未婚妻想必也不遑多讓!這火燒月仙宮一事,說不定就是這珠珠郡主弄出來,想給我這個瓦刺公主一個下馬威!”
武蓁連忙道:“巫舞公主,我以性命擔保,絕無此事!珠珠爲佈置寢殿出謀劃策,盡心盡力,所有人有目共睹!火災一事,皇祖母和母后還在調查中,保證會給公主一個交待!”
“對啊!”武婉難得附和道:“火災之後,珠珠郡主擔下所有責任,主動負責月華宮的佈置,並且當著皇祖母和母后的面,保證經她佈置過後的月華宮,會讓巫舞公主萬分滿意!”
溫如香拉拉武婉的衣袖,“長平公主,這話可不能亂說,禮部安排內務府特意爲巫舞公主定製的瓦刺擺設,不是碎了就是燒燬了,珠珠郡主再用心,也沒辦法變出來…”
巫舞聽到此,柔弱卻豔麗的面容上,浮現幾絲冷笑。
旁邊的侍女小鷹連連嘆氣。
巫舞自出世起,因樣貌絕美,被封爲瓦刺第一美女,在千恩萬寵中長大,目空一切,極其任性,容不得旁人半點作虛作假,否則輕則鞭打,重則處死。
這珠珠郡主先是瓦刺仇敵的未婚妻,讓巫舞心生不喜,又火燒月華宮,讓巫舞對其極爲不滿,現在還誇下海口,保證她佈置的寢殿能讓巫舞萬公滿意!
瓦刺雖比不上天武,但一個受盡寵愛長大的公主,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居然有人敢說一定會讓她滿意,還是萬分滿意!這是說她一個瓦刺尊貴的長公主,連一個天武伯府小姐的眼光都不如嗎?這簡直是戳中了巫舞的死穴!
巫山在路上可是私下叮囑過小鷹好幾次,讓她一定要看著巫舞,不要因爲任性得罪天武的貴族女子,影響此次和談!
小鷹連忙站出來,“公主,眼見爲實,耳聽爲虛,不如先去月華宮瞧瞧可好?”
武蓁見巫舞面色難看到極點,生怕她又任性地說出什麼要回瓦刺的話,急忙附和,“巫舞公主,這位小侍女說得不錯,請公主先移駕月華宮,看看效果再作打算如何?”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氣頭上什麼事情都可能會做出來,這口氣過了之後,再想想可能又覺得沒什麼,反而覺得是自己大驚小怪了!
武蓁此時便是打著這樣的主意,將巫舞的氣先安撫下來,說不定到了月華宮,她這口氣就散了。
但武蓁太不瞭解巫舞了。
“好,我倒是想瞧瞧,這珠珠郡主會給我什麼驚喜!”巫舞冷笑一聲,“如果不能讓我萬分滿意,我一定要追究到底!讓你們的皇上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
她心中打定主意,不管那月華宮佈置成什麼樣子,她都要表現出不滿意,讓天武皇帝治那個珠珠郡主的罪,讓她替她的夫婚夫蕭逸宸,向瓦刺死去的無數將士,血債血償!
這時有人驚呼出聲,“快看那邊!好美!”衆人不由望過去。
只見月華宮宮外掛滿了造型獨特的燈籠,以粉色和白色爲主,有月亮造型的,有星星造型的,有花朵造型的…
一長串一長串地掛著,遠遠看去,像天上的仙宮似的。
因爲今晚第一次掛出來,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
“哇,這些燈好漂亮,雖然樣子簡單但好特別!”嚴卿若驚呼出聲,聲音裡是掩不住的喜悅和驕傲。
她就知道,珠珠姐是不會讓她失望的!
嚴卿若的驚歎,說出所有人心中的想法,但大部分人即便心中這樣想,口中也不表示贊同。
只有武蓁鬆了口氣,笑著道:“珠珠的心思果然巧妙,光看這燈,我就對裡面充滿期待!”
武婉不置可否,昂首對守在那裡的李鈺道:“快打開宮門!”
李鈺還沒出聲,這時吱的一聲,宮門開了個小縫,一名紫衣女子從裡面鑽出來,又迅速關上宮門。
“小女珠珠郡主陸心顏,見過瓦刺巫舞公主,見過長安公主長平公主。”
清揚的聲音如月下風笛,在這粉白相間的、散發著柔光的燈籠籠罩中,益發悅耳。
她裝扮得極爲素雅,三千青絲梳了個簡單的髻,斜斜插著兩隻紫色珠釵,卻掩不住她絕代的風華。
垂眸淺笑中,那渾然天成的氣度,竟凌駕了這裡所有人。
巫舞被驚豔了,亦被狠狠打擊了。
她見到據說是天武最美麗的公主武婉時,也不過是輕輕揚了揚眉,心想也不過如此!
但現在見到陸心顏,她才知道,什麼武婉,根本連人家一根手指頭都比不過,連她自己,面對眼前的女子,都自認略輸一籌!
不是容貌,不是氣度,不是皮相。
真正的美人,美在魂,美在骨,凌駕於容貌與氣度之上!
巫舞知道自己差的,便是這魂與骨!
她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既嫉妒,又羨慕,因而開口而出的聲音,奇特而挑釁,“你就是珠珠郡主?鎮國公蕭世子的未婚妻?因爲失誤燒了月仙宮、一力擔下重新佈置月華宮的任務,並保證讓我萬分滿意的陸心顏?”
陸心顏微微一笑,“回巫舞公主,正是小女!”
巫舞被陸心顏驚豔,陸心顏眸光輕瞥中,也被巫舞柔弱卻又豔麗的光芒驚豔了,心想這瓦刺第一美女果然名不虛傳,若在天武,也可得天武第一美女的稱號!
“既然你誇下如此海口,那就打開月華宮,讓我巫舞好好瞧瞧,你是如何讓我…萬分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