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直到躺在被子里,然后她連帶著被子都被盛鈺攬在懷里。錦瑜才終于確定,自己是真真正正的要做母親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了自己嗜睡的原因,錦瑜的嗜睡竟然離奇的好了許多。
以往她用過晚膳,早早便困極,今天卻精神的很。甚至盛鈺輕拍著她的后背哄他入睡,她也沒有睡意。盛鈺輕嘆一聲……“這孩子,生下來想必會十分淘氣。”“怎么會?父親是謙謙君子,母我又是公認的好性子,我們的孩子一定人見人愛,花看花開。”這話錦瑜說的那叫一個擲地有聲,盛鈺搖頭失笑。“人見人愛便罷了,這花見花開便罷了。若真的花見花都開,我們豈不生個妖精出來……”既然錦瑜有精神,盛鈺便陪著她閑聊。
其實不僅錦瑜亢奮,他也沒有睡意。
孩子,孩子……
孩子對于他來說,是個十分陌生的字眼。
他從未想過,他這輩子,還會有孩子。倒也不是他自大,實在是從小到大看了太多的姑娘。她們一個個打扮的明艷,在外人面前矜持有度,可一旦除去那偽善的外衣,一個個嫉妒生的比自己漂亮的,比自己富貴的,那嫉妒繼續升騰,或許哪天便釀出血光之災。
所以對女人,他是從心底不喜。
自然,除了錦瑜……
他就是這么個性子,一旦認準,便是天崩地裂也不改初衷。他不喜女人,自然也不會有子嗣。盛家將來有子實承繼,他并不覺得不妥。似乎從遇到錦瑜開始,一切,都不同了。
“妖精又如何,妖精也是我們的孩兒。”錦瑜毫不在意,她只求孩子平安。
“那是自然。她便是生的傾國傾城也不妨事,我這個當父親的自然努力護好女兒。雖然不是生在皇家,可我讓她過皇家公主的日子……”
這話中的大逆不道,若是讓旁人聽到,一定心驚,不過錦瑜并不覺得盛鈺在打誑語。以盛鈺和本事,再加上她的‘未卜先知’,權勢和銀子,他們都不會少,只要他們想要。“那倒不需要,小孩子家家的,還是粗養些的好。可別養出嬌縱的性子來。雖說女兒要嬌養,可若是養出個跋扈性子,便是你再本事,將來恐怕也無人愿意娶咱們女兒。若是兒子,更不能嬌慣著,他將來可是要娶妻生子,要支應門庭的。”錦瑜一本正經的說著。
盛鈺很想笑,他覺得錦瑜一本正經的模樣怎么就那么逗趣呢。
她自己還是個小姑娘呢。
說起兒子來,倒是頭頭是道的。“都依你。乖姑娘,該睡了。便是你不想睡,兒子也要睡。”
錦瑜覺得盛鈺說的有道理,她如今可不是一個人,可不能任性胡鬧。于是錦瑜很聽話的閉上了眼睛,他一言,她一動,盛鈺不由得搖頭失笑。
錦瑜只是因為今天的消息太過激動,所以才不覺困意。她此時畢竟是懷胎最不適的時候,郎中說孩子三個月,錦瑜便能好些了。不必這么天天睡,時時吐了。錦瑜睡了,盛鈺卻是了無睡意,他覺得肩上擔子又重了幾分,如今,他身上背負的不僅是盛家,是錦瑜,還有他們未出世的孩子。他盛鈺的孩子,必定嬌貴。可如今京中局勢……
看來,他得快些去趟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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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瑜開始養胎,外院諸事交到四六手上,內院則由白荷管著。大事他們會報給錦瑜,小事二人便商量著酌情辦理。因借著喜意,四六趁機和錦瑜說起不著……
錦瑜并不是個狠心的。
當初不著所行實太欺人,她才一怒之下讓他去守了大門。
不著倒也是個硬氣的,每日里被人指指點點,也沒有向盛鈺求饒一句。錦瑜清楚其實盛鈺并沒有真的打算棄不著不用。畢竟跟在他身邊十幾年,給個教訓也便夠了。不著不敬她,很大原因是盛鈺故意縱容所至。四六跟在她身邊,從最初的只是聽命跟著任她差遣,到如今一心一意尊她之令。不著差的,是了解她。四六初掌外院,錦瑜也就順勢送了個人情給他。
不著來謝恩的時候,臉上神情十分凝重。
他錯了,他終于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了。
他錯在太過自大了,一門心思以為自家爺是被老夫人‘要挾’這才不得不娶宋四小姐入門。
可自家爺是誰?
那可是自幼心思玲瓏,世上的東西分兩種,一種是他想要的,一種便是他根本不屑一顧的。他想要的,他自會想盡法子擁有。他不屑要的,便是送上門來,他也不會多看一眼。
如果自家爺真是被逼無奈,才不得不娶宋錦瑜入門,他有一百種法子疏遠她,告誡她。
而不會得到她入京的消息,不惜冒險親迎。
而不是為了回去參加她的及笄之禮,便星夜兼程。連護衛都遠遠甩在后面。這明明,明明就是……情根深種。
許是心境不同了,不著此時再看到錦瑜,也覺得她其實并非如他以為的那般一無是處……他恭敬的給錦瑜行了禮,深深一躬,似乎讓自己低到了塵埃里。
換成旁人,許會趁機抱負吧,便是不打罵,嘴上占些便宜是一定的。可是錦瑜只是淡淡看了不著一眼,隨后輕聲道。“你不必謝我,若謝,便去謝四六吧。”“四六奴才也會謝的。沒有少夫人,四六便是親自求到爺那里,爺也不會網開一面的。這次是奴才的錯,是奴才……是奴才私心太過。”
“你固然有私心,可你自幼跟在四爺身邊,是四爺最信任人下屬。想必對四爺的妻子,也確是寄予厚望的。很抱歉,我讓你失望了。”
“不是,夫人很好,是奴才……”明明便是他私心太甚。四六說的沒錯,確是他不知分寸,不知何時喜歡上秦二小姐。所以私心里便希望秦二小姐能當自己的主子。
便是他身份低微,不能高攀,他一世服侍她也是好的。所以才越發的看自家夫人不順眼。明明便是他背主棄義,最終只是被罰去守門,這樣的懲戒,已是十分寬容了。不著相信,如果這是自家爺出手,他恐怕再沒機會在爺身邊服侍了。
(未完待續。)