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三,晨起有些凍人。
但白日里艷陽高照,倒是將那冬日的寒意驅(qū)散,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太學(xué)院今日因與江南書院有交流比賽,所以,一大早就人頭攢動,來幫忙的打雜的參賽的看熱鬧的,到處都是人。
薛琬帶著弟弟前來,自然是看熱鬧的。
比賽是在廣場上進行的,觀眾分批安排在了廣場的四周。
高臺上是主辦方和評委團,還邀請了幾位以文才出名的翰林坐鎮(zhèn)。
今日薛三老爺作為評委也到了太學(xué)院,作為評委的家屬,他們姐弟二人還被額外照顧得到了個有頂棚的包間。
說是包間,其實是廣場四周的有樓宇的回廊,不過因為數(shù)量稀少,也不是誰都被安排到的。
侯大小姐便沒有,她來得晚,這種有頂棚的地方都已經(jīng)被安排下去,所以只能在空白的地方找個凳子坐下。
她便有些不大高興。
洛貴女幾次三番和薛琬結(jié)下梁子,一看到這,就對侯大小姐說道,“人家到底是國子監(jiān)祭酒大人的女兒,所以這太學(xué)院也格外寬待一些,我看她那邊還有果盤呢!”
她頓了頓,忽然有一種自己說錯了話的后覺,“啊呀,你可別往心里去。不過就是看個熱鬧,若是不好看,咱們就走了,原本也不必非要坐什么包間的。”
侯大小姐聽了更生氣了,她回頭狠狠地剮了一眼薛琬姐弟。
不過,接連幾次和薛琬對招都沒有吃到好果子,如今的她,到底也是學(xué)乖了,輕易不敢發(fā)作。
她咳了一聲,“好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這不是要靜候時機嗎?”
說起來,她不過在薛琬身上吃了點小虧,洛貴女這才叫慘。
身為十幾年的手帕交,若是有機會,自然是要給洛貴女討回一點公道的。
不過今日,顯然不是發(fā)作的時機。
等等,再等等。
魏玳瑁和薛玥在門口碰到,便一塊兒進來的,她們兩個熟門熟路,自個兒摸上了薛琬那邊。
這倒也簡單,不過只是加兩條凳子罷了。
侯大小姐抬頭看了眼那邊,有遮陽的頂棚,有桌椅茶水果子點心,真是好生愜意。
心里難免又多了幾分憋屈。
不一會兒,蕭然和王翰也來了。
薛琛見著了蕭然,滿臉高興站起來揮手叫他,“蕭大哥,快點過來!”
雖然他已經(jīng)認證了這個姐夫,但畢竟這件事沒有對外明路,所以在外頭還是很得叫得官方一點。
這點分寸,他還是有的。
蕭然自然樂得和薛琬多待一會,便對王翰說,“翰弟,那我們就過去吧!”
王翰早就看到了那抹絕美的影子,心中簡直迫不及待,“好。”
他們兩個本來是要請假過來看熱鬧的。
但程謹之對這次比賽也頗為重視,所以便就派了他兩個人前來看場子,若是現(xiàn)場出了什么變故,還能及時處理。
這也算是帶薪休假了。
如此,薛琬那邊的包間內(nèi),便一下子聚集了六人。
雖然人多,倒也不算太滿。
幾個人閑話家常,吃吃果子點心,喝喝茶,等待著比賽開始,倒是分外愜意。
侯大小姐一看到蕭然之后,目光就有了點變化。
她原本很瞧不起那些外地來的世家子弟,到底在皇城沒有根基,顯得不夠尊貴。
剛開始認識蕭然的時候,她對他一直都高高在上的。
可是,接觸多了之后,她漸漸被他英俊的外表給迷上了。
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蕭然不僅在京兆府成了后起之秀,得到程謹之的看重,就連陛下面前,也有了名號。
這儼然是位未來新貴。
尤其,他又是出身郴州蕭家,也是侯府的子弟。
這么兩相綜合,蕭然忽然就成了一個絕好的對象。
侯大小姐心里不知不覺有了變化,便就經(jīng)常借口要看望侯三公子,蹭到氣墊船會的聚會中去。
因為侯三公子和蕭然李舒澤來往很密,所以見面的機會也明顯多了起來。
越是常見,侯大小姐對蕭然的那份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緒就越是強烈,甚至已經(jīng)到了志在必得的地步了。
但這會兒,她見到蕭然看到她連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就徑直走到了薛琬那邊,為她端茶送水頗為殷勤,何嘗是面對她時候都冷淡模樣?
她心里擰得發(fā)慌。
洛貴女早就看出來侯大小姐那點心思。
她又看了一眼薛琬那邊,心中便有了計較,“我知你心中不愉快,我有一計,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侯大小姐瞥了閨蜜一眼,“有話就說,和我不必吞吞吐吐。”
洛貴女附耳過去,說了一陣,然后抬起頭來,笑著說道,“薛琬是個心腹大患,若是不除,你我都難以安心。”
張黃二人聞言倒是有些害怕,她們兩個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懼怕。
然而,她們的母親都依附于鎮(zhèn)國公夫人,她們也習(xí)慣順從侯大小姐,這種事,一旦開始,不管她們做不做都要算上她們兩個了……
包間那邊,一個身穿青衣的學(xué)童低聲喚道,“薛琛,你身子好了嗎?”
薛琛猛一回頭,看到了朱萸,他立刻笑了起來,“小朱,是你。我很好,我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你呢?你的腿怎么樣了?來,快點坐下。”
朱萸坐下,笑著回答,“我的腿也養(yǎng)得差不多了,現(xiàn)在可以不用拐杖就行走了,只不過要走得慢一些罷了。”
他頓了頓,“你沒事真的太好了,若是陸斯文泉下有知,知道你我都安好了,也一定會高興的。”
提起了死去的老友,兩個孩子心情都有些沉重。
還是薛琬笑著將話題岔開,“朱萸,你這次來已經(jīng)都準備好了對嗎?”
朱萸笑了起來,“是的,我和家里人已經(jīng)商量過,還有院長,他們都支持我來太學(xué)院讀書。”
他對著薛琬行了個禮,“以后恐怕還要經(jīng)常麻煩姐姐了!”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知道,當日男裝打扮的薛琛哥哥,其實是薛琛唯一的姐姐。
他指了指入場的青衫學(xué)童,“林煥也是,參加完比賽,他也會留在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