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鈺靜靜的聽著秦戈的話。
心中對他卻十分鄙夷。在他看來,秦戈都不算個男人。敢做不敢當。
他只想著把秦茹送進宮中,會連累秦家,連累秦茗,卻從不覺得自己才是罪魁禍首。如果不是他酒后趁機占了秦茹便宜,他煩惱的事情便都不會發生了。
何況,他都對秦茹做了那樣的事。
如今想的最多的竟然還是秦家,還是自己。那秦茹呢?他把秦茹置于何地……“秦茹呢?你想過若是事情敗露,秦茹會如何嗎?”
秦戈臉上神情怔了怔。
“……或是父親知道,一定不會送阿茹入宮了。可是阿茹也休想保住性命。若是皇帝知道……阿茹說這事她獨自承擔,她會想借口搪塞皇帝。”
盛鈺覺得聽秦戈說話,對自己的耳朵簡直是種侮辱。
“我告訴你吧。秦茹除死沒第二條路可走。秦老爺知道,她死。送進宮中,事情暴露,皇帝震怒,她死。眼下,無論走哪一步,秦茹都必死。”
“怎么可能?皇帝對阿茹十分在意。”這話連秦戈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秦茹雖美,可沒美到傾國傾城,皇帝之所以惦記著,不過是沒有得到罷了,這是男人的劣根。一旦得到,便會覺得不過如此。何況秦茹失~身,這在皇帝看來,無疑是雪上加霜。
心中惦記了幾年的白月光,卻發現原來是個殘花敗柳,這樣的落差,世上沒幾個男人可以接受,何況是皇帝,他可是閱美無數。
“你所謂的在意,不過是覺得心里發癢,想要啃上幾口罷了。一旦覺得味道不對,你以為皇帝會憐惜秦茹?不會的。最是無情帝王家。這世上的男人,數皇帝最是無情無義。”盛鈺這話說的一點心里負擔都沒有,因為秦戈絕對不會把今日的話透出去半個字。
“那怎么辦?明天便要送阿茹入宮了?”盛鈺一席話,說的秦戈六神無主。其實他何嘗不知道。只是不敢深思罷了,盛鈺的話讓他不得不面對現實。
“秦戈,秦茹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妹妹?無關輕重的養女?還是另有位子?”盛鈺問道。事情到了這一步,在盛鈺看來,反倒是好辦了。因為秦戈沒有退路了。
是生是死,必須選一條路走。
“自然是妹妹。”
“你和對自己妹妹做出那樣的事?”
“……我都說了我那天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秦戈反駁。
“便是喝醉了,你也不會對秦桑榆做出那種事的。秦戈,有些事情,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只有一*夜了,今夜過后,秦茹和你便再無關系了。你如果決定了,我會想法子替秦茹遮掩。”
決定?他不是早就決定了嗎?送秦茹入宮,這事還是他開口對秦茹說的。秦茹當時臉色有些難看,最終卻點了頭。可見她也是個愛慕虛榮的。這樣一個女人,他有什么不舍的。
可是,酒后吐真言。他那天明知道自己帶了醉意,為何執意要去見她。
“阿鈺,我不知道。”最終,秦戈回道。
他的表情十分茫然。似乎真的不知道秦茹在他心中,到底算什么?妹妹?騙鬼去吧。可是,不是妹妹,還能是什么?
盛鈺一見秦戈這神情,便知道秦戈最終還是會送秦茹入宮的。
哪怕他遲疑,他痛苦,可是事情不會改變什么。就像那夜他目送他進了太子寢宮。他也說,阿鈺,我不知道。不知道該怎么做,是阻止他進去,還是漠視他進去。秦戈的性子便是這樣,拖泥帶水,猶豫不定。
“得與失,自然是秦家和秦皇后更重要些。明日*你按時送秦茹入宮吧。”
“……阿鈺。”秦戈有些遲疑的喚道。
“時辰不早了,我先告辭了。放心,剛才你說的事,我不會對外人多說一句的。”盛鈺起身,在開門之際回首,幽幽說道。“我只是可憐秦茹。”
說完,盛鈺邁步出了屋子。秦戈因為盛鈺最后一句話,怔在那里。
可憐,阿茹嗎?
秦戈心下黯然,有心再去看一看秦茹,可又不敢。生怕自己的行蹤被父親猜忌。
何況,便是看了又如何?就像盛鈺所說,秦茹和秦家,秦茗比起來,實在太過微不足道了。
盛鈺離開秦家,一個時辰后,一輛馬車悄聲停在秦家院墻外。感謝秦家給秦茹選了個這么偏僻的住處。盛鈺一路進來可以說是毫無挑戰性。
只有幾個巡夜的護衛。
他不非吹灰之力便躲了開。
推開秦茹的院門,大樹下,秦茹一身素衣。廊下燃著燈籠,淡淡的燈光中,秦茹整個人顯得身影伶仃。
秦茹回首,見到盛鈺,不由得啟齒一笑。“……終于來了。”
盛鈺走上前,也不和秦茹廢話。“你有什么打算?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若不是錦瑜開口相求,盛鈺真的沒什么心思管秦茹的事情。
原因嘛……
這姑娘太聰明了。
她一身寡淡的等在這里,若是秦家人進來,一定會以為她明天便要入宮了,今夜這是緬懷過去呢。如果秦戈推門進來,見到這樣的秦茹,定然是心神黯然。
可是盛鈺認為,秦茹在等的,實則是他。
“我想死遁。”秦茹也不拐變抹角,直接給了答案。
秦茹看著面前的男子,旁人夜里闖入別人家,都要蒙個面,可是他不。他就這么亮著一張臉出現在她面前。秦茹其實十分羨慕錦瑜。對盛鈺,始終十分仰慕。只是她的心太早裝進了秦戈,便這么一裝十幾年……
她去找錦瑜,所言并非假話。她是真的決定了。
她要讓秦戈悔恨一生。
要雖秦戈對她做了那件事后,秦茹改變了心意。
她如今這個樣子入宮,想要瞞過皇帝千難萬難,一個不小心,她的下場定然十分凄慘……錦瑜心善,定然會求盛鈺相助于她。
秦戈是個優柔寡斷的性子。
明日要送她入宮,今晚必定會喚了盛鈺過府。
如今盛鈺出現在她面前,她根本不必多說什么。一定是因為錦瑜開口相求。
“死遁?”
秦茹點頭。“只有死了,我才能脫離秦家。四少,還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